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推介报纸

    在王景范看来包拯借势立威一步是再恰当不过了,毕竟包拯已经五十八岁了,按照这个年龄来看包拯的仕途已经进入尾声阶段,他可以选用一些比较激烈的方式与一个连皇帝都要忌惮三分的政治势力进行对峙。看小说就到~为重要的是清理惠民河河道是再正义不过的事情,恐怕连皇帝自己心都想要打击这些平日在京师开封嚣张跋扈的官势族。

    这些官势族都是“上八仙”之类的手眼通天的人物,相互勾连横行不法,极难秉公究治,弄不好还会反被其诬陷受不白之冤。这并非不是没有先例的,范仲淹如此名臣知开封府,就是因为得罪了宰相吕简夷而被排挤出京师。皇权至高上,而这些官势族在某种程度上已然有些能够和皇权分权抗力,皇帝对他们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借包拯之手打压他们一下,双方心知肚明也不会怨恨到皇帝的头上。

    当然若是包拯只有三四十岁的话,以外界传言包拯的性格来说,王景范也不会怀疑包拯会这么做。不过这样做的后果显然是很严重的,至少王景范认为自己是没有勇气这么明目张胆的去拆惠民河两岸权贵们的园榭的,想要解决这个问题疑需要极高的智慧。

    王景范见在座的几人沉默不语便接着说道:“自古以来不乏敢于得罪权贵为民请命的名臣,然穷翻史这样的名臣重臣又有几人?令人愤恨难平的便是这些重臣名臣在得罪了权贵之后又有几人能身而退?是以晚生敬服包大人的刚正不阿,然包大人这样的好官却如天上的太阳一般仅一个而已,其余大臣并不是说他们不好,但却没有包大人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

    “见复过誉了,包某不过是顺从民意、顺从本心罢了……包某虽只是第一次见见复,但见复的事情包某也听说不少,见复此言必然有所想法,但说妨……”包拯神色平静的喝了口茶。

    王景范笑着说道:“其实在刚听到包大人为民请命不顾个人安危得罪那官势族之时,晚生内心便思索为什么会造成如此局面?晚生尝读《史记?陈涉世家》曾有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京师官势族家世悠长然上推十代二十代不过是一贩夫走卒,又有何德何能堵百姓生路?!今日能嚣张跋扈不惧王法不过是欺二三良民,然万千百姓安敢欺呼?!晚生思之若包大人在查明惠民河被官势族园榭堵塞之时,天下有识之士得以明察皆高呼声援大人,则权贵势大亦不敢欺民……”

    “见复有何办法借天下读人以促成类似之事?”包拯似乎明白了王景范的意思,只是与为读人谋生计又有何关系。yz看小说就到~

    “唐人孙樵有《经纬集》曾述一《读开元杂报》,如今朝廷亦有朝报、状报,民间亦称邸报,其称呼所有不同但大抵上乃是一样的。只是论唐人所记的开元杂报亦或是当今朝廷所的朝报都是朝廷给各级地方官员的,读人虽有曾见到不过少且不说,这些邸报是绝对不可能刊载读人对报纸上内容的看法的。晚生尝想刊一份类如邸报的报纸,上面专载一些朝廷的举措,当然重要的还是各地的一些近期所生的事情,然后可以接受读者对此的议论章……”

    报纸是父亲特意对王景范所嘱咐的重要事项,而王景范自己也觉得朝廷所谓的邸报传播并不广,重要的是与邸报相比,报纸符合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精神。父亲对于报纸是希望开民智,使之整体方向向着“民主”的方向转变,而王景范看重报纸则是关系其舆论对那些贪官污吏的监督,须知大宋立国以来在官员监督的问题上一直是不遗余力的,可惜收效甚微。

    至少在渭州这种偏僻之地,地方官员祸害百姓的事情犹如家常便饭,父亲的腿疾是党项人给落下的,但是坐在轮椅上却是官宦富绅所致。尤其是父亲四年前亡故,这让王景范心一直存了根刺,渭州的权贵也没有少为此付出代价――当年渭州大旱之时渭州的权贵当涉嫌此事的当官的必丢一耳,而富商必有父子两人而亡。

