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死了吗?没有。

    多年后,已荣升某市警察局副局长的他带着五岁的儿子去商场购物时,那出口处销售绿植生物的鱼缸里盘着翠绿的东西,儿子乖巧地去观赏宠物蛇时,他站在过道处一口口抽着香烟;作为和平英雄前往西……区疗养时,餐桌那盘灰色刀鱼般的蛇肉干锅菜,他拿起筷子又放下,一口干掉了大半杯的烧酒,然后悄悄出门放掉了笼子里那些无毒待死的土蛇。

    现在,蛇王出现了意想不到的举动——它团起的尾部随着音乐开始舞动——它不是刚交了学费的爱好者,没有那种脚步或者身段的生疏,而是左右摆动到位,音乐响到b音节时,左右晃动的身躯绝不会在a音节,从开始没有丝毫的生硬,而是轻柔得无比——舒缓的音乐在继续,它舞动的部位逐渐向上移动,就连孟大轻轻地扩展了一下双腿的宽度给它更大舞台时,它没有察觉,仍然在舞,在舞,在尽情地舞……

    “我的妈啊!”孟大惊奇的叫声差点喊出来,“谁再说美女蛇没有诱惑力,我跟他急!这舞姿超女强化训练三个月没发相比。”

    乐曲戛然而止时,它身体抽搐了一下,像是强行被拔走奶瓶的孩子,又无法重新吸吮到可口的乳汁——它身体在慢慢地放落到原先的位置,似乎是一种不甘心又好像是对美好音乐的留恋。

    它身体舞动停止了,他狂跳的心趋向平稳。

    鸡鸣第三遍时,孟大心态逐渐平缓起来,是适应了这种被毒蛇盘在怀里的感觉,是肌肤贴了半夜感觉它不会吃了自己?总之,孟大身心疲惫到极限——在感觉抗不住上下眼皮开始不停地亲吻时,他这样安慰自己:“每次睡在火车硬卧上铺上都没有掉下来……毒蛇相伴又能怎样……”

    睡梦中,他感觉自己身子空了,钉在颈部、脚掌和手指的木楔子被重重的拔出,刚才是睡在卧铺狭小空间里,一脸阴森的鲍利森把他带到了露天墓室,然后告诉这是他最后的归宿——他这时候非常相信鲍利森的友好,仿佛是帮他摆脱了极大痛苦给予了一片甜蜜的世界,瞧!老鲍换上了牧师服装不停地在胸前划着十字形,帮他超度呢……

    梦境里矛盾的综合体,使他一会相信鲍利森,一会又潜意思感觉这是恶魔附身,突然又想起身上还缠着世界上最毒的家伙,冷不丁地打了个激灵,胳膊肘猛地向外震了一下,不好!他意识到了这样会惊动了它的毒牙,马上又紧收胳膊。什么都没有,阳光隔着厚厚的帆布纹理照射着他惺忪的眼睛,湿透的衣服正黏糊糊地裹在他身体上;他蠕动了一下鼻孔,那股腥潮的难闻气味还在……

    爬出帆布睡袋时依然时他很像一条破土而出的大个蚯蚓,动作很慢很艰难,除了袋子空间狭小以外,还得防范蛇王在不远处等着他呢。

    拍拍身上的泥土,解开湿透的衣服吹着风,周围成群的白鹭被他冷不丁的显身惊得飞了起来,附近蚂蚁塚上几百只大个头红蚂蚁正在有序搬运东西,早已不见了蛇王的踪影。

    他把阿龙放在干净的石头上,拿起自己被仍在不远处地上背包里的手机,屏幕上除了三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短信,上面写着:“华夏国警察总部同国际和平组织就派遣东方蛟龙特战队备忘录已签署,大部队定于10月23日抵达任务区;鉴于战乱各方不择手段的点燃战火,导致平民杀戮愈演愈烈,到达即战斗已经做好各项准备,速联系你的同事任宏杰,摸清情况,到达之日立即归建参加行动。”落款:队长盖龑。

    “《茉莉花》、《茉莉花》,我会终生记住这种曲调,希望你在异国他乡再次响起时,不再是我最危难的时刻!”孟大不知道它响得是不是时候,手里颠了颠这款直板乌亮的手机,眼睛望着塞斯格斯城方向……

    上学时,因为分担区卫生没弄好,再加上宿舍门口垃圾没清理,教员过来说我,ta滔滔不绝地讲,说着“这么做,你对得住父母吗”时,赶巧,上课铃声响了,或者楼下送快递的叫我,这种声音我感激,《茉莉花》这种曲子孟大竟然感激的要命!

