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所囚禁李浮生的地方,李般若已经不算太过陌生,跟着马温柔来到这李家巨大四合院的幽静一角,那个如同一堵墙一般的男人仍然守在门前,见到马温柔与李般若,那一张极其木讷的脸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移动着那一米九五的块头敲了敲门。

    这已经是李般若第二次见到穆烽,但是仍然心中满是震撼,这个看起来好似一个武神的男人只让李般若想起那三国时期的吕奉先,即便是把也算是虎背熊腰的老五放在这厮身旁,都看起来很是袖珍,更别说他这小身板。

    但是面对穆烽,李般若并不算多么绝望,虽然他很清楚自己即便是修炼一辈子也不是其对手,但是这汉子,也不过只是一个武夫,但是面对骆擎苍,他则是完完全全的绝望,因为在骆擎苍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种全方位压制的感觉,好似他所看着的,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完美的不像是一个人。

    随着穆烽敲门声落下,房门慢慢打开,看起来仍然满是颓然的李浮生打开房门,看着再次来访的马温柔,脸上挤出一丝很是牵强的笑容,然后默默说道:“马姐,我这么一个不开窍的榆木,真不值得你这么折腾。”

    马温柔却默默摇了摇头,很轻盈的走过李浮生身旁,就这样进入这充满了沉闷的房间,四处打量着说道:“我这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也就待这么几天,现在不见,下一次再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

    而李般若,则老老实实待在了门口,并没有跟着瞎掺和什么,稍稍离开几步站在竹林旁抽烟,只不过因为那个大块头时不时扫他一眼,让李般若着实觉得连烟都抽不踏实。

    李浮生听着,深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仍然长着门,转过身靠在门前说道:“婚礼那天,我希望你当我伴郎。”

    听到这么一句的李般若率先有了反应,不由会心一笑,似乎是能够想象到马温柔当伴郎的样子,心中不由为李浮生竖起大拇指,对于他来说能够折磨马温柔的时候都是好事,尽管他现在是马温柔的保镖一号。

    马温柔听到这么充满了黑色幽默的一句,不由骂道:“你可是真能折腾我,我就免了,现在我还不想抛头露面,你那群狐朋狗友拉过来应付应付得了,反正也只是走走过场罢了。”

    李浮生则摇了摇头说道:“我跟他们早就断了联系,李家这边就算了,到最后,也不过你这么一个朋友,你觉得我是不是很失败很失败。”

    “失败点了好,成名要趁早这么一句不知道害了多少你,你还年轻,往后路还长着呢,现在就该得到什么都得到了,那么以后还有什么意思?”马温柔随便在李浮生书桌前坐下,随便翻着李浮生所看的几本书。

    从《人性弱点》到《博弈论》《厚黑学》无疑都让她皱了皱眉头,最终把视线定格在一本叫做《言之命至》的书上,她看过这一本书,讲了一个男人跟女人的故事,很纯粹的一个爱情故事,但是结局很凄惨,凄惨到让人绝望,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够看下去,她喜欢那个结局。

    拿起这本书,她翻过第一页,便是李浮生所写下的一句话。

    此生若能安稳幸福,谁又愿颠沛流离。

    很讽刺。

    李浮生则靠着门框慢慢半蹲下,用最微弱的声音自言自语的说着:“或许,我已经没有以后了。”

    当然,这一句微弱到唯有他能够听的清。

    “傻孩子,娶了她,好好爱着她,不就好了?”马温柔翻着这本书,用看起来漫不经意的语气说着,看起来很是不负责任,好似在打发着时间一般。

    乃至一旁听到屋中马温柔这么一番话的李般若都有些看不下去,打心眼里觉得马温柔把这一切说的太过轻松了点。

    李浮生倒是笑了,他希望会有这么一个故事,然后却摇了摇头说道:“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绝对不会是这么一个故事,这个江湖也不会有这么一个故事,从来不会。”

    她默默点了点头,然后合起这本书,拿起对李浮生晃了晃说道:“我看过这本书,男主是个好男人,女主是个好女人,但是偏偏最后谁都没有走到一起,女人死了,男人孤独终老,只是生不逢时。”

    “我讨厌这个故事的男人,他不该爱她,那样他们就能够在一起一辈子了。”李浮生说着,从这一场婚礼牵扯到这么一本书,让听着对话的李般若有几分不知所云,或许这也是李浮生跟马温柔会成为好朋友的原因,两人的脑回路似乎相同。

    “我则讨厌这个故事的女人,她明明知道那个男人爱着她,却只享受他所给予她的温暖,她很自私,尽管一切都不怪她,但是这对于那个把一切都押注在她身上的男人,太过残酷了。”马温柔放下这本书,跟李浮生有了完全相反的意见。

    李浮生听着,并没有直接反驳,或许两人本来就算不上在互相争论,顶多顶多只是在互相陈述罢了,他则从怀中掏出一盒很大众的十块黄金叶,有些生疏的放到嘴边一根,然后点燃深深了一口气,却被呛的不停咳咳,他则不顾的继续抽着,然后说道:“其实站在他与她的立场,两人什么都没有做错,或许也算是最正确的选择,但是在一个读者眼中是,似乎他们又偏偏都做错了,马姐,你觉得该如何解释。”

    “也许,也许只是生不逢时,如果再早生二十年,男女主角一定会走到一起,相夫教子,想离开都离不成,或许放在二十年后,也会如此,但是偏偏,活在了当下。”马温柔起身说着,这一句话,说给了李浮生,也说给了自己。

    一个活在当下,到底让多少人丢失了选择,李浮生揉了揉脸,然后又一次说道:“我爱她。”

    “所有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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