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日光温室里温度高,温湿光气又搭配合理,蔬菜长势惊人。

    但茄子黄瓜番茄啥的刚坐住果,还不能卖钱。

    有一个棚前端的低矮处种植的是茴香,张宪就决定跟着菜农队伍去湖城市区里的蔬菜批发市场卖菜。

    恬恬也要跟着去。她想半夜起床去卖菜一定很好玩。

    半夜了,卖菜的人们都不困,正精神,好像再没有卖菜这事更喜庆。

    大家乘坐一辆拖拉机一起去,热热闹闹,欢欢腾腾。难道人民公社时候比这更热闹?

    路过半路上的一个大的铁路地道桥时,遇到熟人的一辆菜贩子的三轮农用车上不去了,就给拉了上去——在地道桥底太危险。

    恬恬体会到了助人为乐的乐趣——整个队伍助人为乐,我也是其中一分子啊,好骄傲,自豪,好玩。原来助人脱困最好玩,最爽。

    蹦蹦蹦地到了市区东南角,来到蔬菜批发市场里。

    有一个年纪半百的管理员在收摊位费,不断训斥交钱慢的人,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适合借用《捕蛇者说》里的句子,在这里没有贬义。他营造了更加热闹的氛围。

    茴香很好卖的,日光温室里的茴香把缺点变成了优点——徒长的缺点使这种茴香更嫩更香。

    但同伴不让随便卖,让扛价,就只好耐心坐着。

    让张宪坐着,她去溜达,看各种菜贩子的表现,趣味盎然。

    等同伴们都卖完,张宪开始卖。

    买方说看不清秤,借个手电。张宪没有,就借了黑头强的。

    看完秤,给了钱,贩子就走了。等黑头强要手电时,张宪才发现没要回来。

    “被菜贩子拿走了,我忘记要了。”

    黑头强心疼死了。“你什么人吧你?有你这么笨的吗?你没长脑子吗?你光低着头子想啥?想媳妇?出来卖菜也带着对象,离开一会儿会死啊?还搞了个那么白那么嫩那么飘亮的小美眉,你养得起吗你?你看到种菜卖菜的难处了吧?几拖拉机茴香够她买一瓶化妆品的?从前我就分析出和感觉到了你是个败家子,从这次丢手电事件,我更加确定了,你就是一个败家子!”

    不就一个漆都磨没了的破电棒子吗,至于吗你?我赶紧去给你买只新的吧。可是这大半夜的,去哪儿买呀,人家都不开门吧?

    “怎么啦,怎么啦?”恬恬回来了。“丢手电?菜贩子拿走了?别着急,没准一会儿就送回来了?”

    “送回来?你好不容易拿走了别人的手电还会送回来吗?”

    “会呀,我向来拾金不昧,更别说拿错别人的了。”

    “看来你们老师教得好,我们老师没教过。”

    “好吧,干脆给你钱吧,强哥,这是赔偿费,你收下,明天你自己买个十个八个好的放家里,今天挑这个用明天拣那个用。”

    “赔钱?还十个八个?我那个电棒子跟了我快15年了都有感情了,被拿走像割我身上的肉一般,你们赔我10块钱我都亏。我买新的吧,旧的能用,买旧的吧,哪有我原来的那个顺手——200块钱,也太多了吧。要不这样吧,我要一张就行了。”

    “不行,必须两张!你那是感情手电,老情人,一张买不了!”

    我说老情人你们就信呀,它时常接触不良,我早就想换它了。既然你坚持,那恭敬不如从命,我就收下两百啦。就你俩这样的——一个笨一个傻还做生意,不赔光了家底才怪呢!我的爱情要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