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刻之后,刘辩已经携带着容姐来到了长乐宫前。

    看着那昔日繁华的长乐宫此时却已经日渐萧条,刘辩心中很是有些伤感。

    世风日下,朝中诸臣眼见董卓此时在洛阳得势,其中很是有着一些投机分子已经弃大汉皇族而投董卓旗下,虽然刘辩并没有出手制止与这些人,但是心中却还是不免有些伤感的。

    毕竟无论如何,早已经经历过现代那**裸的人脉关系之后,刘辩早就已经熟知了那毫无人情的人脉关系。所以对于现在朝中的情势,刘辩心中还是有着一些的认知的。

    “或许,这就是险恶而无情的官场吧。”

    低声的苦叹一声,刘辩摇头苦笑,携带着容姐步入了长乐宫之中。

    而此时早就已经知晓刘辩到来的长乐宫侍女和太监也早就已经恭迎在了长乐宫宫门之内。眼见到刘辩步入宫门,当然又免不了一番齐声拜贺之词。

    “免了。母后在那里,朕有急事要见他。”神情冷冽的打断了诸多宫女太监的拜贺之词,刘辩疾声的说道。

    听闻到刘辩如此的疾声之言,在众多宫女、太监之中有一个年老的宫女跪拜着迎了上来。

    “陛下,太后娘娘早就已经知晓陛下的来意。此时已经在长乐宫内的凉亭等候陛下亲临了。”年老宫女恭敬的拜服在刘辩的身下,恭声说道。

    “母后居然知晓朕的来意?”

    刘辩一惊,随即低声暗自感叹:“看来一直以来朕确是太过轻视了母后了。这也难怪,母后能够凭借屠户之女的身份最终爬到后宫之,并暗中掌控朝中势力多年,岂又会是简单之辈?看来朕平日之间所做之事,也并没有隐瞒住母后啊。只是母后疼爱与朕,才能够眼见着朕推波助澜将大将军送上绝路。只是朕却是太过伤害与母后了啊。”

    伤感的摇了摇头,刘辩面带愧疚之色的穿过跪拜在地的众多侍女、太监,疾步向着长乐宫的凉亭而去。

    此时的刘辩刚才那焦躁的心绪却也在那老年宫女的一番话之中渐渐的平息了下来。刘辩知道,他有着这么一位见识深远,谋划深远的母后坐镇,他的处境却也不会太过危险的了。

    当然,或许最让刘辩感觉到安全的,还是何太后最近这一些频繁而怪异的举动。这一阵何太后那风轻云淡一般的布局,让刘辩在解开心中疑惑的同时,却也对何太后所做之事更加充满了自信。

    “布局与风轻云淡之时,母后真是非常人也!”

    在心中感叹不已的同时,刘辩却也携带这容姐穿过层层的宫殿,来到了长乐宫深处的花园楼阁前。

    而此时的凉亭之内,却正有一位丰腴犹存的少*妇正面带一丝愁容的站立在凉亭一侧,神情淡然的自手中播撒一些鱼食与池塘之中,一条条金丝鲤鱼正欢快的自水塘之中蹦跳而出。争抢着何太后手中洒落的鱼食诱饵。

    “是皇儿吧,母后在这里,你直接过来吧。”

    刘辩的脚步之声刚刚传入花园,就见那正在独自嬉戏的何太后身体微微一顿,随即便恢复了常态,也没有去看向刘辩,就好似自语一般的说道。

    “母后,孩儿来了。让母后久等了。”

    听闻到何太后的声音,知道事情缘由去脉的刘辩此时却那里还有一丝的轻挑之象,眼见到在面临如此为难之时,何太后却还能够如此的镇定,刘辩对何太后之间的称呼却也在不只不觉间有所改变了。

    “没有什么等不等的,只是哀家知道,此时却也该是皇儿你前来找母后解开你心中疑惑的时候了。所以哀家才在这里等候皇儿的。”何太后嘴角勾着一丝的笑意,向着刘辩看去,审视了片刻之后,何太后却才稍带感慨之色的说道:“不过皇上却是成熟了,皇上你来的时间,却比哀家所估计的要晚了半日,这份沉稳,却是让哀家也惊诧啊。不过……。想来皇上应该已经将一些事情安排妥当了吧。”

