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碎木厂的陈厂长由于在厂门口站着,路过的陈田鼠刹住车,探出头来跟他说话。

    啊,陈厂长,那个目中无人的陈田鼠竟然微笑着跟你说话,你好大的面子啊,你是他亲爹呀还是他后爸呢?都不是?那你是阎王爷呀还是玉皇大帝呀?也不是?那是为什么呢?

    原来,有一次陈厂长路遇陈田鼠的车没油了,他找个铁桶帮着去买的油,所以陈田鼠还在感激,见到他,不由自主就刹了车。

    “去跟我吃顿饭吧。”陈田鼠邀请。

    “不了,我这两天胃疼。”陈厂长说。

    陈田鼠走后,陈厂子说:坚决不能和他打交道。与不善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他是不善人?”有人问。

    “作恶多端。”陈厂长说。

    “那你那次还给他打油,你那不是助纣为虐吗?”齐大秃问。

    “当时他戴了墨镜,我没有认出来。光顾急人所难了,哪顾上细看了。”

    午后,大秃自己正在开叉车挪移木材,突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厂门口。

    大秃一下就认出来了,是陈田鼠的车。

    副驾驶车门打开,一个贵夫人样的女人从副驾驶座位上出来,慌慌急急跑进厂里来。

    大秃停车想问有啥事,见那女的边跑边四处巡查边解裤腰,发现厕所位置后加速跑了去了。

    原来是上厕所来了。

    你们这种心灵肮脏臭不要脸的人,有了屎尿应该存在体内,以使自己臭上加臭,拉出来尿出来干啥呢?你们的屎尿应该是出奇臭的,别再把我们小简易厕所的墙给熏倒了!

    大秃想到干净的小厂成了给恶棍的坏女人藏污纳垢的地方,就生起气来。

    终于那女人从厕所出来了,也不慌忙着跑了,像个被减掉了债务的女商人一样舒心的样子,像个被割掉了大毒瘤没留疤痕的艳美人一样轻松姿态,走得风摆杨柳,月耀世界。

    大秃一踩油门,开动叉车朝女人追去。

    那女的吓了一大跳,腿走不动,脸都变色了,像旅游赏景突遇山体滑坡,笑脸瞬间变成极丑。

    大秃紧急刹车,探出头来笑:“没事哈,我练车呢,没注意你走过。你来我们这儿做啥啦,我在高处好像看到你往外拿大镜子了,后来才看清,原来是你的大白腚,哈哈!”

    那女人又惊又急又羞,哭了,边抽咽边回车里去。进车门前唤了一声“田鼠哥”。

    陈田鼠没有下车,启车走了。

    大秃心里那个舒畅啊。

    都说陈田鼠是个有心魔的恶棍,色胆包天贼胆饮海,惹不起触不得,可我怎么就没发现呢?他臭女人吓哭了,他吓得不敢露头,啥恶棍啊,枯朽小柴禾棒儿而已。坏的怕孬的,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最有威势的。我开着高大威猛的铁牛,他的轿车再贵重也碾不过啊,他陈田鼠模样再狰狞铁牛也看不懂啊,他陈田鼠心灵再阴险铁牛也不在乎啊。铁牛啊铁牛,陈田鼠这回算栽在你脚下了,你是真正的为普通百姓伸张正义的大英雄啊。以后我还要用岳母支持来的钱购置更新更大的大铁牛,哪个村出了恶霸我就开到哪个村开到他家大门口吓他——我技术不佳,只吓你们跳高跳远跳舞跳房子跳猴皮筋儿,你们也是光生气儿没办法儿,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