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跟事儿屄似的,你让他们几个说说,这地不好好揍收等秋天能有好收成吗?”

    “屄事儿这个多!”孟国安一赌气之下,把地上那两行字给乱踩了几脚,然后转头就走?。

    步艳红紧跟其后,她回头看了眼那仍偷笑的五个人,就忍不住嘟囔着骂了句:“武大郎的脚趾头——没个好东西!真是鱼找鱼虾找虾,乌龟专找大王八!”

    她没文化,当然是不懂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了!

    孟国安听了这指桑骂槐的话在气头上也不愿去理她。

    张启看着闹别扭的夫妻俩背影说:“敢情这俩人也不合套呀?!”

    秦连城叹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也别说谁,一个味儿!”

    朱乐自我安慰地说了句:“看来还是没老婆好啊!”

    罗亘问:“他写的是啥意思?”

    王三直摇头说:“想知道那得问他去!”

    几个人冥思苦想,搜索枯肠也是解不开这个迷的。

    朱乐搔了搔头皮说:“我这个人就是有好奇心这个毛病,还真得问个明白,这么糊涂着不行。”

    他说着就真的迈开两条锣圈小短腿朝前追去。

    “国安,你写的是啥意思,快告诉我,有啥神秘是咋的?”

    孟国安站住了,回头压了压火气对他说:“想知道你们自己想去!”

    步艳红冷哼了声说:“没个正经的!”

    朱乐厚着脸皮嘻嘻一笑说:“你要是不告诉我,我晚上是会睡不着觉的。”

    孟国安见他死乞白赖的纠缠,非要刨根问底不可,借机正好来个冰释前嫌,把刚才的不愉快化作泡影,就把朱乐拉向一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听得朱乐站在那里直发呆,一时间似有不解。

    孟国安和步艳红走了。

    朱乐在若有所思之后,就忽然呵呵笑了起来。他甩开了狗钻裆腿向那静候“佳音”的四个人跑回去。

    没等别人询问,他就大声地说:“是——‘毴出卖,要现钱’!”

    其余四人听后先是一愣怔,然后都哈哈大笑了起来,自觉妙趣横生。

    那条瘦黄狗仍在寻找着可吃之物。

    不说别人,就说朱乐,他对这话是瞬间产生了无限遐想——

    一日,很多村民都在看组织起来的民兵们的演练,先是在村子中央的空场上,然后是准备到村外,也要有实弹演习。关于排兵布阵方面的经验和能力,的确缺少没有这方面的军事人才,只能在摸索中积累了。

    ?在村子中央处的一棵大柳树上,挂上了一口大铜钟。它吊坠在那里有不大的风吹拂而过也是纹丝不动的,飘摆的只是那铜钟里面系有在钟锤上并且垂下的一个绳索,它显得威严而肃穆,似是时时刻刻都在警示着什么。

    ?这里有一个碾台和一眼水井,像是有意在证明着一个村庄的存在。

    伍龙带着十几个年轻猎人操练骑马和射击技术,不少村民在转观。伍老太爷托县城里的亲家龙年耀买了十条汉阳造步枪,称是为防备匪患。有了这称手的枪,自然是要比猎枪强多了。只是枪支有限,优先发给枪法好的年轻人。

    因有绑匪的出现,安全成了当务之急。保村为民,所以群情振奋。

    这是伍欢伍乐遭遇绑匪数天后的事,伍老太爷自掏腰包托县城里的亲家偷偷从倒卖枪支的人手里购得十支长枪和子弹。村民推选伍龙为小队长,负责训练指挥二十四个青壮年,誓要保卫家园,绝不允许日寇和土匪侵犯。只有十条枪,显得是僧多粥少,没有分到先进武器的,就拿起了猎枪,也没怨言。因为伍龙明确说明了,谁在训练中表现优秀就会得到优先分配到,这方法充分调动起了积极性,更何况是每个村民都肩负着一份保家的责任呢。

    上午的阳光绚丽多彩,伍龙组织训练,十二个人戓匍匐或隐藏在练习打靶射击,虽没有实弹,但也能练技巧,眼力和耐力。他们都是猎人,本身就具备一定的素质,敏捷矫健。另外十二个人则练习骑马术,并且是持枪挥着大刀的,双方都显得有声有色,像模像样,因为跟前观看的不仅伍老太爷在场。

    一些热血青年在为保卫家园和亲人问题上当然是义不容辞才挺身而出的了。

    “振坤家里的,你看怎么样?”

    柳杏梅说:“恕我直言,抵抗小股来犯匪患尚可,要和日伪军硬碰硬,那是螳臂当车,必然有灭顶之灾!且不说没有作战经验,我们并不是抗联的人,也不是八路军,可以打不了就撤退,这携家带眷的村民就是累赘,能抛弃老少妇孺不顾吗?!”

