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 dec 28 21:52:41 cst 2015

    那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小矮子城管,手里提着一棍甩棍,单手叉腰耀武扬威地站在马路中间,表情凶得像要杀人。他的整个脸庞那是生得相当精致,吊脚眉三角眼,国字脸上挂着一个极富艺术感的塌鼻子,头发少得几乎可以精确数出根数,半边脸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另外半边脸却胡子邋遢地一副不修边幅的怂样。

    也就是眨眼间,那些天天来华盛园摆摊的流动摊贩全都像变魔术一般在我的眼前彻底消失,我左顾右盼,风萧萧兮易水寒,我们的大力丸摊位可以说是鹤立鸡群了。

    这太仓老人也真是的,上茅坑拉个屎也用不着拉那么长时间吧!我朝小矮子拱手作了个揖,然后低头将玻璃酒杯和药丸聚拢在床单中心位置,打算裹起床单收摊打烊。可当我收拾停当站起身准备撩起床单走人的时候,小矮子几个箭步凑过来,左脚死死地踹在我系了死结的床单的一角,恶狠狠地说:“你小子新来的吧?看到我连跑都不跑是吧?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牛逼啊?看你年纪轻轻的,干点什么工作不好,非学那些半死不活的糟老头子卖什么大力丸,你瞪着我干啥?看来老子今天不罚你点款让你长点教训你是不会服软的了?把身份证先拿出来让我登记一下。”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小矮子的战斗力,瘦骨嶙峋弱不禁风,也就仗着身上披了一层制服在那牛气冲天,倘若单打独斗,我应该能在十秒钟内让他躺在地上喊我爷爷。但是远处五十米的街对面分明停着一辆间或闪着警灯的城管卡车,里面坐了估计至少有五六个猛男,要是这五六个人一起赶过来支援,我恐怕就有点招架不住了。父亲从小就教导我长大后出门在外,一切要低调行事,于是我强忍住想揍这矮子一顿的怒火,陪着笑脸说:“额,这位官爷,小弟家境贫寒,在这里摆个小摊也是为了勤工俭学,你看我摆到现在还没有开张,哪里有租子孝敬给您啊?”小矮子见我说得还像两句人话,于是换了一副阴阳怪气的腔调,“小伙子,我跟你说,这勤工俭学么不是这么个勤法!今天咱们头一回照面,我也不想太为难你,你摊子上哪种大力丸效果最好,你只需送我一颗,我便放你一马。”我狡诈地赔笑道:“额,大哥你这么心疼小弟我,小弟也不能不上路子,我这小摊卖的大力丸药效最强的当然要属这金色的大力丸了,平常人找我求药少于三千块钱我是坚决不卖的,今天你我一见如故,我一定要把这枚金丸送给大哥你,咱们讲好了,你可不准给我钱,你要掏钱我真跟你急。”小矮子语重心长地拍拍我的肩膀,将我亲手捧过来的金色药丸揣在裤子口袋里,流里流气地提着甩棍到别处耍威风去了。

    我背对着小矮子,背起包成球形的床单,头也不回地朝着他的反方向一路小跑,直到和迎面而来的太仓老人撞了个你侬我侬。“徒弟啊,不好意思,为师刚才饿坏了所以跑去那边小店买了点炸鸡块来,你也饿了吧,快吃一块。”

    我一把抢过太仓老人递来的炸鸡块,饿虎扑食般地几秒钟内就将炸鸡块啃得连骨头都没剩下,“老人家,你走后我帮你卖了两颗药丸。”

    “好哇!我徒弟好本事啊,你以后别老人家老人家的叫我,就喊我太仓老人吧!”

    “太仓老人?这是你的道号还是你的真名?”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就叫太仓老人。太空的太,仓促的仓。徒儿,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尹小漠。”

    “对了,你卖掉的两颗药丸都是九块九的大力丸么?”

    “不是,我卖的是一颗紫丸,还免费送出一颗金丸。”

    扑哧一声,太仓老人把吃到嘴里的鸡块吐了好几块肉渣出来,心惊肉跳地抢过我背着的包裹床单翻找着,“什么?……徒弟你当真把紫丸卖了?你卖给谁了?”

    “我卖给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长得好美,她出价一百万美金,喏!这是支票。”

    太仓老人接过支票,神情一点也不激动,反而是十分害怕恐怖的样子,只见他神经兮兮地默念了几道我听不懂的道门口诀,然后失心疯似的将手中的支票疯狂撤撕成无数碎片天女散花般洒落在半空中。

    “太仓老人,您这是在做什么呀?那可是一百万美元啊!”

    太仓老人拉紧我的手,“徒儿,废话不跟你多说,咱俩摊上大事了今天,我刚才就不该把那颗紫色的药丸拿出来显摆,唉!”

    我们一路狂奔到街边,太仓老人拦了辆的士,司机问我们去哪,太仓老人含糊其辞,只告诉司机先开出太仓城再说。

    “我说太仓老人,你怎么不问问我那枚金丸送给谁了?”

    “金丸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枚紫丸,徒弟,这当儿我也不想隐瞒你了,那枚紫色药丸其实是一颗修为达到化神中期的一头夔牛兽妖怪的内丹。”

    “夔牛兽是洪荒上古灵兽,状如青牛,单足无角,精通雷系法术,不过书上传说这种灵兽早就灭绝了几千万年了,你怎么会搞到夔牛兽的内丹?”

    “徒儿你有所不知,这夔牛兽乃是近二十年来活跃在祖国南方的头号魔头艾滋老魔的宠物坐骑,这艾滋老魔虽然只有化神期的修为,但他浑身雪藏着可怕的艾滋病毒变异体,就是几个合体期的修真高手合围他都奈何他不得。这艾滋老魔虽然人见人恨,但说起他的身世,其实也值得同情。艾滋老魔原本是个留学非洲的考古学家,只因在乌干达被一只女猩猩玷污了清白才感染了艾滋病,为了治疗抵抗病毒,他在非洲拜了一个萨满祭司学习非洲的巫师法术,回国后他听说九盘山幻波池的血水能够治好他的艾滋病毒,便去九盘山勾搭鸠盘婆的弟子冰川仙女,冰川仙女受其蛊惑不惜牺牲小命为他偷来了一桶血水……再后来艾滋老魔就和鸠盘婆一派结下了深深的梁子。”

    “可这跟夔牛兽有何干系?”

    “徒儿你听我把话说完,鸠盘婆虽然也是世间的大奸大恶的老妖一个,据说已修到一转散妖的境界,但她毕竟是成名江湖已久的老妖婆,自己不便亲自下手对付艾滋老魔,所以托她的徒儿玲玲仙子招聘了三个江湖中的修真高手来共同对付艾滋老魔,这三个江湖高手中有两个是纸糊的花架子,还没跟艾滋老魔交上手就被老魔手下的几个小妖给挂掉了。另有一位茅山派的道士名叫茅十七的,本领相当强大,夔牛兽的内丹就是被他收服过来转送给我的。”

    “你和叫茅十七的那个茅山道士是断背吗?为什么他要把夔牛兽的内丹转送给你?”

    “断你大爷!茅十七茅老爷子,他是我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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