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九这突然的一句,让白昊然一时觉得大脑空白,他完全不知道魏九这是什么套路,但他还是壮着胆子说道:“魏九,你想做什么?”

    魏九回过神,看着脸色极其牵强的白昊然,他反而一脸淡然的微笑道:“白家是不是没有人了?只是派你们这两个小辈来对付我?”

    被魏九的眼神盯在身上,站在白昊然身后的白羽凡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更别说要跟这个男人当对手。

    白昊然此刻的心情跟白羽凡如出一辙,但心境要更加成熟几分的他并没有直接把此刻他心中所有的恐惧写在脸上,而是努力做出一副毫无畏惧的模样说道:“魏九,由我对付你,足够了。”

    白昊然心中很清楚,如果他跟正常的魏九肉搏,胜率无限接近与零,但是眼前这个魏九似乎光是这样站着就有些喘粗气,所以让白昊然看到了几丝难得的希望,或许他能够把这个伤痕累累的魏九给击垮也说不定。

    魏九微眯起眼来,似是能够看出此刻白昊然心中在抱着什么心思,但他现在没有时间跟这白昊然玩游戏,时间可能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最过金贵的东西。

    “九爷。”一个呼声打破了这僵局。

    魏九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他转过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灌子,即便是一直心态格外稳重的他,都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横空出世的灌子。

    白昊然等人也看向发出这声音的家伙,一个看起来还算是眉清目秀但是满身痞气的家伙,虽然不知道这男人的身份,但此刻白昊然可以肯定一点,这个男人绝对不是站在他们这一边,这让白昊然心中对那些平日里威风赫赫的保镖们骂了一个遍,怎么到了关键时刻一个个不见了人影,竟然还让一个外人踏进了白家。

    “灌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魏九不禁问道。

    灌子立马小跑向魏九,此刻他额头已经满是汗珠,在这个巨大的院子,他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一边躲避着保镖,一边寻找着魏九,好不容易找到了内院,却扑了一个空,他还是靠魏九所留下的血迹追到了这儿。

    他上上下下看着满身伤痕的魏九,不由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九爷,现在来不及解释了,我们走吧。”

    魏九看着前来营救他的灌子,说心中没有感动是假的,他伸出那满是老茧的手,拍了拍灌子的肩膀说道:“傻孩子,这白家怎么是说闯就能够闯的,如果你要是为了我丢掉这么一条命,你是想要让我愧疚上一辈子?”

    灌子听着魏九这饱含感情的声音,一时觉得自己所付出的这些东西,仅仅是为了这一句话,也值了,他有些急促的说道:“九爷,现在真的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阿滨跟栋梁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我们现在需要离开了。”

    魏九听到阿滨两字后,不由微微眯了眯眼,他转过头看着仍然恶狠狠盯着自己的白昊然。

    魏九脸色那细微的变化全部都在灌子眼中,他也看向那个如同小野狼一般的白昊然,他能够看出此刻九爷身体状况差到了极点,他立马往前踏出一步护在九爷身前说道:“九爷,这两个人交给我,你先走。”

    魏九看着灌子那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背影,心中纵然升起万千的感慨,他这么一个一生除了可悲还是可悲的败者,真的值得这些人为他付出这么多吗?

    灌子听着身后没有什么动静,不由更加急促的说道:“九爷,再不走,真的没有任何机会了。”

    听着灌子这甚至带着点哭腔的声音,魏九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摆平他们,我们在后门汇合,我要你活着走出来,就如同你活着踏进白家一般。”

    灌子听过九爷这一句话,立马点了点头。

    魏九迈着大步离开,白昊然似乎无法眼睁睁看着已经成为强弩之末的魏九这样逃跑,立马踏了上来,但是挡住他的,是握着一把直刀的灌子,这个虽然身穿西装但是满身匪气的男人一字一字说道:“现在你的对手,是我。”

    白昊然停住脚,看着这个身上弥漫着一股戾气的男人,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不过尽管如此,他仍然毫无畏惧的攥紧了拳头,想要击垮魏九扬名立万,就必须迈过眼前这个如同死侍一般的家伙。

    白羽凡脸上倒是没有露出什么不甘,虽然眼睁睁看着魏九离开,但是他却没由的有几分释然的喘出去几口气,对于他来说,只要不让他跟魏九当对手,似乎什么都可以接受。

    而大步离开的魏九,在踏出几步后,转过头看着灌子的背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嘴里喃喃了几句什么,但奈何声音太过微弱,就这样被秋风一瞬间吹进了夜,然后什么都没有留下。

