“吴大夫,吴大夫,”看到一个中年儒服男子从房间里边走出来王善赶紧一把冲了过去,“我家大。。我家少爷怎么了?”

    那个中年男子名字叫做吴舟,是洛阳城东还算有名气的赤脚医生,无论是伤残病痛还是男女杂症都有自己独有的心得。这人生得不高,面相也不好看,最为惹人注目的是一口大龅牙。有很多病人都打趣说:“吴医生,你医术这么高超怎么不将自己的牙齿治一治呢?”

    每当这个时候吴舟这个大夫都会笑着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是强行改变恐自己身死之后愧对双亲祖宗。”

    听到这话旁人都为他大声叫好,无疑又让吴舟的名气又上一重楼。

    可说归说,赞叹归赞叹,吴舟如今三十有三还是未曾婚嫁。

    这会儿吴舟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着对王善说道:“无事,只是费尽了精力,只需要在床上躺几天便可。身上那些伤痕也无大碍,我已经为他处理好了,不过三四天就会自行结痂,你不必太过担心!”末了又拿起纸笔写了一个方子对王善说:“虽说没有什么大碍,可能补一补的话还是要好一些。你按照这个方子给他熬一碗汤药,不必过多,每日一碗就好!”

    王善应了下来,连连致谢,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子递给吴舟,“吴大夫请笑纳。”

    吴舟笑了笑,也没说推辞,直接接了过来,“正好,我还能用这些钱买一支山参给他补补身子。”

    王善称是,看着吴舟背起药箱走出院子之后才看了看方子紧跟着吴舟的脚步走出院子抓药去了。

    等到江漓漓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现在自己躺在一处陌生的地方,正挣扎着起来只觉得自己周身刺痛,行动也有些束缚。在掀开被子一瞧,原来自己身上缠满了白色的药布。而刚才的动作似乎是撕裂了伤口,有些药布慢慢透出一丝猩红。

    听到房间里边的动静王善连忙推开门,见到江漓漓靠着墙壁坐了起来之后满是欣喜,“大人你醒了,您先别乱动,我这就给你去熬一碗药,大夫说了吃了药之后好得快一些。放心,这药一点儿也不苦,我尝过的。”

    看着王善转过身去,江漓漓喊了一声,“等等。”

    王善回过头来,”大人有什么吩咐么?“

    江漓漓只觉得头脑里边昏昏沉沉,按了按眉心,“我这是在哪儿?你家?”

    “没错,真是小人的家里,只希望大人不要嫌弃小人屋舍破落就好。”

    江漓漓咂咂嘴,“我不是在那一步楼之中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听到江漓漓的发问,王善娓娓道来。

    原来那日在一步楼江漓漓在那面墙壁上刻下了三道刀痕了之后,整个精神便松懈了下来,身体也随之发软。江漓漓自然晓得大事不妙,连连加快了脚步往圈外走去。

    可是才刚刚走出那一步楼的刀意与剑意的笼罩范围之外就看见几个穿着黑衣的夜行人手持匕首朝着江漓漓冲了过来,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那并不算是好意!

    虽然江漓漓这会儿精神萎靡,可刀意正值高峰,那两三个黑衣人一时之间并不能奈何得了江漓漓。

    边打边退伤了几个黑衣人之后,江漓漓的精神也不足以他支撑起这股刀意,一个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倒,一头栽进了一个灌木丛中。

    那几个黑衣人明显不肯如此罢手,正准备冲进灌木丛之中搜寻江漓漓。可这会儿那些看热闹的武人回过神来,一个个都往那个灌木丛冲去,有些是为了看看走到一步楼面前的年轻小子生得什么模样,有些是为了投诚,一些就只是看不惯这几个黑衣人的做派,想搅个局。当然,更多的人就只是为了凑个热闹罢了。

    只是也多亏了这些武人的搅局,也让王善有了空子可以钻。

    王善站在那高塔之上看得仔细,看到江漓漓倒进了那灌木丛之后连忙驾起马车呼啸而去,凭着自己对地形的熟悉与娴熟的动作手法, 竟然避开了大多数人的耳目将江漓漓拖进了车厢里边。

    随后任凭这那几个黑衣与一些武人追逐,王善驾着马车往洛阳城的巷子里边左拐右绕,没多久就将所有人的甩开了,这才放心地往城东自己家里赶去。

    江漓漓听着王善的话之后稍微记起了当时的一些事,眼神有些欣赏地望了王善一眼,他自己已经见识过两次刺客的袭击,自然是晓得那些人的厉害,也晓得当时的危急,王善能把自己毫发无伤地带回城东其实他是出乎意料的。

    说完之后王善有些犹豫,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那些黑衣人的身份您晓得么?我看他们都是一副不杀你誓不罢手的模样,您是不是惹到了什么大人物、、、”

    江漓漓沉默了半晌,没回答王善的问题,又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自那日一步楼到今日,已有两天时间了。”

    江漓漓点点头,掀开被子从床上正欲从床上下来,王善连忙一把上前扶住了他,“大人,吴大夫说了,你现在不能随意走动,起码也得等到身上的伤势痊愈之后。您看,你身上又渗出鲜血了。”

    江漓漓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缠得密密麻麻的绷带,突然问道:”我的衣物呢?“

    王善如实答道:”我看大人的衣物全都被鲜血浸透了,便自作主张地将大人的衣物给扔掉了。不过大人您放心,我已经买了新的衣服,是按照十四岁的小孩子的身形买的,就是不晓得合不合身。“

    江漓漓皱紧了眉头,”那你有没有看到过一张黄色的羊皮纸?“

    “羊皮纸?”王善有些懵,“没呢,大人。就只有您身上的钱袋与一个黑色布囊,除此之外就只看见一面黑色的铁牌子,我看不懂,不晓得有何用处便不敢随意处置,就给您放在桌子上了。”

    江漓漓盯着王善的眼睛看了许久,又问道:“你背我上马车之后有人碰过我么?”

    “不可能有!这些天我都没叫我的兄弟来我家吃酒,若是有人来我也是装作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将那些人赶跑了,除了我之外来过我家的人就只有吴大夫了!”

    “吴大夫?”

    “我忘给大人说了,我自己哪里有给人治病的本事?于是就请了城东最有名气的医生,就是那吴大夫!”王善回答道:“吴大夫的声誉一直是极好的,向来都没有听说过他与人红脸之事,他也从来不将病人的消息流传出去,否则我也不敢找他!”

    江漓漓想了想,”你帮我脱的衣服?“

    “没,我怕我擅自动手会伤了大人,这些事都是吴大夫。。。”这会儿王善也回过神来了,“大人您说是那吴大夫动的手脚?“

    江漓漓向来都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才揣度一个人,他也怀疑过王善,只是王善既然会在那么多人之中将自己救回来又费尽心力照料自己,自然是没可能做这等事,那么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那个吴大夫了。尽管江漓漓不晓得那卷羊皮纸究竟有什么用处,也不晓得那卷羊皮纸上写的是什么,可就算是我自己一把火烧了也罢,总归不能让旁人得了好处!

    看到江漓漓没有做声,王善试探性地问道:“大人,既然如此,要不要我去那吴大夫家。。。。”

    江漓漓摇摇头,”先不用着急,反正我还要在城西呆上有些时间,而且我还不晓得那吴大夫有什么手段,先让他乐着吧。“

    “那咱们。。。”

    “先去一趟城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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