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而又悠长的声音,让李般若有些深陷其中,又或者是深陷于这个老人的魅力,继九爷之后,他从未有过这一种感觉,他只是莫名觉得,这个老人或许早已经到了通鬼神的地步,这所谓的红尘与江湖,早已经参悟透。

    老头手轻轻拍着腿面,似乎在打着节奏,一曲哼完,才对马温柔说道:“你走到这么一步,不容易。”

    她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世界上,不光光唯有我不容易,谁活在这江湖之中,不有着三两个值得下酒的故事,你说对吧?”

    老人并没有否认,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某些人看似是傻,是愚昧,其实是活明白了,马温柔,我不敢说看透了十分,至少敢说看透你七分,你这一颗心,从未放在京城,更从未放过在曹家。”

    马温柔听完正欲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老人却打断道:“什么都不需要说,也不要给我这个快要入棺材的老人解释什么,如果我说对了,就记下我便好,如果我说错了,你也全当听了一个笑话,你是个聪明人。”

    马温柔听完,沉默了,她扫了一眼似是揣摩不透这一切的李般若,最终吐出一口气说道:“老爷子,你觉得我这一路,走到头,究竟是好,还是坏?”

    老人听着,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默默关上电视,沉默了一会说道:“不是我不舍得开口,是我也无法给予你一个答案,究竟是错还是对,要等你走完这么一条路,扣心自问,答案都在人心里,我口中的怕不是答案,只是你的借口。”

    马温柔听完,面露苦涩,她知道,自己在这个老人面前,还真没有什么可以推敲的,继续说道:“这一次我来见你,主要是想要谢谢你两年前的那一通电话,虽然这事儿已经过了两年,现在再提晚了点,迟了点,但我想过,还是亲自上门跟你道谢有意义,希望张老爷子你莫要见怪。”

    老人摆了摆手说道:“你有这个心,我便知足了,这些年,在这京城我看过太多人,你算是入眼的一个,我也不希望你这个好苗子就此夭折了,当年魏九把你送往曹家,是他的一番别有用心,他或许往后看了三步,但是后三步,他是想要你来走,马温柔,不知道这三步棋,你想要怎么走了吗?”

    从这个如同神仙一般的老人口中听到九爷的名号,让李般若有些震惊,他还真没有从九爷口中听过关于这京城的任何。

    马温柔表情有那么几分纠结,最终还是说道:“这三步,我只想好了两步,不过那剩下的一步,等我走完这两步,便知道的如何去走了。”

    老人突然微眯眼睛来,似是察觉到了马温柔眼底所深藏的东西,因为他在马温柔的眼神之中见不到任何生气,这是一个将死之人才会露出的表情,他不由轻轻攥住手说道:“可惜了。”

    “我只是遗憾。”马温柔喃喃着。

    李般若现在只感觉头大,因为他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这两人的对话,这都是哪跟哪,似乎没有一句是他能够听明白的,他只能够一脸无奈的垂着头,企图揣摩出几分东西,不管究竟是朝好的方向还是坏的方向。

    “疑惑,要是人这辈子连一点遗憾都没有的话,那岂不是太过无趣了点?”老人说着,纵然他已经看透了眼前人,但并没有点破任何,又或者喋喋不休,因为他很清楚,撞了南墙才会回头,这是人的本性。

    她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并没有时间去感叹了。”

    老人就这样深深凝视马温柔的眼睛,良久,良久,只吐出这么一个字。

    “值。”

    她笑了,默默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不知道老爷子,您如何看待这一场整个京城都注视的婚礼。”

    “有故事,无论走到那一边,都不是好事,世家的颜面不能丢,即便是想要丢,也丢不了,难道在曹家十年,你还不清楚?”老人说着,很附和马温柔这转移话题的行为,对于这个看破浮生的老人来说,比起想要把这个江湖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更在意的,是顺其自然,某些东西并不是人能够改变的,当然某些东西,这老天也决定不了。

    马温柔尔尔一笑,然后说道:“怕是这一次,这面子,要折了。”

    “此话怎讲?”老人的表情深味起来,看似一脸关心的说着,但是在他的眼底,还真看不出有什么在乎。

    “这一场婚礼,可有人冲着掀桌子而去的,而去这个人,很特殊,极其特殊。”马温柔说着,也难得在这个老人面前耍了一个小聪明,卖了一个关子。

    但是奈何马温柔在这个老人脸上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即便是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老人都是一脸风轻云淡的说到:“吊我这么一个老人的胃口,过分了点。”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掀桌子的人,陈天师的徒弟。”马温柔一脸失败的说着,她知道自己这点道行,还没有到跟这个老人谈笑风生的地步。

    本来已经放弃关心这一场谈话的李般若在听到马温柔提起阿滨后,立马又竖起耳朵,说实话,他还真好奇阿滨究竟有着何等的身份,只不过马温柔口中只是吐出了一个对于他来说完全陌生的名字。

    老人的表情慢慢沉了下来,好似一瞬间陷入回忆,想起一段深藏于京城历史的过往,推敲了一番马温柔这一席话说道:“陈天师的徒弟?这些年在京城冒出一个名为骆擎苍的年轻人,大放光彩,只不过人本身就寄居于世家之下,难道陈天师还有第二个徒弟?”

    “这一次,这个陈天师的最后一颗棋子,终于摆到了这一盘棋上,这只是第一步。”马温柔说着,眼睛之中慢慢露出一种叫做野心的东西。

    老人听着,似乎觉得马温柔的这个形容很是贴切,他思考了一会,才缓缓说道:“恩怨,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尽头。”

    马温柔听着,不假思索的说道:“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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