    与父亲的期待不同,虽然父亲对王景范讲述过“民主”的意义,但是他并不能说服自己的儿子对此有一样的期待――父亲生活的后世几乎稚子便已开始识字,从童子读到自食其力绝大多数都要过十六年,甚至还需要长的时间,按照父亲描述后世能够读识字的人之多恐怕与眼下大宋不识字的人所占比例差不多,王景范心亦是认为父亲口的“民主”是有一定条件的,至少现在不合适。

    包拯听后皱了皱眉头说道:“朝廷虽禁民间邸报刊印,但这刊印邸报所耗颇,且雕版又耗时……”

    王景范笑着答道:“晚生在前雕版刊印的基础上,参考了泥活字从而明了用木活字来刊印籍的办法,用木块雕成木活字按照所印章来排列字序然后印刷。虽然用木活字来印刷章籍不如雕版美观,但亦是效果不错,且木活字可以重复使用比泥活字好,这样报纸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刊印完毕,且成本低廉……”

    说完便让于传从旁拿出一本,正是王景范用木活字印刷刊印的《大学章句解》笑着说道:“眼下这木活字印刷还仅限于白沙院内部刊刻籍所用,用这样的方法刊印出来的籍要比市价低的多,市面上所售《论语》至少也要七八十,而在这里多不过四十就足矣,若能推行天下则天下寒门学子会受益匪浅……”

    包拯接过册,随意翻看了几页,这本其实他也有,当初看的时候就觉得印的质量略次一些,却没想到是王景范在白沙院自己开坊所印制。看小说就到~包拯将册交还给于传,他先前只知道有雕版印刷不知有泥活字之法,不过王景范说得也清楚明白没见过但却很好理解,在他看来册印刷的质量虽然要比雕版差一些亦可使用。重要的便是他非常清楚一个普通家庭走出一个读人来是多么的不容易,远的不说就是现在坛领欧阳修少时便从一友家的废纸篓得《昌黎先生集》六卷残册,可见若是籍价格下降一半天下的读人说不得就会好过七分。

    说实在的包拯对木活字印的兴趣远比王景范刚才所说的报纸大,现在院废弛还不时的地方官去兴建院或是修缮县学。这等举动并非是地方官崇尚儒学,而是借此获得兴学重学的好名声,并且进一步的借此来从地方财政捞取好处,这种一举两得的事情有很多地方官都做过,在官场上并非是什么秘密,包拯虽然对此深恶痛绝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籍的价格若是下降很多,可比建几所院所起到的作用要大得多。

    至于王景范所言及的报纸,对蔡恕和于传而言是一种兴奋,而包拯论在人生的阅历上还是官场上的见识上远比两人要高得多――他已经敏锐的感觉到王景范所说的报纸并非是为读人谋生计,这应该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很早就有的设想,绝非是听到自己清理惠民河所遇到困难临时起意而想。

    包拯并非是闻一知十之辈,但经验告诉他这报纸背后所蕴藏的力量非常强大。不说天下读人,就是疏通惠民河这件事一旦被披露出来,不说天下读人,很可能这一夜之间整个京师的读人恐怕就会有所行动,整个京师百姓会通过这些读人的宣扬而调动起来,只怕不出十天那些在惠民河上侵占河道修建园榭的官势族苦心经营的名望便会土崩瓦解――包拯不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上,大宋就有怀揣金银珠宝而被活活饿死的权相,以此推断可就不是苦心经营的家族名望被毁这么简单了。

    “此乃善法!”包拯心虽然有些犹疑,不过一时间尚不能对报纸的利弊思索清楚通透,只是平心而论有了这报纸确实应该是对那些权贵而言有一定的制约作用。

    王景范抱拳说道:“晚生打算等来年便在京师开封办一份报纸,每天行一份,每月逢十、二十、三十停刊一天,主要是通告朝廷府衙的一些政令消息,再者便是京师开封的一些消息,当然还有士子们的章……晚生清楚朝廷尚有关法令,不过还是请包大人能够向朝廷进言代为问询。”

    “啊?!”在座的几人一听都不约而同的感到惊讶,包拯感到惊讶也就罢了,他没有见过木活字印刷的厉害,而蔡恕和于传感到惊讶是因为就算印刷不是问题,这么的出报度有些太勉强了吧。

