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司空要走?那好吧!不过袁司空可千万不要忘了让本初贤侄前来,我可有一阵时间没有见到本初了。却也想听听他对朝廷走向的意见!”何进一愣,但随即就恢复了过来。向袁逢说道。

    “大将军请放心,老夫回到家中,立刻让本初前来!”袁逢含笑答应了一声,向着何进拱了拱手,也就闪进了内堂,从厅堂的一侧走出了大将军府邸。

    而袁逢与袁愧两人刚刚离去,还没等的何进收束心情,卢植就已经面带笑意的走了进来。

    “大将军,老夫来给你贺喜来了!”

    卢植刚刚走进厅堂之中,就面带笑容的向何进拱手不已,一派贺喜之象。

    听及到卢植的言语,何进很明显的一愣,但何进到底也是混迹在险恶官场多年的人物,只是短暂的一瞬间,就已经收起了面容之上的惊讶之色。

    “太傅大人,我有什么喜事,居然值得你亲自前来贺喜?为什么我不清楚?”稍微的一愣过后,何进含笑向卢植追问道。

    卢植淡然的摇了摇头,神情略带深意的看向何进,轻声的说道:“大将军即将铲除心腹大患。难道不应该贺喜一番嘛?”

    卢植的话音刚落,何进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去,一双虎目之中,不时的有着寒芒连连闪烁而过。

    就这样,卢植面含轻笑看着何进,而何进则神情阴冷的看着卢植,两人对视着相继陷入了沉默之中。

    许久之后,卢植才展颜一笑,也不去理会何进对他那满是杀意的眼神,缓声的说道:“怎么?大将军不欢迎老夫前来?亦或者是让老夫猜对了?”

    “太傅大人智略通天,这件事也瞒不住你,只是不知道太傅大人今日前来本人府邸是什么目的,总不会特意为了给我贺喜而来吧!”双目一凝,何进闷哼一声,桀桀冷笑着说道。

    “那大将军你以为呢?不错……!老夫今日就是为了向大将军贺喜而来!”卢植胡须轻颤,毫不畏惧的迎向何进看来那冰冷的目光,轻声的说道。

    “太傅大人真为我贺喜而来?”何进双眉紧锁,很是疑惑的看向卢植,在经过很长时间的观察后,见卢植的神情依然很是平淡之后,何进才很是谨慎的问道。

    “大将军太过多疑了!”卢植很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低声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还请太傅大人明言!何某生性是多疑了一些,但却还是不清楚太傅大人有何事向何某道喜!”何进低声的冷哼了一声,缓声的说道。

    看着眼前依然为对自己放松警惕的何进,卢植无奈的苦笑了起来,虽然很早以前卢植就知晓何进生性愚蠢、多疑寡断,但是却也没有想过何进还有如此固执的一面。

    对于何进,其实卢植还是很平淡对待的,既没有如袁逢一般以门阀士族对何进的鄙夷、轻声,也没有献媚、讨好之人对何进的巴结。可以说,卢植一直一来都是将何进视作平等对待。或者……,应该说是卢植一直将何进当作一个普通人去对待。

    而如果今日,卢植不是携带着刘辩的深切厚望,可以说,卢植是绝对不会前来拜访与何进的。就更不要去谈费劲口舌的向何进去解释自己的来意了。

    “大将军,如果老夫没有料错的话,就在这几日,大将军与袁司空几位朝中重臣就该向张让、赵忠等人难了吧!”卢植好似自语一般的说了一句,随即含笑说道:“如果这事情能够成功,那么还不值得老夫前来贺喜吗?”

    听及到卢植那满含调侃的言辞,何进神情稍微的有些恍惚,在他的内心之中,对卢植前来很是疑惑不已,虽然如袁逢之言,这件事情并不能瞒别人太久,但卢植此行来的却也太过快了一些。

    “此事暂且不提,我现在想知道的是,太傅大人是从那里知晓此事的?”何进没有去理会卢植的追问,而是双眉紧锁着向卢植问道。

    “大将军。如果老夫没有记错的话,大将军应该去拜访过太后娘娘吧!”

    卢植含笑摇头,对于何进对他的无礼很是有些不满,虽然两人的关系并不算太好,但卢植身为当朝太傅,前来拜访与他,何进却连一口茶水也并不奉上。最后无奈之下,卢植却也没有跟何进客套,不待何进相请,就径直的坐到了席位之上。嘴角勾起一丝的笑意看着何进。

    “不错,就在昨日,我曾经亲自前往太后娘娘的熙宁宫去拜访。但此时我自认做的很隐秘,太傅大人又是如何知晓?”何进闷哼了一声,低声的说道。

    听见何进的追问,卢植无奈的连连摇头,他将话已经说的如此明白,可何进却依然没有听懂,而在此时,卢植不仅见识到了何进的固执与多疑,却也深入的了解到了何进的愚蠢。

    看着神情疑惑的何进,卢植低声的轻叹了一声,现在的大汉皇朝确实已经呈现没落之象了啊,就连何进这般愚蠢之人,此时却也能够窃取到当朝席之位。却不能不说是强汉的一种悲哀。