    “母后过赞了。朕那里有什么长进,却还是让母后在背后多做操劳。”苦涩的摇了摇头,刘辩很是无奈的说道。

    “呵呵……。皇儿这是在埋怨与哀家嘛?”何太后含笑看向刘辩,缓声的说道。

    “朕不敢!”刘辩面带恭敬之色的向着何太后摇摇一拜,沉声说道。

    “罢了,暂且不提此事,皇儿你还是先过来吧,这么远向母后询问事情,恐怕皇儿你应该也会感觉很是别扭吧。”无奈的摇了摇头,何太后含笑说道。

    眼见到何太后如此的镇定,刘辩心中也渐渐的沉稳了下来。稍作沉默之后,刘辩转身向容姐看去,缓声的说道:“容姐,你先下去吧,朕想和母后独自谈谈。”

    “奴婢遵旨。”容姐眼睛在刘辩与何太后身上扫视了一圈,随即恭敬的说道。

    眼看着刘辩将容姐打离去,何太后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随即神色平淡的再次喂食起池塘之中的金丝鲤鱼来。

    独自叹息了一声,刘辩直到此时却才知晓到了他与那些久经官场险恶之辈的差距,不过此时的刘辩却并没有一丝的灰心。他知晓,经历过此事之后,他刘辩却也能够平心静气的处理这错综复杂的事务了。

    “母后……。”刘辩缓步走到何太后身前,低声的说道。

    “皇上。你心中的疑惑就不用说出口了。哀家是不会告知给你的。毕竟哀家现在布置的还并不完全。能不能成功却还是另外之事,所以皇上就不用太过在意了。”

    何太后将手中鱼食递给刘辩少许,待得见到刘辩也将手中鱼食抛入池塘少许之后,才轻笑着说道:“皇上,你还是跟哀家讲讲你的安排吧,看看和哀家的布置是否有所阻碍。”

    “是……,母后。”

    恭敬的回应了一句,刘辩简单的将他的安排尽数的告知给了何太后。而在这其中,何太后不时的皱眉沉思,偶尔还会赞同的点头回应起来。

    待得刘辩将所有的安排尽数告知给何太后之后,何太后手中的动作却也突然的停滞了下来。在沉吟了许久之后,何太后才凝声的说道:“皇上,你的安排却也不错。可以说是应对此时危机的最好办法,不过却有一点,皇上却是疏漏了啊。”

    “朕疏漏了?却不知道母后所言之事是?”刘辩一惊,疾声的向何太后问道。

    要知晓虽然此计他也是刚刚定下,但其中所要担负的风险刘辩却还是知晓的。如果此计但有一丝的疏忽,却都会为其留下滔天灾祸。所以刘辩在听及到何太后之言辞之时,心中也不仅的掀起了翻天巨浪。

    “不错,如果哀家没有料错的话,此计应该是太傅大人所献吧。”

    面带笑意的向刘辩看去,何太后随手将手中鱼食尽数投放在池塘之中,待得见到池塘之中的金丝鲤鱼争相抢夺之时,何太后才缓声的说道:“其实皇上旗下还是有着一些贤臣的。哀家在这里却也就不挨个举例了。暂且说说卢植与荀彧等三个最早跟随皇上的朝臣吧。”

    “请母后直言。”刘辩面色一肃,恭敬的向何太后说道。

    何太后饶有趣味的看了刘辩一眼,随即缓声的说道:“太傅卢植,声名传谕四海。但其为人却太过忠厚了一些,所以太傅所能够为陛下谋划之事,却也是太过中规中距了一些。俗语有云,正奇兼用,方为王道啊。”

    顿了一顿,何太后随手一摆长袖,缓声说道:“而荀彧嘛。此人有大才。可以为陛下以后辅佐王道之臣。哀家也就不说了。不过陛下却还是注意,荀彧其人对陛下太过忠心了,如果陛下不能够稳妥用之,果断抉择与荀彧的计谋的话,日后不免会为陛下的大业造成不利的影响的。”

