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仪想留下来。眼泪汪汪地看着尝鼎六洱凉凹则抱昏哭着喊着不让她离开。

    白氏非常为难,她不敢擅自把赵仪留下来。赵仪的身份是高度机密。虽然知情人寥寥无几,但这些知情人无不个高权重,事实上赵仪现在已经成为宝鼎的一个致命要害,随时都有可能成为对击宝鼎的一个致命武器。

    苍头早在逃亡途中就说过,赵仪是个麻烦,天大的麻烦;到了晋阳。蒙恬也有同样的看法,他甚至一度想把赵仪这个麻烦无声无息地解决了;巴蜀人之所以主动接下赵仪这个麻烦,也是迫于形势需要。他们或许并没有宝鼎想像得那样深谋远虑,但当时他们的确是担心这个麻烦会给宝鼎和巴蜀人带来灾难。

    到了咸阳,宝鼎再也瞒不住赵仪的事。不得不把真们告诉白氏和司马氏,但因为频阳王氏早就知情。王剪对此事并不看重,这样的麻烦对于老秦人而言不屑一顾,所以白氏和司马氏也没放在心上。

    老秦人显然把问题简单化了,如果他们知道赵仪和黑衣有直接关联。秦王政、国尉尉缭和巴蜀人都在赵仪身上大做文章,并以此来威胁宝鼎,他们就绝不会轻视这件事了。

    赵仪目前还不清楚自己给宝鼎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她一直不敢联系潜伏于咸阳的黑衣就是担心害了宝鼎。她想离开宝鼎,但她做不到。现在事情展到这一步,她想走都走不掉了。

    最大的麻烦恰巧就在如此,一旦黑冰证实了赵仪手上控制着黑衣,一旦巴蜀人又把她嫁给了宝鼎,那宝鼎的咽喉就被秦王政一把卡住了,他再也没有挣脱的可能,只能对秦王政俯听命。至于他背负的使命。至于老秦人的崛起,基本上失去了实现的可能,他已经没有资格与秦王政讨价还价了。

    赵仪最终还是听懂了,她决心留下来,她不敢离开蔡园了。今夜宝鼎张开双臂接纳了她,白氏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谤浮更是视若珍宝。她已经成为这个家族的成员之一,而这个家族是兴国君一脉的唯一嫡系传承,这个家族背负着重振三氏五姓的重任,背负着帮助老秦人重新崛起的重任。她既然成了这个家族的一员,理所当然就要承担家族的使命。

    她日前的使命就是通过联姻,在家族和巴蜀人之间搭建一座桥粱,在双方之间建立起信任,但她真正的身份是赵国公主,她肩负着守护赵国的重任,她有双重身份,有双重使命,而双重使命都重若千钧,她柔弱的肩膀无力承担,她感到窒息、痛苦和绝望,她眼前唯一的选择就是待在宝鼎身边,闭上眼睛,塞上耳朵,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听,什么都不想,以此来逃避一切。

    宝鼎犹豫了片刻,答应了。

    最近一段时间黑冰台加紧了对关东秘兵的调查,根据苍头得到的消息。赵国黑衣大量潜入咸阳营救太子丹,其中霍然就有长歌和西门老爹。既然长歌和西门老爹到了咸阳,那么黑冰台对自己在尚商坊遇刺一事的猜测就有几分可信了,也就是说。那批神秘的救兵就是赵国黑衣。但这并不能证明赵仪手上就控制着黑衣。目前黑冰台正在想方设法求证,一旦事实与他们的估猜完全一致,赵仪的命运可想而知,而自己也就被赵仪拖进一个无底深渊,生死两难。

    无论如何,就算赵仪手上真的控制着黑衣,也绝不能让黑冰台知道。更不能让秦王政知道,否则我这一家就完了,我这一辈子也完了,更不要说去改变历史改变帝国命运了。

    想到这里宝鼎不禁暗自苦叹,好心救个人,却不料救回来一个天大灾祸,但世事无常,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谁说这一定就是灾祸?说不定这就是我迅崛起于咸阳的一个天大机遇。

