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大家都很安静,毕竟都是老头老太太,没有年轻人那种经历,更不会有什么互动的节目,唯一有的。就是请几个老头老太太上去吼两首,不过其中一对唱京剧的老夫妻。确实唱得不错,师傅和五位师兄都听得摇头晃脑的,显然这是他们的菜。

    最郁闷的就是我了,一个年轻小伙子,跟一帮老头老太太扎堆,差点闷死,好在我有带手机,我自顾自个的玩起了手机。还把手机调低了声音,怕影响人。

    我打开微信,给杨苓艺发了语音:你在干嘛?

    她很快就回了,我把声音调低。放在耳朵边上,她说:我在想你,你们到哪里了?

    我去,这声音能甜死人,我的骨头都酥了,我赶紧压低声音回答:我也想你啊,我们现在在广东呢,跟一帮老头老太太,组团要去宁夏旅游。

    她问:怎么跑广东去了?还绕一大圈?

    我说:一言难尽,先不说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多安慰下毛毛那丫头,我知道她很难过。

    她说:我会的。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尽早回来,毛毛现在好些了,我会想你的。

    我压低声音说道:我也会想你的。

    当玩说完这一句,五位师兄,连同月明师傅齐齐转头看向我,我一怔,丫的,这么小的声音他们都能听到,我的老脸刷一下就红了。

    这几个老头竟然坏笑着摇摇头。丫的,我嘴上不敢说,心里早就骂开了,你们这些老家伙,你们懂得什么叫作爱吗?

    几个老家伙见我一脸不服的表情,向我冷笑,那眼神好似在说:我们懂得爱的时候,你个小屁孩还不知道在哪呢!

    我懒得理他们,转头看向车窗外,外面的太阳真不错,这一大早暖洋洋的,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个老头的问话:“你们几位是真的道士吗?”

    我猛然转头看向来人,是坐在我们前排的一老头,他正扶着老花镜,看着师傅和五位师兄,但是师傅和师兄们显然没鸟他,竟然质疑他们是不是真的道士,我瞧见这样尴尬的气氛,我赶紧出言和场:“老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老头便扶着老花镜转头看向我说道:“小伙子,你们是一起的吗?”

    我点了点头说道:“您有什么事吗?这几位是我家老人,年纪大了,眼花耳背,所以你说什么他们听不到。”

    “嗯!”七个老头齐齐瞪了我一眼。

    “哦,原来如此!”那老先生恍然大悟,乐呵呵的说道:“是真道士吗?”

    我再次点了点头,问道:“老先生,您有事?”

    “没有,我就是好奇。”老先生带着浓浓的粤语口音说道:“现在的道士,没几个是真的,但是您家这几位老人的年纪看上去都挺大的,而且气势挺强大的,我感觉是真的。”

    “呵呵,您眼力真好。”我觉着这老头有点意思,我便开问道:“老先生,您今年高寿?”

    “八十有一,这几位应该也差不多吧?”老先生乐呵呵的说道。

    但是师傅和几位师兄根本就不搭理他,他们江湖惯了,这样显得没礼貌,我便说道:“您比他们年轻。”

    “嗯!”七个老头瞬间又斜了我一眼,我说的都是事实,心里偷笑。

    “哦,看不出来哦?”老先生一惊,扶了扶老花镜,显然很不相信,也很不服气的说道:“在我们村,我算是高寿了,能比过我的没几个,难道眼前的这七位都比我高寿?”

    我点了点头,笑而不语,这时暴脾气谢承善师兄对着老先生说道:“小朋友,一边玩去,我是这里最小的,都快比你大一轮。”

    老先生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丫的,八十一岁还被人叫小朋友,顿时就不爽了:“你这人怎么如此没礼貌?”

    “好了好了,别吵了。”我见好些人都转头过来看了,导游也要走过来了,我赶紧站了起来,当和事佬说道:“对不起,我师兄脾气比较差,您别生气。”

    谁知道谢承善师兄揪住我的衣服,把我一拉,我一屁股就坐位置上了,我耸耸肩,这帮老家伙,可真不好伺候。

    谁知道前面那位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不客气的大声说道:“道士了不起啊,想当年我在宁夏,在新疆等地当研究员的时候,见过的道士多如蚂蚁,大家都客客气气的,就没见过像你们这么拽的,我呸!”

    “嗯!”师傅和五位师兄顿时打起精神,相互对视了一眼,谢承忠师兄人比较和气,他便出言道:“你在西北那边调研过?”