    很多年前父亲对王景范说起这报纸的时候,他也曾为报纸出报度感到惊异。不过父亲非常明确的告诉过他,后世的报纸各种各样,有的偏于政论,有的偏于学问,有的则偏于百姓生活,有甚者商贾、戏子皆有属于自己的报纸,而商贾和戏子的报纸恰恰是数量多的报纸!王景范一直对此保持着怀疑的态度,他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为什么会这样,不过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阅历也不同少时,多少也想明白了一些。

    王景范看他们的表情便笑着说道:“这报纸若是出报度慢了,哪里能够养活几个人?况且京师人口何止百万?其实富庶州郡皆可办报纸,朝廷枢有何消息便可以的度传递到地方上的报纸来刊载,各地人若有精彩章,旬日之间便可传遍天下……”

    包拯思之一二便明白了王景范的想法,这一招确实是够厉害,天下读人哪个不求名的,报纸遍布天下虽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事情,但只要这个年轻人在京师开封一办报,那能够在报纸上刊载自己的章便足以让读人都红眼,那还不争着投啊!有这么多投的人还怕报纸没有内容么?唯一可虑的便是这报纸的销量如何,想来这个问题也应该在这个年轻人的算计之。

    虽是刚刚见面不及一个时辰,但王景范给包拯的印象极为深刻,这个年轻人能够写出《庸》和《大学》两篇经义解显然是有才学的,又能够通过自己清理惠民河河道一事便可以推及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幕后之事,这实非一般人所能够做到。

    包拯心可真是有些不敢小看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年轻人了,原本只是想见见这个肯出腰包资助贫寒学子赴考的年轻人,顺便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真才实学,显然这次拜访出乎包拯的意料之外。自己所见过的年轻士子当,还真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这个年轻人的,只是王景范心思玲珑不似自己纯粹,不过即便如此他心也不禁动了爱才之心:“见复,这报纸一事本府记在心上,若有消息必会给予回复,这白沙院延请名士讲学,本府可从太学或是国子监那里试上一试。”

    王景范拱手谢道:“那就麻烦包大人了,晚生现在可以试着在白沙院办一份学刊,专门来刊载赴考学子的得意章,届时还需请包大人斧正。”

    “这是自然!”包拯很爽的便答应了。

    嘉佑元年的冬天因为包拯的到来,王景范心似乎少了不少心事,可惜唯一遗憾的是父亲已经故去法见到这位一直渴求一见的千古名臣。虽然在王景范看来要做到包拯这样清廉如水对他而言并非难事,不过勇于直谏他是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他心尽管对这样的直臣并不以为然却心非常佩服他们。包拯是他第一次面对面的接触大宋名臣,何况是著名的一个,是以他的心还是颇为兴奋的,说起来他毕竟不过才十八岁,还是从渭州那种小地方长大的,其实他并非像周围人所认为的那样老成持重,他也有好奇心,有敬畏之心。

    虽然父亲早就算计过报纸,并且认为只要有足够的财力加上木活字印刷术来解决印刷成本的问题应该是比较容易做到的,这报纸也是唯一一个要求王景范论能否步入官场都必须要做的一件事。事实上包拯处理此事的时间证明了王景范当初心的担忧,他来到京师开封时间不长但财力已经不是问题,这报纸他早就想要试着行了,不过他已经不是当年在父亲身前唯唯诺诺的童子了,这三四年来他的见识远比以前要多得多,这报纸可不想父亲口所说的那么简单。

    包拯虽然暂时没有回信,王景范并不着急,而是将分道台上的征变成《白沙院学刊》刊印行,并且将学刊分别投给包拯、欧阳修、胡瑷、梅尧臣、彦博等朝著名大臣和学者的家。显然《白沙院学刊》上所刊载的章是集了赴考学子得意之作的精华,这第一期学刊的行也让那些准备参加春闱学子关注起来――在学刊上表章显然与投行卷所起到的作用是一样的,很多的学子开始投白沙院,这也算是为王景范设想的报纸开了个好头。

    好友斛斯闲人所架空历史小说《海鹰》,事实上我早就在两年前开始读《海鹰》了,闲人兄只是自娱自乐只在好友之间传递这本《海鹰》,在这本小说你可以看到许多人物的影子,写得非常传神,为难得的是闲人兄是海军方面的达人,对于早期的蒸汽铁甲舰时代海军了解很多。建议对海军感兴趣的读者能够去读一读《海鹰》,它绝对是起点好的海战小说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