    当前形势下,的确不能把赵仪放在琴氏,一旦巴蜀人和黑冰台联手设计,让赵仪与赵国黑衣碰头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赵仪紧悬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凉凉欢呼雀跃,搂着赵仪的脖子破啼为笑。白氏则忐忑不安,从儿子的表情上看得出来,他还有更多的秘密深藏心里,事情远比看上去的要复杂棘手。

    宝鼎找到院藏、琴唐和琴佳兄妹,随便找了个理由要留下赵仪。巴蜀人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他们也听到了风声,说武烈侯在尚商坊遇刺一事与关东秘兵有关,既然与关东秘兵有关,那必定牵扯到赵国黑衣。赵仪是赵国公主,假如赵国黑衣现了赵仪,深夜找上门来,那事情就麻烦了。赵仪的身份一旦暴露,巴蜀人就有欺君之罪,欺君之罪就要砍脑袋灭三族,巴蜀人哪敢承担?赵仪还是留在蔡园最为安全。

    深夜,巴蜀人保护着一辆空车离开了刁斗巷。而赵仪则与白氏、博凉歇在了一起。

    赵仪早年就失去了母亲,两年前父王又驾崩,如今大兄在邯郸生死未卜,她自一把火烧得灰飞烟灭。可以说是孤魂野鬼个,孑然双,孤苦伶竹。白氏对她非常同情,呵护有加。而她则从白氏身上重新找回了母爱。

    夜深人静之刻,白氏右手搂着赵仪。左手搂着浮凉,酣然入睡。赵仪偎在白氏的怀里默默流泪,她的心非常平静,但她就是想哭她在黑暗里默默祈祷,她告诉天上的父母。她活得很好,她想让时光静止,永远留在这一复。宝鼎再度“出击”他找到驰车庶长赢豹、内史赢腾,极力说服他们赞同自己在大王后储一事上的主张。

    楚系外戚独揽权柄,理所当然威胁到了赢氏王族对大秦国的统治,所以非楚系宗室成员对此早就不满了。秦王政加冠礼已经六年了,至今不愿意立后立储,其背后的支持者就是赢豹等宗室成员。以秦王政一个人的力量当然无法对抗华阳太后,但如果加上一大帮宗室成员,那形势就不一样了。不论华阳太后如何强横在立后立储这件关系到赢姓存亡、国作存亡的大事上,她也要慎重,最起码要赢得宗室大臣们的支持。

    秦王政的嫔妃众多,夫人、世妇、八子一大堆,其中除了楚国夫人以外,尚有韩国夫人,甚至还有胡女嫔妾,但人数最多的就是来自于本土老秦人一系的嫔妃。这些嫔妃女爵封号较低。但子女较多。在秦王政没有封后,没有立嫡的情况下,她们都有机会封后,她们的子女都有机会成为储君。

    宗室权贵们都知道公子宝鼎身份特殊。当初公子弘战死长城后,咸阳之所以没有赦免他的妻儿,其中一个最重要原因就是兴国君、公子弘都曾是大秦国的储君人选。昭襄王给兴国君迎娶了夏阳司马氏之女。给公子弘定下了砧城白氏之女,其意思很明了,坚决将楚系外戚排除在中枢之外,以确保赢姓秦氏的纯正血统,确保赢姓王国世代传承。但事与愿违,他一死。楚系即复崛起。

    楚系外戚重新崛起了,当然耍吸取教刮,要把赢姓秦氏的楚人血统继续传承下去,以确保楚系在王国的权势和利益。

    用什么办法才能把楚再外戚永久赶出大秦中枢?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在王位继承人的血统问题上保持纯正。所以,公子宝鼎永远都没有机会重返王族,重返咸阳,因为他一回来,不仅他本人会威胁到大王的王位,一些秉承昭襄王遗志的宗室王孙和老秦人马上就会以他为中心。重新拉开赢姓宗室的血统之争。