    伍老太爷并没有介意她的直言不讳,而是抬头看了看天,轻叹一声道:“你的话正是我所担忧的,但又别无选择。尽人事,安天命,就当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吧!自从发生绑票一事,让人寝食难安,日夜提心吊胆。看来,这村子,再无宁日了!”

    “只能如此。”

    伍老太爷喟然长叹。

    柳杏梅说:“我说句您老别介意的话,以伍家的财势,和为这么大的一家子人着想,完全可以考虑离开这里,另觅安居之所。不像穷家少业的,别无去处,对这个家是种唯一的依赖。一旦离开这赖以生存之地,就会形同沿街乞讨的乞丐!”

    伍老太爷笑了笑说:“你这是在试探我,考验我的话,我明白。说实话,不是没想过,但是不能这么做。故土难离不说,在这生死存亡之际,我伍家岂能弃父老乡亲于不顾,那样不仁不义之事不是我伍元祖所为的。先人来此建村,就为子孙后代躲避乱世,祈求平安。我若领头带全家一走了之,等于是不守祖业,实属忤逆,也让别人唾骂,良心也难安。贪生怕死,从此名声扫地!这里有房屋有田地,很多人要是离开了怎么生活?!”

    “只要有老人家在这里,就是村民的福气,也是主心骨,人们就会团结一心的,不然就会树倒猢狲散。为保家园,无畏生死。”柳杏梅从伍老太爷坚定的话里得到了心里踏实,只要他伍家不动摇,那么这里的人心就是稳定的。要是伍家撤离了这个坚守几代人的村庄,随后人们就会在惶恐不安下乱了套的,其后果也是不堪想象。

    伍老太爷说:“我已经是个行将木就之人,有些事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以你的胆识谋略,可称是巾帼英雄,应该由你来带领这些人,同心协力,荣辱与共,誓死保卫家园。”

    柳杏梅笑道:“老人家,您也太抬举我了,我一个妇道人家难担当如此重任的。交给你家我大哥来带领,别人也服气,另外由您老坐阵指挥,再加上几位德高望众的人出谋划策,这样安排是最好不过了。”

    她这话说的得体,让一旁的苗汉翔、荣老孬、廖道通、蒋则义、穆有仁频频点头。

    伍老太爷说:“从今天起,就安排人手日夜绕村轮班巡逻,想必就是鬼子不来,那绑匪也不会就此罢休的!保卫村子村民,每个人都有义不容辞的责任。”

    朱乐就有意炫耀的举了举手里的铜锣和棒槌。

    可在场的人谁都不愿他的铜锣和棒槌发挥作用。

    将来这村子的安危,岂可预料?!

    柳杏梅倒无心关注这些,她只身在家,基本上又无贵重财物,就那张当作念想又称作是传家宝的虎皮,如遇动乱随时可以带在身上躲避别处。只是牵挂着自己的男人身在他乡是否安好,何时团聚。如果迫不得已离开村子,又该怎样相见。当心在隐隐作痛时,她恍惚中就情不自禁地解下了腰间的葫芦,拧开塞子喝了一口,随手递给了身边的梅香。

    梅香接过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下她娘,又看了眼她的老师,一笑之后也喝了一小口,却辣的直吐舌头。

    柳杏梅咯咯而笑。

    肩膀上挎着双管猎枪,带着酒葫芦,身边跟着一只狗。在别人眼里,柳杏梅简直就是女人里的一个另类产物。

    就她这种形象,却让陶振宗看在眼里如痴如醉。

    孟国安看着不顺眼,就凑近沈琴棋低声说:“看来那葫芦里装的是酒不是水,你就不担心梅香跟她学坏?”

    沈琴棋却不以为然地说:“我相信柳杏梅,她是个好人。”

    一句话,把孟国安噎得无话可说了。不过,还是有点儿不甘心,就嘟囔道:“也不知陶振宗这老师是怎么当的,还能教育出好人来是咋的?!”

    沈琴棋没理他。

    这关人家陶振宗啥事嘛!

    孟国安在表弟孔武挨了柳杏梅一镰刀把腿给攒了个窟窿眼儿,也没敢出头找柳杏梅理论,都只能是暗气暗憋了。在谢天悟添枝加叶的宣传下,孔武夫妻俩的狼狈样就甭提有多尴尬了。柳杏梅的凶悍就成了女魔王,霸气而蛮横。

    苗汉翔说:“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说一个秘密,就是我的先人是个侠盗,他曾偷过一些金银财宝,就藏在这山上。关于这个传闻,是真实的。可是并没有留下线索,运昌跟振坤多次寻找过,就是没找到。现在要是谁能找到,那么我们可以购买多少武器。”

    人们在苗汉翔嘴里得到证实,就是一阵骚动耳语。财宝,的确是能动人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