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青山画院,于山川来到关青山的办公室。

    “关院长,刚才我接到付行之的电话,有事得跟您说一下。”

    关青山最近可谓春风得意,自己的界画一拿出来,惊掉一地的眼球。在有意识的引导下,各种吹捧连绵不断,文化部的大奖距他越来越近。

    “山川,是说春季试笔会的事吧,出席没问题。如果要展出我的《阿房宫图》,他老付就得破费一二了,你说不是不这个理儿?”

    “那是,天下没有白吃的筵席。不过,他还跟我说了另一件事,弄得我有点手足无措。”

    “哦?既然你来找我,这事和画院有关吧?”

    “你先说事吧,您判断。”

    “说。”关青山点上一支烟,悠然地吸着。

    于山川不知道从哪开口,斟酌了一下说道:“老付电话里说,我买的葫芦图其实是苏拓画的。”

    关青山的动作僵住了,怪不得于山川古里古怪的,这事也太邪性了。买苏拓的画,然后在网上再跟苏拓争夺封面,这事怎么想怎么搞笑。

    “消息确定吗?这太不可思议了,一个人能贯通中西?”

    “贯通中西的画家也不少的。”

    “那些人都是什么年纪才做到的,苏拓才多大?”

    “院长,这个不是重点,我打算认怂了,这么硬扛下去,只能闹笑话。”

    “苏拓想揭穿你买画的事?”

    “我倒不怕被揭穿买画,我又不是没被揭穿过。”

    关青山点了点头,说道:“买画不算个事,大把的人都在这么做,你就算被揪出来,我也能通过关系把事抹平。”

    “老付提的建议也算合理,我觉得可行。”

    “说说看。”

    “他说苏拓无意揭穿买画的事,但这事迟早会暴露,因为他还画了一张葫芦图送给了华美。所以他建议,我在网上掩旗息鼓,别再针对苏拓,免得以后不好收场。”

    “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手里的葫芦图,他帮我联系到了买家,9万可以成交,这样我能挣4万。”

    “画卖掉?那文化部那边怎么办?”

    “主动要求撤回。”

    “这不行!这次我们青山画院,有两幅画入围,是个壮举。虽然后面还有两次的入围选拔,但真正能赶上我们的画院,估计不会有。利用这个话题,我们就会处于风口浪尖,关注度也会成倍增加。关注度高了,获奖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可我不想硬扛了,没有意义。如果早知道转手能挣4万,我也懒得争什么封面,报什么成果奖。我做那些,还不是为了多挣点钱。”

    “瞧你那点出息,如果不是你折腾了一溜够。那画也就能卖个6万,卖9万其实是你自己的功劳,跟他付行之没关系。”

    “那您说我怎么办?”

    “嗯……这样吧,你先稳住付行之和苏拓那边,就说同意卖画,网上也就别说什么了。但是,画不能从评审中撤出,就算卖也要等评奖完了再说。”

    “我估计他们不会同意。”

    “没事,他们最近可顾不上你,范副主席那边已经谈妥,他要出手了。”

    “哦?是了为这次的封面的事?”

    “对,顾然刚愎自用,一定要把封面再次给苏拓的素描。这本身就是忌讳,先不说他们的亲戚关系,以前也没有先例,连续把封面给同一个作者的同一类作品。”

    “具体要怎么做?”

    “第一,美协要正式调查此事,先让顾然公布苏拓的素描。第二,美协将由范副主席组织一个评审团,来对比两件作品,判断哪个更适合刊登在封面位置。”

    “评审团靠谱吗?”

    “范副主席打了包票,人选全是他暗中授意的,绝不会出差池。”

    “嘿嘿,这次顾然要吃一次排头了。”

    “这是他自找的,自古有言: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画的类型风格完全不一样,凭什么他就能分出谁的画好?再说了苏拓已经发表过一次素描,那一幅也确实不错,这次就算跟上一次一样的水准,也没用,这叫审美疲劳。而且咱们又占了发掘传统技法的东风,已然处于不败之地。”

    “黄老还会帮咱们吗?”

    “那个老家伙,只管中国画与西方画之争,其它的概不参与。上回费了半天的劲,最终也没辩倒顾然,水平也就那样,全仗着资格老。”

    “我们这边还有什么帮手?”

    “现在网上的舆论大部分是偏向我们的,另外画院的画家都会积极去挑起话题。对于中西画之争,绝大部分的中国画家都是支持我们的。最后,我们还有杀手锏——范副主席。”

    于山川也放松了一些,这样的话,顾然得先应付美协的调查。苏拓和付行之也就没功夫搭理自己,自己乐得其所。

    “这么说的话,这次的事咱们十拿九稳。”

    “应该说是万无一失,哈哈。”

    这时,传来敲门声,然后秘书推门进来,跟关青山小声说了几句,又退了出去。

    关青山起身往办公桌走去,也叫上了于山川。

    “山川,来电脑这里。刚才小王说顾然已经发照片了,咱们一起学习一下,能让顾大总编什么都不顾的作品,是如何地出众。哈哈哈~”

    于山川闻言也就跟了过去,看关青山伸出两根食指,在键盘上戳来戳去的,心里那叫一个急,真想把他挤开自己来操作。

    几分钟之后,终于打开了微博,转到顾然的博文,随着鼠标的滚动,关青山停住了动作,满脸的古怪之情。于山川凑到近前,也是一脸便秘的表情。

    “山川,你懂素描吗?我们那年代考美院不考素描的,我从没画过。”

    “小时候学过,后来就扔下了。”

    “那这玩意是素描?”

    “我觉得不是,这明明是照片。”

    “我也觉得是照片,所以才问你,可是,这是为什么?”

    “《美术》杂志可以刊登照片吗?”

    “按理说是可以的,摄影也算是美术作品,不过从来没这么做过。”

    “顾然这是要干什么,狗急跳墙了?把照片当成素描来顶缸,这玩意瞬间就是被拆穿,难道是发错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没弄明白顾然这是要做什么,如果是发错了,那也该改了吧,刷新试试。

    果然,刷出了新内容,是顾然的回复:以为是照片的朋友,请放大图片看线条和笔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