    谁也没想到的是,秦王政竟然把公子宝鼎“逼”回了咸阳很快。就如过去咸阳所预料的那样,公子宝鼎果然祭出了宗室血统这个最具威胁性的“法宝。”

    这个“法宝。也只有公子宝鼎敢拿出来。公子宝鼎的背后有两大势力,这是昭襄王生前就安排好的。命运就是这样给他安排的,一个是老秦人,一个是宗室里具有纯正老秦人血统的王孙,所以宝鼎从生下来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拥有强悍的力量,他的对手就是楚系外戚,双方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安鼎回到咸阳”必须祭出这咋。“法宝。”否则他肯定会遭人陷害,而大王也肯定会压制他,以免其实力大了威胁到自己的王位。宝鼎也只有祭出这个“法宝。”让大王立后、立储,让整个大秦国都知道大秦的储君是谁,他才能把自己对大王的威胁降到最低。

    但如果后储都是楚系,秦王政把宝鼎“逼”回咸阳干什么?宝鼎在咸阳又能坚持多久?赢姓宗室又如何确保赢姓大秦世代传承?因此,老秦人也罢,宗室里拥有纯正老秦人血统的宗室王孙也罢,肯定会支持公子宝鼎,无条件的支持,坚决耻止大王立楚国夫人为后,这一点绝无退让的可能。

    赢豹、赢腾一口答应了,他们马上联系抓阳、雍城的宗室王孙,纷纷上奏,支持武烈侯公子赢宝鼎。坚决要求大王慎重考虑立后立储一事。坚决反对立楚国夫人为后。

    老太后非常生气,楚系外戚更是怒不可遏。

    秦楚两国二十一代联姻。赢姓和半姓血脉相依,两姓子孙的身体里都流淌着对方的血液,而武烈侯竟然荒谬到极致,竟然要以血统为依据,把赢姓子孙分出亲疏贵贱,其居心何在?

    昭襄王是宣太后之子,昭襄王的身体里就流淌着楚人的血液。兴国君和安国君都是昭襄王的儿子,他们的身体里同样流淌着楚人的血液,所以不管是武烈侯公子宝鼎,还是今日大王赢政,身体里都流徜着楚人的血液,如今他们竟然以血统来区分宗室子孙的贵贱,这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嘛。

    就在宗室、外戚陷入后储之争的时候,盐铁大案终于审理完毕。

    在楚系的蓄意阻扰下,盐铁大案最终没能扩大化,而是在一个相当有限的范围内结案了。至于谋反大案。因为涉案人员集体翻供,肥一声指证武烈侯以酷刑屈打成招。蓄意炮制冤假错案,有的审理不得不搁置起来。

    主审大员王陵因为未能在年底之前审结两案,引咎请辞。

    秦王政令准,与公卿商量再定一个主审大员。

    武烈侯公子宝鼎跳了出来,他直接跑到老太后寝宫,拍着胸脯保证。一个月内必将此案办成铁案。

    这个案子本来就是公子宝鼎炮制出来的,如果让他去审,当然是铁案了,估计整个半叫姓熊氏都要受到牵连。但现在这个案子没人敢接。谁敢接?只有武烈侯敢接。大王无奈之下,当然要把此案交给他了。那结果可想而知。

    秦王政步步进逼。武烈侯也是步步进逼。

    老太后当然知道这两个人的意思,所以她考虑了一夜,第二天,她把白氏请到了王宫,盛情款待,好言安慰,然后说到了白氏和司马氏惨遭禁锢二十五年的事,说到情动时,不胜饮欧。

