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对兵,将对将,针尖对麦芒。”

    弹幕里有人说了一句俏皮话,虽然不贴切,但与现实情况相符。

    唐毅墨手里的蔷薇剑与徐行川手里的木剑剑尖点在一起,强烈的冲击在剑与剑相接处产生,势不可挡地向四周扩散。仿佛突然间重力加倍般,原本在徐行川的剑势重压下发生沉降的地面又矮了几分,龟裂破碎的地板变得更为细碎;按照常识,以原本应该被气浪掀起扩散的灰尘,也在重力的牵引下被强压进地面。周遭的空气前所未有地清澈,但没有被正面波及、仅仅受到余波冲击的阿卡姆骑士和蒋成亮却感觉自己要窒息了一般。

    不仅如此,剑与剑碰撞所溢散的力量连空气都产生了震荡,产生了肉眼可见的波纹,形成的声音如洪钟大吕般振聋发聩。唐毅墨和徐行川的衣角发梢向后飘荡,附近窗户上的玻璃被震落,在空中就破碎成黄豆芝麻大小的碎块。

    唐毅墨后退两步,手中的蔷薇剑发出阵阵哀鸣,而他原本很稳的双臂也不住跟着长剑颤抖起来。唐毅墨想让双臂停止抖动,但感觉双臂像不属于自己一般,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只好将长剑拄地卸去力道,登时感觉自己的指尖到肩头这一部分发麻的同时却又酸痛无比。虽然只是一把由棒球棍削成的木剑,但在徐行川手中居然有千钧重,仓促之间他竟有些抵挡不住,一口气没来得及呼出,便被徐行川剑中重势压了回来,郁结在胸中。

    徐行川自家人知自家事,他与唐毅墨对拼的一剑,结果是他立在原地,而唐毅墨倒退几步,看似是对方落了下风自己略胜一筹,但实际上他也不好受。

    如过说徐行川的剑是战场上的重骑兵,通过冲锋产生的速度、动量对敌人阵地制造压制性的突破,冲毁敌人阵形,打击敌人士气,给别人的感觉就好像钢铁的城墙迎面压来。那么,唐毅墨的剑则是轻骑兵,高机动性和贯穿性为主,一缕剑意突破了徐行川的防御,逼进他的体内,让他不得不分出一缕心神镇压。

    势均力敌!

    但第一剑对两人来说都不过是试探,就像拳击比赛时,拳手不会一上去就摆拳硬击,而是都是象征性的刺拳试探,借此测量自己的臂长什么的,刚才那一次对击也是如此,并且他们靠的都是身体的力量,而没动用各自修炼体系的力量,即使破坏力惊人,对他们来说也只不过是个标尺的作用。

    下一刻,唐毅墨体内元气流转,不走奇经八脉,不过五脉七轮,随血液流动布满全身,刹那间元气澎湃、气势如虹;五脏六腑在元气的激发下鼓动摩擦,似诉说春季勃勃生机的蛙鸣,又似惊起沉眠于冬季昆虫动物的惊雷。元神在泥丸宫中苏醒,勾动元气,化为法力,仿佛有一百丈高的神人立于唐毅墨背后,脑后生环,大放光芒。

    徐行川不甘示弱,主动后退数步,体内好像升起一座洪炉,散发着无尽热量的火焰在熊熊燃烧,蓬勃的生机犹如骄阳般,令人不敢直视。气血如汞,奔腾似蛟龙,在血管中流动,发出大河波涛冲刷江岸一样的声响。滔天的气血被徐行川的法决转化为独属于他自己的力量,登时剑意如钢,锋芒毕露。

    两人同时将各自的力量注入手握长剑中,蔷薇剑原本就已通灵,在唐毅墨法力的加持下生出毫光、发出阵阵轻吟,不似刚才的悲鸣,而是真龙吼声;徐行川手中木剑被他发出的上千道剑气加持,早已胜出许多神兵利刃,接受了徐行川元气的注入,木料本身在生长时所带有的经络被强行打通,虽然残缺,但徐行川的元气在其中流转,使其仿佛有了灵性一般。

    携带无穷威势的唐毅墨和徐行川同时向对方冲去,但又同时松开了手中长剑,竟是要以拳脚比处胜负谁说长于剑术必弱于拳脚的。

    两柄剑被他们各自的主人松开后并没有掉在地上,而是悬在空中,如游龙般在空中上下翻飞,然后划出一道弧线,向各自主人背对着的方向飞去。蔷薇剑来到受到冲击而彻底绷不住的阿卡姆骑士身边,剑尖在他身下一挑,百十来斤的阿卡姆骑士就被挑起,飞离了地面。然后蔷薇剑就势来到阿卡姆骑士身下,剑身一平,在其下落时接住。

    担着阿卡姆骑士的蔷薇剑生出几道触手般的气流,将其牢牢地负在自己身上,然后带着阿卡姆骑士从一扇窗户飞出,让他原离接下来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的阿卡姆疯人院。

    徐行川的木剑来到被震昏过去的蒋成亮身边,分出几道凝为实质的剑气,将口鼻渗血的蒋成亮包裹起来,化为一道龙卷,同样离开了阿卡姆疯人院。

    “哼!”徐行川从鼻子中轻哼一声,以滚滚气血将唐毅墨打进自己体内的一缕剑气逼出,然后一掌拓天,一拳摹地,拳掌相交,犹如天地抹杀生灵,邪神收割信徒,天降血雨,万物悲鸣。

    “哈!”唐毅墨短喝一下,以自身元气捋通沉郁的气息,单手化掌,向前推出。这一掌不简单,元气法力在掌心聚集,致使唐毅墨手心一块心脏般跳动,以生命初始的律动迎战徐行川的磅礴杀机。

    两人身形交错,各种迈出去四五步卸去对方和自己的力道后才停了下来,然后转身变招,继续向对方杀去。

    徐行川手若托岳,身若搬山,脚步沉重无比,每一步都在因为重势压得坚实无比的地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连鞋底的纹路都清晰无比,但偏偏他的速度极快,拳劲犹如重炮的炮弹,势不可挡。虽仅是一人,但却像千军万马过境一般,并且还都是刚刚经历过血战的百胜之师,浓郁而刺骨的杀意将空气中的水分子都凝成了白霜,然后被徐行川磅礴的气血蒸发。

    血色从唐毅墨的双手褪去,使他的手掌如上等白玉刻成一般,双手抱印,似一座由白玉砌成的宫殿,镇压向胆敢冒犯天威的妖魔。

    拳与拳相撞,劲与劲相碰,发出似雷鸣却又沉闷的声响,又如地崩山摧一般浩荡。受到波及的阿卡姆疯人院主体建筑顿时生出的许多道裂纹,从还在使用年限内的高楼瞬间一栋濒临拆除的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