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了,你就这般自生自灭吧。”刘青松最后说着,也许比起拿起一些东西,所放下需要更大的勇气跟决心。

    马温柔瞧着突然之间有几分自暴自弃的刘青松,然后说道:“是不是觉得我是彻彻底底的无药可救了?”

    或许是马温柔这一句话已经完全说明了此刻刘青松心中的想法,他苦笑道:“这个世界给予你什么,你就需要珍惜什么,而不是以为的毁灭这一切,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你或许可以挣脱第一个牢笼,但无论如何这挣脱不了这第二个牢笼,这是注定。”

    “有一点你说错了,这个世界可从来没有给予我任何东西,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所争取来的。”马温柔说着,或许唯有跟一个知道她的一切对话,她才会说的毫无遮掩,才会卸下她脸上所有的高高在上。

    那一种卑微,那一种卑贱,那一种肮脏,她自认为早已经印到了她的骨头之中,而最过悲惨的,却又需要她带着这一切默默前行,不能暴露分毫。

    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用了如何的方式熬过了这十年。

    刘青松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很清楚,无论再说些什么,都无法再撼动她的心,最终喃喃道:“如果这便是你的选择的话,我没有意见,但你也不要妄想我会帮你,我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只想安稳的过上几年罢了。”

    马温柔笑了笑,脸上并没有露出失望,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奢望刘青松会帮助她,或许也唯有这样,才不会有什么负担,她一脸淡然的说道:“就这般不看好我?”

    “即便是你是那个叱咤风云的马温柔,只要你敢站在京城大世家的对立面,你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胜算,那究竟是一个世界,是你无法想象的,这些东西不需要我对你开口吧?毕竟你在京城十年,难道你看的还不如我这个双腿都腐朽的老东西看的清?”刘青松说着,不过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好似恨铁不成钢的也许,或许就好似魏九一般,他同样对马温柔抱着一种期望。

    因为他知道她经受了多少痛苦,所以他很清楚她需要得到多少,而不是被这个世界得到多少,所以刘青松打心眼里不希望马温柔钻了这么一个牛角尖。

    “我当然清楚这么一切,但等到这一切都摆在我眼前全部摊开的时候,我回首过去,展望未来,发现自己似乎也唯有这么一个选择,你说怪异不怪异?我觉得这便是冥冥之中的安排。”马温柔说着,或许在前一天,她会觉得这一番话是绝对的疯狂,但是此刻的她,却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东西了,也许这便是时间的魔力。

    “你手中有了怎样的筹码?”刘青松微眯起眼睛味道,终于嗅到了她话中所深藏着东西,他的表情也开始慢慢玩味起来。

    “老头子,等着吧,最迟两年,这一座城市将要刮起一场你绝对无法想象的风暴,或许这会是你这辈子从未想象过的大戏。”马温柔此刻已经起身,卖了这么一个天大的关子。

    刘青松就好似在看着一个疯子一般看着马温柔,嘴里喃喃道:“试问这一座城市,也唯有你敢这么对我放狠话。”

    “这难道不是一种本事吗?”她把这个当成一种恭维,绝对的赞赏。

    刘青松笑的苦涩,喃喃道:“从你回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西城要乱了起来,但没有想到你能够玩的如此之大,现在到底是否要接下这股份,我可得掂量掂量了。”

    “我可不想欠人情。”马温柔用无法商量的语气说道。

    “看来我还非接不可了。”刘青松一脸无奈的说道,觉得自己跟马温柔聊天,是一件极其折寿的事情。

    马温柔也笑了,谁也没有想过这如同冰霜一般的女人会露出这种温柔的笑容,她环顾了一遍这有些年份的茶楼,脸上又多了几丝触景生情。

    “当年,谢谢你。”她转身离开之际,然后用有些微弱的声音说道。

    “我只是做了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罢了,你真正应该感谢的人,是魏九,如果没有他,你怎能离开那一片水深火热。”刘青松说着,所看着马温柔的眼神,多了那么一丝心疼,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她仍然背对着刘青松,以至于让刘青松看不到她的表情。