    “羽凡,去给你爸打电话,让他赶回来。”白昊然对傻乎乎愣神的白羽凡说道。

    白羽凡回过神来,立马点了点头,稍稍后退几步摸出手机开始拨起白康时的电话。

    而白昊然说过这一句后,脱下外套,解开白色衬衫的纽扣,露出线条极其完美的胸肌,之所以他会打破他刚刚的原则,是他很清楚,一时半会,他绝对不可能解决掉眼前这个男人,如今魏九已经挣脱了牢笼,这已经是单凭他能够解决的事情。

    所以他认为,在这个时候,必须打出去这么一通电话,算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灌子看着这个一张楚楚小生脸面但身材倒是有几分野性的年轻人,比起这个在某种程度无比耀眼的年轻人,他也突显的不堪入目的多,但是灌子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种落差感,他慢慢攥紧手中的直刀说道:“小子,这江湖可不只是比划比划架势。”

    白昊然面对灌子这带着浓浓戾气的威胁,表情还算镇定,摆出架势说道:“我想知道这仅仅只是比划比划架势的拳头,落在你的身上到底疼不疼。”

    灌子听着这满是挑衅的一句,一时笑了,笑的肆无忌惮,他直接丢掉这一把并没有发挥什么作用的直刀,直接脱掉这平日里舍不得穿的西装,甚至连衬衣都扔掉,光着膀子的上身,满是各种各样的伤疤,比起皮肤甚至算的上白嫩的白昊然,似乎相差的,不仅仅只是一个世界。

    “我会让你好好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江湖。”灌子活动的手指,关节啪啪作响,手臂上的肌肉有着很明显的线条,虽然不及这白昊然那般匀称跟完美,但看起来格外的有力量。

    不得不承认,白昊然在见到灌子身上的伤口的时候,心中有几分动摇了,似乎通过这些伤口的规模,能够想象到这个看起来有些不堪入目的家伙到底曾经经历了什么,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不管自己是否准备好了承受这一切,他都必须往前踏出一步了。

    秉着先下手为强的想法,灌子直接拔腿冲向白昊然,他的眼中并没有任何畏惧,虽然在体型上他完全不及白昊然,虽然这正处于白家的地盘,但尽管如此,却仍然无法影响他的战意,对于这一生经历了太多战场的灌子来说,所决定一场死斗胜负的,所有的外在因素只站一半,最重要的,是无从畏惧,如果在还没有打的情况下就认为自己输了话,那么一定会输。

    白昊然紧紧盯着这突然发难的灌子,这渺小的人身上所迸发出来的气势就这样把他吞没,他甚至感觉自己的拳头都在颤抖着,他虽然打过不上比赛,也算是上过战场的人,但面对这么一个眼神之中发出浓浓戾气的对手,他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当初第一次打比赛的激动感。

    深深吸了一口冷冰冰的空气,他试图把心中的躁动转换成一种动力,虽然并没有如愿,但还是让他脑中清醒了几分,绷紧的身体就这样猛的弹了出去,踏向迎面而来的灌子。

    这两个并不属于一个世界的年轻人,就这样交织在一起,所交织着的,并不是故事,而是生死。

    所以壮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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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家茶房,说是斗的热火朝天也不足为过。

    白弘方再一次发出了冲锋,但是已经气喘吁吁的他,早已经无法造成什么威胁性,仅仅被言靖宇一个照面就给击退,但尽管如此,白弘方手上仍然紧紧攥着那把匕首,即便是他这一只手臂早已经没有了知觉。

    白文山已经饮了三杯茶,而白弘方的垂死挣扎,就好似眼前所排演的一场好戏一般,只给他起到了助兴的作用。

    白弘方一边靠着墙,一边大口大口喘着气,后背猛的靠向身后的墙,然后再次冲向言靖宇。

    言靖宇看着毫不死心的白弘方,摇了摇牙,拳头猛的攥紧,猛的一击落在白弘方的胸口,然后一脚把这个看似下了莫大觉悟却有几分不堪一击的白弘方给踹飞出去。

    白弘方直接打翻了一旁的古董架,架上的陶瓷品摔了一个粉碎,白文山皱了皱眉头,似乎是看厌了这一场戏,然后他对言靖宇说道:“别玩了,直接给他一个了断。”

    言靖宇一脸的沉重,但还是一步步走向看起来几乎算的上支离破碎的白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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