    说话的同时,谢承忠师兄把自己的道士证递给了那位老先生说道:“我们是真道士,因为现在人对道士的质疑,我们都麻木了,所以刚才我五弟脾气才差一些。”

    老先生接过道士证,翻开一看,不敢相信,又扶了扶眼镜,把道士证拿近一点,这次站了起来,惊讶的看着师傅和五位师兄,他感叹道:“我的天啊,一百零三岁,前辈,你们好!前辈,您教训得是。”

    他的态度很恭敬,他将道士证还给了大师兄,双眼放光,继续打量着几位师兄,几位师兄这次也客气了起来,单手作揖,向他行礼,我也有样学样,跟着作揖。

    “你说你在西北当当研究员,是研究什么的?”大师兄开口问道。

    “研究地质和考古,大半辈子都贡献在那片大漠上了。”老先生扶了扶老花镜,谦虚的说道。

    “哦,忘了,怎么称呼?”大师兄问道。

    “顾自白,你们可以叫我小顾!”顾自白谦虚的说道,陪着笑脸。

    “哦,喊你顾研究员吧,你叫我谢大哥,这个二哥,这个三哥…最后这是我们最小的师弟,你喊他小吴吧。”大师兄一一介绍,他一一认识,最后跟我点了点头。

    我干脆跟顾研究员换了个位置,因为我知道师兄们有话要问他,所以让他们坐在同一排比较方便,我在前面看着他们。

    “顾研究员,刚才你说你在西北那边见到很多道士,是在什么时候,在哪个地方?”大师兄问道。

    “我在宁夏待过一些年头,在新疆也待过,在西藏也待过,最早的时候是在新疆大漠,研究地质,国家想把沙漠变耕地,还有要找寻矿产,那时是建国初,我记得是五三年,那时候百废待兴,全国都在开荒,沙漠农田化是当时的一大方向,我作为我老师的助理,从我们研究所赶往大漠,我们的研究课题是找到沙漠化的根本原因,以及找到藏在沙漠深处的水源,没有水源,植物根本就生长不了,所以我们的方案是,在那些刚刚要沙漠化的土地,先种植一片防护林,然后再向那些已经沙漠化,不能住人的地方渗透,找水种树。”顾研究员说道。

    “然后呢?”大师兄迫不及待的问道:“道士是怎么回事?”

    “然后莫名其妙,出现了很多灵异事件,很多研究员和种树的工人莫名其妙在沙漠里迷路,有的失踪,有的死了,那时候大家疯传说是沙漠里有鬼,所以一时间,所有奋斗在沙漠边缘的研究组都人心惶惶,然后一些道士就响应国家的号召,前往这些地方,有了这些人到来,大家的心也就安了,老老实实的工作。”顾研究员扶了扶眼镜说道。

    周围的好些老头老太太一听见讲旧事,全部都围过来了,那导游一直喊:“坐好坐好,车子在行驶当中,大家坐好,系好安全带。”

    那些老头老太太便不乐意的退了回去,不过全都转头看向我们这里,我们这两排在中间,前面和后面的人都能看得到。

    “然后这事压下来没有,就是闹鬼这事?”大师兄问道。

    “哪有那么容易,当时都是听说,我也没亲眼见过那所谓的鬼,但是那一阵子下来,死掉的道士很多,还有和尚,好些连尸骨都没找回来的,因为不仅听说闹鬼,还闹僵尸,吃人吸血的僵尸,当时出去考察,我们身边都要有道士和士兵护送。”顾研究员说道。

    众人都被调起了兴趣,甚至连两个导游也凑过来,很专注的听,那丫的司机,边开车还边从观后镜看,甚至耳朵都竖了起来。

    顾研究员叹了口气说道:“那时候已经人心惶惶,只要说被调到西北的研究员,在出发前都要签生死状,当然国家也会给其家人安顿好,让其没有后顾之忧的参与调研,当时死的研究员挺多的,人员缺口大,我还没学会多少,就被转正为研究员,自己带团队研究,后面碰到的一些事,属于机密了,我不能说。”

    众人觉得阵阵扫兴,说这都过去多少年了,还机密什么啊,全都怂恿他要继续讲,大师兄也说道:“不瞒您说,当年的那些道士中,有好多是我们的亲人和同门,我们这一次出去,也是要寻找他们的死因,如果能找到遗骸,那也不枉此行了。”系私鸟弟。

    “哦!”顾研究员恍然大悟,其他人也投来敬佩的目光,我顿时一怔,不是说师公和三位师伯是去杀鬼子失踪的吗,怎么又跑到建国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