    “母后,难道忠心也有错嘛?”刘辩错愕的看着何太后,疾声的说道。

    “忠心是没有任何的错误,但正因为忠心,所以荀彧为了皇上的大计不免会出一些狠辣之计,而狠辣之计虽然用之方便,却还是会对陛下的名声造成一些损失。这一个尺度的问题,却就需要皇上你去斟酌了。”何太后双目灼灼的看着刘辩,沉声的说道。

    “呃……。”刘辩的嘴唇张了张,最终却还是面色微黯的叹息了一声,随即向何太后说道:“母后,那么公达呢?”

    “荀公达?呵呵……,此人也算是世间之奇才也。而且此人深通为人处世尺度,皇上却也可以以后托之重任啊。”何太后低声的惊疑一声,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何太后才凝声的说道。

    “哦?母后居然如此的重视与公达吗?”低声的惊疑一声,刘辩很是有些奇异的说道。

    “这一点皇上以后自会知晓的。皇上如果相信哀家的话,那么暂且谨记就是了。”面色微沉的向皇上点了点头,何太后双手一措,回头对刘辩说道:“皇上,陪同哀家走走吧。”

    “是……,母后。”刘辩迟疑了片刻,随即恭声的说道。

    看着刘辩脸上的迟疑之色,何太后摇头轻笑,一边向着花园深处走去,何太后一边说道:“皇上可还记得哀家刚才说所皇上计策疏漏之事?”

    “朕当然记得,只是母后突然谈及卢植等人,所以朕只好放下心中疑惑,静听母后分析了。”刘辩微微一愣,旋即说道。

    “恩……,皇上记得就可以了。哀家谈及到卢植几人,却也就是向皇上说及这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计之中的漏洞之处,此计是卢植为陛下所献,而卢植其人生性太过执拗,所以就算是为陛下出谋划策,但是卢植也不会出太过狠辣之计的。而就算是卢植其人心中想及到狠辣之计,而他为了顾及天下百姓的安危与自身的名声,却还是不会如实向皇上你直言相告的。”何太后边走边说,待得说道最后之时,何太后骤然停下脚步,双目灼灼的看向刘辩的双眼,沉声的说道。

    “母后的意思是……?太傅大人有事情隐瞒与朕?”刘辩一愣,面上浮现上一抹的不满之色,冷声的说道:“太傅大人实在是让朕太过失望了。”

    “皇上不要怪罪与老太傅,他毕竟身为皇上帝师,皇上却还是应该对其保持一些尊重的。”何太后面色一沉,冷声的训斥起刘辩来。

    “母后,朕错了。不过此时事态紧急,母后还是将太傅所保留之事告知给朕吧!”刘辩面带惭愧之色的答应了一声,随即却也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惑与焦虑,疾声的向何太后问道。

    “皇上,其实这也只是你此时心境不平罢了。如果你心境平稳的话,老太傅所隐瞒之事对于皇上你所言也并不难分辨出来的。”面带沉重的看向刘辩,何太后稍作沉默、随即缓声的说道:“皇上,你要学会冷静处事啊。”

    “母后教训的是。”刘辩身体一颤,随即眼带醒悟之色的向着何太后说道。

    “母后的意思是?刘辩迟疑了片刻,神情很是疑惑的想何太后问道,

    “不错。卢太傅为了顾全天下大局,所以对皇上你隐瞒了。”何太后一边饶有兴致的观赏着四周的风景,随口说道。

    “那母后可直销卢太傅对朕所隐瞒的事情是?”稍作沉默,刘辩眉头微蹙的说道。、

    听闻到刘辩之言,何太后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含笑看向刘辩,缓声说道:“那皇上以为哀家今日在这里等候皇上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为了解答皇上心中的疑惑吗?”