    我呸,要是林区蛇岛人说看我网文防蛇时,我,还有传播此秘方的小特特迷们都中奖了,起码一张景区亲情免费门票!

    “泰达雷如果在正义道路上坚持迈进,靠,当然不得强行要求他是完美的政治家军事家,卡扎菲这种老牌教皇同样是乖戾的头号分子,世界不是幼儿园,道义无法履行启蒙职责,”淅淅沥沥的雨夜里,任宏杰正在昏暗的灯光下写着自己的维和日记——他笔下的卡通作业本整齐地布满了小楷字体,“他要是听话的顽童,我很愿意教他读读《朱子家训》,就是惩罚他也是坚硬的戒尺。”

    作业本被他翻得哗哗作响作响,在独身居住的狭小空间里发出恐怖的声响,当他宽阔的额头上浓浓的眉毛往中间凝聚时,几篇日记中“红日魔王”的名字多次出现,他在纸张旁边空白处寥寥数笔画出了一个恐怖的形象:臂膀黑红的半裸军人,背后上空笼罩着一张长满胡须,遍是刀刻皱纹的旦撒魔师,手里抓着无数女童的小辫子,驱使他冲向炊烟袅袅的林间村庄。

    他从资料室活死人手中得到的基本资料,就像国际刑警组织提供的红色通缉令数百字的要情简介,失去有效控制的泰达雷像浅水滩引爆的水雷,正在周边地域引起致命性的危害。

    两年前,一度占领首都及周边地区的主子查尔斯死了。他企图将自己十七个近卫兵杀死的前夜,给这些攻城勇敢,冒死护卫的亲信准备了三十多斤高度白酒,琳琅满目的西式大餐中间一盘几斤重的烤火鸡别着翅膀占据着圆圆的大桌子。

    贴着杯壁流淌的白酒泛起均匀细密的泡沫,两个兄弟悄悄地用手指在桌布下比划奖金的数量——拇指食指掰来掰去,延伸到面部表情上能够感觉出来他们对查尔斯论功行赏每人奖赏大礼包的巨额数字基本满意。

    泰达雷牛鼻加创新,当上了特勤局长。新人新岗位,钞票美女黄金随便花。美女也能随便花,对作者也任性。就这么花吧。但是泰达雷居安思危啊,第一天没挨说,第二天没冷眼,第三天巴掌没过来,你等什么呢?要出事了,出就出大事。

    他对面坐着绰号黑狐的机要秘书兼枪手格莱克·斯蒂尔森下士,他保护查尔斯冲进陆军总部时,手持军旗连续戳死六名抵抗军士,胸膛被弹片炸成血葫芦,叫喊着只有自己能听懂的巫语,浑身流着血浆,在敌人一片“鬼兵”惊叫声中,强行冲上楼顶插上带有查尔斯头像的军旗。

    眼前,他坐的椅子腿上一条长长狗链子的那头拴着破衣烂衫的原陆军司令达德利。

    他正用用牙签扎着对方的脖颈对着泰达雷微笑,“这个gui头每天都得给我擦几遍伤口。”

    “黑狐,”泰达雷不希望他在美食美酒面前炫耀自己的战绩,“算了,各为其主,都是为老板卖命。”

    “他就这德行,不是他关键时候抱着我的腿,我的头功还能提前七八分钟。”

    “嗯,功大功小,得小点声!”泰达雷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猜拳的两个人,怕他贸然给自己定位太高引起争执,安慰他说道,“老板是公平的,奖赏自然让咱们满意。”

    “子弹射出有先后,功劳也分三六九等!”黑狐边说边狠狠扎了一下擦药的俘虏骂道,“我和大哥说好了,等他封我当警察部长,我要这个东西当着新陪审团成员们得面给我舔痔疮……哈哈……”

    “你啊,这些条件都提出了啊!”泰达雷望了望隔壁新组建的护卫队叫声嚷嚷的包厢,“还是谨慎好!”