    白氏泪如雨下,当即跪请,说王陵、王剪、桓腑有、公孙豹、滕。公都已解甲归田,武安君当年的老部下都已离开了军队,大秦国如今需要一批青壮将领征战沙场。她恳请老太后赦免白氏和司马氏的罪责,准许两姓子孙戴罪立功。为国杀敌。

    河北一战,楚系在军方遭遇重挫。但老秦武人却因此受到牵连,一帮功勋卓著的老将全部退出了军队。鹃蚌相争,渔翁得利,现在最高兴的就是秦王政了,蒙氏、冯氏和一帮关东外系将领就此控制了大秦军方。秦王政的腰杆硬了,底气足了,手段也越凌厉,这时候楚系如果再和宝鼎血腥厮杀下去,肯定保不住相国这个重要位置。

    老太后不赞成把相国一分为二,那意味着半姓熊氏的权势进一步受到削弱,但现实情况是,秦王政的心愿正在逐渐达成,而宝鼎却一无所获。宝鼎还在拼命攻击,这给了秦王政获得更大利益的机会。若想扭转眼前的困局,仅给宝鼎一个武烈侯。显然不够。对宝鼎来说,一个武烈侯和一个小夫门监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他需要实力,而唯一能让他的实力快增长的就是白氏和司马氏。这三家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把白氏和司马氏这两只关在笼子里的老虎放出来,宝鼎这条被困在浅滩上的龙很快就能一飞冲天。

    秦王政希望宝鼎一毛冲天吗?楚系外戚希望宝鼎一飞冲天吗?他们都不希望看到这一幕,但宝鼎局中设局,把秦王政和楚系外戚都套进了局王政若要达成目标,就要帮助宝鼎步步进逼,而楚系外戚若要阻止宝鼎的步步进逼,就必须满足宝鼎的条件。

    侥幸的是,老秦武人的中坚人物都退了下去,而羌瘪仙、王贲、马兴这些人在楚系外戚的有意压制下,至今没有凭借军功成为老秦武人的新一代领军人物,老秦武人因此再一次遭受重挫,所以,宝鼎怒不可遏了,他气红了眼,不顾一切赤膊上阵,不要命了。这时候,楚系外戚没有必要与这个不要命的疯子打到底,相反,应该给他点好处,哄哄他了,而解禁白氏和司马氏就是最好的哄骗手段。

    此亥解禁白氏和司马氏,对宝鼎有好处,但对老秦人来说,好处并不明显。老秦人的实力主要体现在军方,而偏偏此刻老秦武人在军方遭受重挫,所以此次解禁白氏和司马氏,最多算是安慰一下老秦人受伤的心灵。

    关西大雪纷飞,新年来临了。秦王下令,赦免白氏和司马氏。这是新年里最好的消息了,老秦人欣喜不已,举杯共贺。

    武烈侯携母白氏进宫向老太后恭贺新年。老太后非常高兴,特意留他们在宫里住了一夜,还赏了浮浮许多衣饰。凉博乖巧,把老太后哄得心花怒放。

    第二天,武烈侯赶赴相国府,向昌平君贺春。

    熊启非常高兴,大摆筵席。期间昌文君熊炽,宗正卿熊布,廷尉卿李斯陆续而来,几个公卿相谈甚欢,直到深夜方散。

    不久,昌平君上奏,建议谋反大案由廷尉府审理。此案拖得时间太长了,早点结束为好。

    武烈侯公子宝鼎上奏,赞同昌平君的建议,恳请大王尽快下令。此案拖延太久,上下惶恐,不利于国事。

    王绾、西知士、王戊等大臣也纷纷上奏,附议相国所请。

    秦王政当即就答应了,然后他说了一件事,打算今年再度攻打赵国。请公卿们具体议议,看看战事何时开始为好。

    宝鼎闻言,大喜过望。果然如此,历史轨迹没有变,历史还在按照固有的方向前进。秦王政要打赵国了,而这一仗打完之后,老秦人就可以卷土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