    抬起葱葱玉指,何太后神情谈然的摇了摇手指,随即沉声说道:“不是的。哀家今日之所以在这里等候皇上,其实也就是为了为皇上查缺补漏罢了。”

    “请母后指教。”

    早已经见识到了何太后那深远的谋划之后,刘辩此时对何太后的一言一行都谨记在心。而现在何太后既然说是要为他将卢植的计划补充完善,刘辩又岂会不注意听从呢?

    “皇上,你可知晓在整个大汉王朝之中那股势力最为庞大?”何太后含笑点了点头,随即说道。

    刘备一愣,很是不解的看向何太后,对于大汉王朝之中的势力划分,刘辩虽然不能说全部知晓,但却也可以说是通晓其中的大部分。

    而如果此时让刘辩去划分朝中最大的势力的话,恐怕他会直接说及董卓。毕竟董卓在洛阳三辅之地陈兵数十万,虎视京畿朝廷,这份实力,恐怕在整个大汉王朝却也无人能出其右了。

    而如果刨除董卓的话,那么刘辩最在意的恐怕就是在朝野之中那些手中掌握着庞大兵权的实权州牧了。对于从后世而来的刘辩,可是很清楚不久之后即将在大汉王朝的中原之地所爆的诸侯争霸的。所以对于朝野之外的那些实权州牧,刘辩却也一直没有懈怠。一直在派人监察着众人的动向。

    而刨除这些人,刘辩心中在大汉王朝之中最大的势力他自认为恐怕就是他自己了。毕竟在接受了何进与十常侍身死所遗漏的势力之后,刘辩自认为他手中的势力却也已经能够和一些实权州府相提并论了。更为重要的是,刘辩还占据者大汉王朝的皇权大义。这一点,对于一些根基单薄的州牧来说,却也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更为重要的是,刘辩自认为就是者虚无缥缈的皇权大义,对于现在盛行狂妄嚣张的董卓来说,都有着一定程度的制约效果,者份实力,却也足够让刘辩感觉到自傲了。

    当然,刘辩也不是目光狭隘之人,在他心中刨除了这些势力之外,在大汉王朝之中还有着一些很不错的势力,比如四世三公之家的袁家。亦或者此时在他眼前的何太后都能够算的上是有着非常势力的人选或者家族。

    “母后,如果朕没有遗漏的话,此时的大汉王朝之中,势力最为庞大的,恐怕就推奸雄董卓了,而如果除去董卓,那么各地的州府亦或者朕,都可以算是有些许势力之人。”稍微的迟疑了一下,刘辩很是有些踌躇的说道。

    “不……,皇上你错了。”何太后面容一肃,双目灼灼的盯视着刘辩,略带一些失望之气的说道:“皇上,你还是年轻啊,虽然已经开始渐渐的学会掌控朝廷,谋算天下诸雄,但见识不多,却也是皇上你的致命伤啊。”

    “呃……?”刘辩神情稍微的有些错愕,喉结上下滚动着,很是有些不解的看向何太后,在迟疑了许久之后,刘辩才很是有些不解的想何太后询问道:“母后,那如果依你之言,在这个庞大的王朝之中,最有势力的却又是那股势力呢?总不会母后想告诉我,在我们的大汉王朝之中,还会有着一些隐士的家族在暗中掌控皇朝变迁吧。”

    说道这里,刘辩的嘴角悄然的勾起了一丝淡淡的嘲笑。虽然在现代他看过不少的玄幻小说,里面也的确有着一些的隐士家族能够暗中掌控皇朝变迁,但刘辩却绝对不会相信在此时的东汉王朝之中,亦或者可以说是在者即将的乱世之中,会有着那么庞大的家族能够暗中掌控整个天下的变动。

    自从刘辩来到这个乱世之后,他很快就明白了一个浅显而直接的道理。那就是一切的阴谋诡计在强大的权势与实力面前,都将是苍白无力的。而如果在大汉王朝之中,真的又那么庞大的家族的话,恐怕在他登基为帝之时,也早就会又人前来告知与他了。也不用现在何太后在这里教导与他。

    “皇上,你的话说对了一半,哀家不知晓你心中为何又如此怪异的想法,但你所说的,确是还是有着一些的道理的。”何太后惊诧的看着刘辩,很是有些惊异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