    “狗屁。”“去他妈的”……猜拳的和其他兄弟态度上都是一边倒地站在黑狐一边。

    泰达雷狠狠地墩了一下杯子,望着溅到桌布上的酒精,看着他们疑惑的眼神低声感慨说,“杯子还是杯子,哥几个急着要冒出来,只能消失在缝隙,不,是地狱。”

    “他不会这么快……”黑狐脚踩上了俘虏的后背望着泰达雷说道,“说好的!”

    俘虏发出沉闷“哎吆”惨叫后,泰达雷指着他对大家说,“当初和他们谈判时说过会弄死他吗?”

    看着一桌子兄弟神情开始暗淡起来,泰达雷用被认为窥探未来的特有机敏眼神看了一圈,“相信我,这是一餐送别酒。”

    “我们还有总统府门禁卡,纯金的,”黑狐侥幸地说道,“随意出入他官邸不说,开专机飞出领空也不会有人干涉。”

    “你看看授权日期。”泰达雷提醒他。

    “今晚十二时。”当他向着泰达雷说出这句话时,沉重的脚从俘虏身上慢慢地挪了下来,“咱们还有四个小时的特权。”

    “不,是二百四十分钟张嘴说话的时间。”泰达雷挨个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你,你,你……”最后轮到黑狐时对着跪着的俘虏说了声,“他还没有你好过。”

    “连个车轮子都不如。妈的!”黑狐拿起酒瓶子向嘴里灌去——喷洒的液体散发着浓浓的酒精味,洒到胸前一处伤口时,他丝毫没有流露出疼痛。

    旁边包房与这里相比是异常的安静——那种沉静是杀戮爆发前的短暂酝酿,是一种枪口对向哪个强手的忧虑,是等待命令的漫长过程。

    一群闻到同伴血液味道的山羊,一个个都不愿意踏上带走它们的木船,需要用头羊用勇敢和排除一切疑虑的脚步带着它们踏上了走向死亡的舢板……泰达雷想起这个在家乡出现无数次的场景时,在大家迟疑的目光中切了一块火鸡脖颈娇嫩的肉皮,轻轻放在嘴里,“背带裤的毙命,车把式阿三,怎么死的?”

    “死于非命。”黑狐醉醺醺地说道。

    “事前事后,谁先告诉你们消息的?”

    “滚你妈的,”旁边人瞪了黑狐一眼又转向泰达雷,“大家都传闻和你有关。”

    泰达雷继续咀嚼着口中的食物,抿了一口酒环视了一下大家,“是咒语,是天意,是神父的授意。我不想看着你们这么死掉,才想告诉你们这种秘密。”

    看着他们惊讶得能够塞进半个鸡腿的嘴巴,他知道应该让他们这样做,“老板注定拿不到三天后的权杖,你们能不能死在他前面,看各位了。”

    “是真的?”黑狐看着他低头咀嚼的样子有些不解。

    泰达雷慢慢地抬起头,一道木质头像突然睁开双眼的目光让他产生杀手从来没有过的惊秫,“你要想尝试,我可以让你家人两天内看到你伤口崩裂出来的五脏六腑。”

    说完,他举起叉子向黑狐惊恐猩红眼睛加了句,“还有这里,会流出足够鸡肉蘸料的血水。”

    看着他们纷纷放下手中酒杯神情黯然时,泰达雷知道时候到了。现在,就是让黑狐去把总统府楼顶的旗帜扯下来都不会疑虑时,他看着超大餐具里摆放的火鸡说了句,“查尔斯阁下躺在上面时,你们就可以安心喝酒了。”

    洪秀全、白莲教,等等这些智商不低的二货们,无论骗术再低劣,只要有“共富贵”这个幌子就够了。

    别说他们,就连chuan销这种低劣的骗术,欺骗了多少人。一屋子多大面积,在什么方位坐着什么人,这句话说出来,下个伙伴怎么预热、加温……能不上当的绝对精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