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下客厅所等待的李般若跟阿滨,只见脸色阴沉无比的魏青荷跟白丙銮匆匆离开,两人甚至瞅都没有瞅跑前跑后的两人,不一会别墅外就传出了那奥迪r8的轰鸣声,就这样扬长离开。

    “你们上去吧。”吴姨看着脸色极其差离开的两人,叹了一口气对李般若说道。

    李般若当然能够看出九爷跟两人的谈话并不是多么的愉快,他点了点头与阿滨一起上了楼,所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作为一个外人,李般若深知自己并没有什么说三道四的权利,虽然他心中到底有多少不满,也只能够放在心底。

    走上楼,李般若小心翼翼的敲了两下房门,才推门而入。

    九爷看起来苍老了几分,正坐在书桌前看着那相框,一直等到李般若跟阿滨坐下,才回过神来,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容说道:“麻烦你了。”

    李般若摇了摇头说道:“九爷,这都是我份内的事。”

    九爷暗暗点了点头,眼神深邃的看着窗外,喃喃道:“这两个孩子,都被我宠坏了。”

    阿滨能够看出九爷眼神之中的哀伤,似乎这个无懈可击的九爷,也有着那剪不断理还乱的事儿,他还是第一次在九爷脸上见到那一种由心而生的无力感。

    “我五十岁了,还活着为了什么?名利?金钱?女人?都不是,无疑为的就是孩子,江湖之中有一句老话,富不过三代,穷不过五服,我用了二十年揭竿而起让自己站在如今这个高度,为这两个孩子我整整铺了十年的路,但是尽管如此,如果某一天我倒了,白丙銮还是撑不起我这一杆大旗。”九爷一脸神伤的说着,似乎这是他最无力的事情,也是他唯一的遗憾。

    听着九爷这么一席肺腑之言,李般若似乎多多少少有几分感触,他能够听出九爷的言外之意,他低下头说道:“九爷,不管发生什么,你的背后,一定会有我。”

    九爷听过李般若这而无比坚定的一席话,他一点都不怀疑李般若的忠心,就好似当年白爷不会怀疑他一般,他只是微微摇着头一脸伤感的说道:“般若,西城区要刮起大风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这一场大风暴之中能不能伫立下去,倘若有那么一天,真有那么一天,我如果倒了,我手下的这一切,你有这个能力扛起来吗?”

    李般若听着九爷这无比郑重的一席话,表情慢慢凝重下来,这是一个他从未考虑过的问题,又或者认为绝对不可能发生的问题,因为在他的心中,九爷在西城区自始至终都是无敌的存在。

    阿滨的表情有些惊讶,他完全没有想到九爷会毫无征兆的说出这么一番话,但是看着九爷那无比认真的神情,似乎这并不是一个玩笑,而且九爷也不是那一种会开这种低级玩笑的人。

    “九爷,倘若有那么一天,你都对付不了的对手,就凭我,估摸着给他塞牙缝都不够。”李般若思来想去,最后一脸苦涩的说道。

    九爷笑了,也许是因为李般若所说的这么一席话过于实诚的原因,他摆了摆手说道:“可能仅仅只是我太过杞人忧天了,这事儿就当我没说过。”

    “九爷,到底发生了什么?”李般若当然能够看出九爷在心底在担心着什么。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到能够告诉你的时候,我一定会说,所以你现在做好准备,以便于到时候被打的手足无措。”九爷摇了摇头说道。

    “是不是兴哥背后的人?”李般若问道,他大体能够猜到些什么,只是很不确定。

    九爷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喃喃了句。

    回吧。

    见九爷并没有透露的意思,李般若没有继续问,不过等到他准备与阿滨一同离开之际,九爷说了一句阿滨留下,李般若愣了愣,不过片刻后点了点头退出房间,留下了九爷跟阿滨。

    “九爷,有什么事吗?”阿滨不知道九爷为何会留下他,所以这样问道。

    九爷看着阿滨说道:“三字剑,有消息了,但是还没有敲定下来。”

