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人人向往的归宿,也是男女间的一次赌注,结果是输赢的博弈。

    他和邱兰芝结婚了,在新婚燕尔里卿卿我我,享受着无尽的恩爱缠绵。

    在结婚十五天时,他姐夫贾良和妹夫缪可言来了,说他们村子里有人要做木匠活。他征得了父亲的同意,只是娇妻他对恋恋不舍,背地里说:

    “其盛哥,我怕!”

    “兰芝妹,有爹在你怕个啥嘛?!”

    “我——那你可要早些回来?!”

    “放心吧,做完活我马上就回来,只有挣到钱我才能让你和爹过上好日子的,你就在里家等着吧!你要勤快些,多替爹干些活,那——我会很感激你的。”

    为了改变穷困的生活,就要付出勤劳,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规则。

    他跟随着姐夫和妹夫去了靠山屯,一去就是十二天。在他回来时,因兜里揣着赚到的钱,所以自是欢欢喜喜的了,那真是归心似箭,盼望着一家三口团聚,重温家的幸福。在靠山屯一个姓郑的人家做活时发生了一件让他想起仍是后怕的事,那家养了十几只绵羊,有一天一只长有月芽形状犄角的健壮公羊竟然出其不意地攻击了他,一头撞在了他的裆部,当时他就倒地昏厥了过去,可见是不轻。在两天里,他见到自己的尿液里竟带着血丝,那真是害怕极了,在发现赖以传宗接代的男人命根子安然无恙后才算是放了心。

    这是一个六月的季节,下午的阳光依然是明媚的,鸟语花香,心旷神怡,路上由姐夫和妹夫护送过不平安地界后才分手,亲情给了他感动。

    当过蹚了深没膝盖的仙女河后,望着和平村村民们开垦耕种出的一大片绿油油的庄稼,只是数日不见,好似又长高了不少,一看之下不禁心生亲切,那是农民们赖以生存的资源。

    所以他很想看看属于他自己家的庄稼,在离不算近的丛林山坡上,他眺望着他家的田地,那是一块谷子地,同时也可看到了他所盼着见到的熟悉身影,谷子苗儿都长得快到他爹的膝盖处了,邱兰芝也站在垄里挥动着手里的锄头,她只是稍稍被他爹落在了后头一些。自从他娶了邱兰芝过门那段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来,发现她依然保持着在娘家时的勤快和贤惠,这是他这个做丈夫非常满意的事情。只要是她能孝顺爹,也算是替他这个做儿子的为他和姐妹来弥补爹多年在儿女身上所付出的代价了。

    他没有看到庄稼地里还有别人,正在他美滋滋地看着时,忽然见邱兰芝抛下了锄头扭动着身子,像是很慌乱的样子,似在挥手拍打啥东西。他爹回了下头,似像问了邱兰芝什么,然后也抛下了锄头,快步奔了过去,也挥舞起了双手。

    他看在眼里颇觉奇怪,给他眼里的情形就像是两人在扭秧歌。邱兰芝抚摸着肩膀,他爹在一旁看着,然后上前察看,竟似欲解邱兰芝脖颈处的衣服扣子。在这个已显炽热的季节里,女人也穿着单薄的衣裳,前凸后翘的体型极易吸引男人的眼球。

    就见邱兰芝躲开了他爹伸出的手,猫下腰去捡起地上的锄头走开了,而且不是继续锄地,而是匆匆忙忙走出了庄稼地,看样子是要回去。他爹站在原地似迟疑着,发呆地望着邱兰芝离去的背影。

    这是出现在他眼里定格的画面。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是公公和儿媳妇呢?那情景太过于暧昧了!

    这不禁上他心理上迅速有了敏感想法在作祟!他抓着放在肩头上背着的装有干木匠活所用的家具那个大口袋的手像是无力中撒开了,坠落在了他身后,接着他颓废地瘫坐在了地上,简直是不敢相信出现在眼里的一幕,岂能不疑窦顿生?!

    鳏居多年的父亲,在一个漂亮的女人面前也能真的就抛开了七情六欲了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没什么事,那么邱兰芝怎么会突然走了呢?

    孤男寡女在一起时间一长就会“日久生情”的,公公对儿媳妇也不例外,古往今来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他坐在那里痛苦迷茫着。

    如果真是发生了他想象中的那种乱-伦之事该怎么办?那将会是他没有勇气去面对的问题!

    他隐藏在山林里一直待到了天黑,月亮和星星都挂在了天上,然后被涌起的几片浮云遮掩的朦胧了大地上的一部分,才悄悄地潜伏进了村子,想要证实一下公媳之间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越轨私情,疑虑在怂恿着他“捉奸”。

    静悄悄的村子里家家户户都点亮着灯光,几乎是都早早关门上锁了,透过窗户看去都很昏暗。他清楚地知道,这个时候多数人家都是已经吃过了晚饭,正准备睡觉。夜是容易遮蔽真相的帷幔,而真相却常常就隐藏在其中像是在等待人对它的挖掘。

    那个时候,和平村也就是只有三十户不到的人家,连狗的叫声都听不见,静谧的出奇。

    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跳过了篱笆墙,蹑足潜踪地来到了西屋窗户下,那窗户扇子是关着的,并且拉着帘子,不过有灯光透了出来。他抬起了头,透过窗户纸和帘子,就可隐隐约约看到了里面。一看之下,他颇为一惊,就见到屋里地上有两个人影子一高一低站在一起,贴得很近,像是有亲昵的举动,接着就看到那高影子猛然间抱起了那低影子走向了炕。

    “爹!你这是干啥?不要!不要!你不能——”

    “兰芝,我已被你迷惑,你已经成了我的——”

    站在窗外的他,听到了妻子邱兰芝的惊慌哀求声,同时也听到了他爹厚颜无耻的话。一刹那,让他如遭晴天霹雳,顿感到天旋地转,头晕目眩,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凝固了。但却没有失去理智,斟酌之下,没有叫喊,没有破门而入阻止。他顾忌的是,这种事一旦揭露了,他爹和妻子将会怎样面对?颜面扫地何以见人!

    这种关系发展的也太迅速了?!

    于是,他在这种关键时刻所选择的是迅速逃离,跳出了篱笆墙,随后高声喊了起来:“有贼,村里着贼了,快出来人抓贼啊!抓贼!”

    他连喊数声,这一叫喊,顿时间安静的村里传来了狗叫声一片,随之左邻右舍就有了开门声。除了伍元祖的家,谁家都是穷家少业的,是禁受不住贼人来偷的,所以人们的警惕性都是很强。就不是有外贼,村里也有爱偷的贼,想不劳而获的大有人在,丢东西也是常事。

    阮庆方拎着一支猎枪出来了。

    他是以“贼喊捉贼”的方法来阻止眼前不堪目睹的龌龊之事的继续。

    孟超(孟万鹏他爹,那时还没死)大声咳嗽着,他则是手里拿着个铁叉也匆匆走向了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