    “我时常会想,如果当初真正伸出援手的人是我,你会否有一个更好的跳板,而不是在魏九手中颠沛流离,说句实诚话,就这么一点,我嫉恨魏九。”刘青松袒露心声说着,尽管这一座城市早已经忘记了这么一段渊源,但是他心中可是清楚的很。

    “我这么一个肮脏到不能再肮脏的家伙,怎么值得你这般惦记。”她说着,并不是自嘲,而是彻彻底底的肯定。

    刘青松却摇了摇头,尽管她并不会看到,他继续说道:“我现在是想明白了,也释然了,如果没有魏九,你也不会走到这么一步,马温柔你要记住,大多数的情况下,肮脏的是人性,你只是一个受害者罢了,总有一天你会跟那个过去和解的,或许是因为一个人,又或者因为一件事。”

    “会吗?我都差不多已经对这个世界,这个江湖所绝望了。”马温柔问着,仍然背对着刘青松。

    “会的,一定会的,就相信一次我这个老头子的话。”刘青松毫无犹豫的说道。

    她再次笑了,微微点了点头,终于得到了他的答案,然后就这般离开。

    而刘青松,只是坐在原地,就好似殊不知自己许下了什么。

    茶房门打开,薛猴子看着安然走出来的马温柔,而马温柔只是轻轻道了一句走吧,然后就这样离开。

    下一刻李阳春直接走进茶房,见刘青松安然无恙的坐在原位,也不由松了一口气,他走上去问道:“老爷子,这个女人都说了些什么?”

    刘青松瞥了一眼说话不经过头脑的李阳春,暗暗摇了摇头说道:“如果这一切能够告诉你们,她就不会让你们出去了。”

    李阳春这才知道自己刚刚问出的问题多么幼稚,他苦笑着站在一旁,好似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刘青松却并不在意,只是泯了一口茶,喃喃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或许要来了。”

    这本是一件让人充满了无奈乃至无力的事情,但不知为何,在刘青松所唯独所剩下的眼睛之中,却是满怀期待。

    离开南城再次折往西城的奔驰s500,开车的薛猴子一脸的沉闷,而马温柔则带着几分笑意看着窗外夜色,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她终于打破沉默说道:“这一场风暴终于过去。”

    薛猴子听着,却并没有松一口气,而是苦笑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就要来了。”

    “畏惧了?”

    “不算。”

    “是不是感觉特无力?”她展现出小女人的一面。

    薛猴子看着马温柔脸上那让人沉醉的美丽,他很窝囊的觉得自己或许已经死而无憾了,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不管怎样,我都会站在你的身后。”

    她眼角弯成了月牙儿,有些诱惑的看着薛猴子说道:“再次喜欢上我了?”

    薛猴子老脸一红,壮着胆子说道:“就从未不喜欢过。”

    她笑了,或许是因为他的实诚,笑的前俯后仰,倒是开车的薛猴子一脸的无奈,他觉得这不堪入目的自己,就算是生了三头六臂也配不上这个女人,对于这么一点,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并没有因为这所谓的爱慕而冲昏头脑。

    “尽管是这样,你还欠我两件事。”她不笑了,然后有些狡猾的说道。

    “我知道,一辈子都忘不了。”薛猴子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但见马温柔仍然一脸的轻松,不由的说道:“这一场风暴真的过去了?”

    “为什么没有过去?”马温柔似是瞧出了薛猴子心中有着怎样的疑惑。

    “那毒蛇那还在局子里,幕后的黑手还无人得知,怎么能够算过去?”薛猴子一脸不解的说道。

    “如果我说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那个背后捣鬼的人到底是谁,你信不信?”马温柔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就好似从一开始就卖了一个大大的关子。

    薛猴子有些吃惊,但还是点了点头。

    “真的相信?”马温柔有些调侃的看着薛猴子。

    薛猴子再次点了点头,喃喃道:“我有什么不相信的理由。”

    她打了一个响指,脸上露出那有恃无恐的微笑,不过在她的眼底,却有着那么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杀意。

    “在背后玩手段的家伙,我会让他付出代价,但不是现在,等到这一座城市掀起那可以影响到京城格局的风暴之时,总有人会先哭起来。”她对着车窗,用几乎冰冷到极点的声音喃喃着。

    薛猴子听着,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每一次在生死攸关之时,马温柔都会露出这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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