    阿滨的表情瞬变,因为这三字剑,对他来说着实的太过重要了。

    九爷看出了阿滨瞬间的变化,他继续说道:“现在我只知道三字剑跟北城暗网有些关系,恭宽仍然在查,至于到底能够查到什么地步,我也不能保证你什么,但是京城那边已经有人开始注意到这么一茬了,所以我不敢做的太过过火,在这么一段可怕的恩怨面前,无论是我,还是你,都跳过渺小了,我希望你能够理解。”

    阿滨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说道:“九爷,很抱歉,把您也牵连进来了。”

    九爷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什么好抱歉的,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当然也希望能够看到这三代人的恩怨,能够有一个说法,而且陈天师对我有恩,这恩情我一定会还,所以你心中不要有什么负担,是我自愿牵连进来的。”

    阿滨心中很是触动,他知道这三字剑到底牵连了多少的东西,虽然九爷在西城区手段通天,但是跟京城那些恐怖的家族比起来,相差的不是一个世界,尽管如此九爷还是愿意铤而走险,阿滨说不感动是假的。

    “说一句心里话,即便是你知道了那三字剑的下落,又能够做什么?北城暗网错综复杂,而且京城的人也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就凭你只身一人,即便你是陈天师的徒弟,又能够撼动什么呢?别嫌弃我说的多么的刺耳,这都是我的心里话。”九爷说着,就这样看着阿滨,他同情阿滨的遭遇,同情阿滨的过去,所以才不愿阿滨深陷其中。

    “老头子临终前,我答应过他,我已经辜负了他一次,这一次即便是豁出去命,也要带回去那把剑,尽管我会输,但是至少下去的时候,也不至于被他老人家骂的狗血淋头。”阿滨淡淡的说道,很难想象这个一直笑的阳光灿烂的年轻人,一直在心中藏着这么一个故事,有着那么一个压到人喘不过气的过去。

    九爷叹了口气,并没有再说些什么,他再次开口说道:“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你做这一件事最合适的人选。”

    阿滨点了点头说道:“九爷,你为我所做的,我都看在眼里,虽然说您说是为了多年前的人情,但是人情这东西,比什么东西都还要不牢靠,所以你开口便是,虽然我这一把剑不算多么锋利,但是至少不会刺向您。”

    九爷听着阿滨这稍有些刺眼的话,或许是因为阿滨把这一切说的太过露骨了点,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片刻后又释然,又或者本来他与阿滨就是这样的关系,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着什么,他开口说道:“我希望你能够在暗中保护好魏青荷跟白丙銮,那个在暗中想要对付我的人,肯定会第一个对他们下手,当然不需要你每天跟在他们身后,平常我会派人跟着,但是需要你出现在他们身后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够第一个出现。”

    阿滨听过后,也着实的觉得这是一件很沉重的事儿,但是他并没有拒绝,而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九爷拿出一张名片,放到桌上说道:“这是魏青荷的号码,如果这个电话打来,你一定要接。”

    阿滨接过名片,扫了一眼那号码,小心翼翼的收起名片说道:“九爷,这一次真有如此的严峻?”毕竟这些天的变迁,他都看在眼里,在某种意义上,他已经不算是一个局外人,但就他现在所知道的事态,似乎还不到让九爷说出刚刚那一番话的地步,因为阿滨在西城区,着实还没有见过能够威胁到九爷的存在,说这个男人不强大,那是假的。

    九爷听过后,深深吐出一口气说道:“即便是西城区这小小的江湖,也不如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我能够上位所牵扯的东西太多太多,所以可以把我拉下马的东西,同样也太多太多,除了你这个局外人,其余的任何一人,包括李般若我都不敢相信,我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说还不够严峻?”

    阿滨愣了愣,莫名觉得有几分可怕,他着实的想不到,在他跟李般若几乎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西城区发生了如此悍然大波。

    “这个江湖总有人揭竿而起,也总有没落,有兴必有衰,这是无法阻止的事情,也是一股再怎么强大力量都无法阻挡的洪流,这就是那些真正身居高位的人最恐惧的东西,他们手握一切,却什么都带不走,也留不住,所以总有一天这稳如泰山的一切,终有交替,如果说在这个变迁的过程之中留下了什么的话,那么唯有恩怨,唯一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阿滨永远记住这么一点。”九爷对阿滨格外语重心长的说着。

    阿滨听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理解九爷这一席话,但是总觉得听着九爷的语气,有着一种特别的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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