    而因为如此,卢植却也更加坚定了跟随刘辩在浴火重生之中拯救大汉王朝的决心。如果此后的大汉王朝还让何进这般愚蠢之人来执掌的话,恐怕不用外人来摧毁,强大的汉王朝就将在内部被人腐蚀、摧毁了吧。

    “大将军,请问皇上与太后娘娘是什么关系?而老夫又与皇上是什么关系呢?”低声的叹息了一声,卢植用手轻捻着额下的几缕胡须,很是无奈的说道。

    卢植的话音刚刚落罢,就见到何进很是懊恼的拍打着自己的额头。而在此时,何进那愤怒的神情却也悄然的冰解、消逝了。

    “是我遗忘了。太傅大人还请见谅!”略带惭愧的苦笑了一声,何进的神情稍有疑惑的向卢植问道:“如果太傅大人是从皇上那里听闻到了消息。那么不知道皇上的意思是?”

    “总算是能够入主题了!”卢植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

    稍微的沉吟了片刻,卢植神情怪异的看向何进,许久之后,才声音颤抖着说道:“大将军,陛下的意思是,为了朝廷的稳定,不能太过逼迫与十常侍!”

    卢植的话音刚刚落罢,就见卢植好似瞬间就苍老了数岁一般,正如刚才他为刘辩向何进传达的话一般,在这句话之中,刘辩只是设法庇护住了十常侍的安全,却刻意的无视了董太后与董重两人。

    而卢植身为当朝大儒,身心之中有着自己所追求的信仰。而孝义,却也正是卢植所一直坚持的。可现在,就在现在,卢植却为了大汉王朝能够延续下去,生生的埋没了他自己的信仰。语含深意的将大汉王朝的当朝国母送上了绝境之处。

    虽然这很是有些无奈,但这亲手背弃信仰之时产生的痛楚,却还是让卢植很是有些痛楚,正因为如此,所以刚刚卢植与何进说出刘辩的话是,才会声音颤抖无比。

    “皇上要庇护张让、赵忠等十常侍?”何进一愣,神情很是有些不满的说道。

    缓缓的摇了摇头,卢植含笑说道:“大将军理解错了。皇上只是为了朝廷的稳定,并没有要庇护十常侍的意思!”

    “不让我等对十常侍动手,那不还是庇护吗!”冷冷的闷哼一声,何进走到席位之上,抬手拿起一尊酒尊,仰头将酒尊之中的烈酒一口喝干以后,声音骤然提高了数倍的向卢植问道“太傅大人。你可知晓皇上要庇护十常侍到什么时候,十常侍为祸朝纲、天下正义之士都想诛杀之。可皇上却要庇护与十常侍。这也太说不通了。难道……,这是太后娘娘的意思不成?”

    “皇上的意思是要大将军为了朝廷的稳定,暂时性的放过十常侍,并没有不让大将军铲除十常侍这些奸佞之辈啊。而且……,皇上只是为了将十常侍的命保住,却并没有阻止大将军打击十常侍势力的意思!”卢植轻捻这额下胡须,缓缓的说道。

    “恩……?”何进恼怒的闷哼一声,沉声说道:“如果这是皇上与太后两人共同的意思,那么我懂得了!”

    “既然大将军知晓,那么老夫也就告退了!”听及到何进之言,卢植满意的笑了。扶膝而起,神情欣喜的向何进拱了拱手,沉声说道:“那老夫就在这里暂且恭贺大将军了!老夫告退!”

    “太傅大人慢走。恕不远送!”冷冷的闷哼一声,何进也不去看卢植,低声的说道。

    看着何进那嚣张的神情,卢植无奈的苦笑了一声,不过此时的刘辩却还要借助与何进的势力,而卢植身为刘辩的心腹之人,却也不好太过为了个人利益而得罪与何进。

    所以,在苦笑了一声之后,卢植也就摇了摇头,缓步走出了大将军府邸。

    看着卢植渐渐远去、消逝的背影,何进霍然拔出腰间宝剑,满脸杀机的在厅堂之中大吼起来,不时的,还挥动着手中宝剑在厅堂之中珍贵的家具之上砍上数剑。一时之间,高雅而名贵的厅堂就瞬间变的凌乱起来。

    “刘辩小儿。你欺人太甚!”狠狠的放纵了片刻之后,何进神情阴冷,面带杀意的举剑大吼了起来。

    而听见何进这愤怒、放肆的言辞之后,厅堂内外的家丁。奴婢相继恐惧的颤抖了起来。

    “大将军,袁校尉求见!”正在何进愤怒的嘶吼的时候,又是那个倒霉的小厮一脸苦涩的走了进来,浑身颤抖无比的低声说道。

    “恩……?”恼怒的瞪视了小厮一眼,何进环顾厅堂,见此时的厅堂已经被他破坏的狼狈不已。低声的闷哼了一声之后,何进冷声的说道:“你将本初请去正堂。今日我要在正堂会见与他!”

    “是是……!”小厮连声的答应着,一边擦拭着额头之上的冷汗,一边缓慢的退了出去。

    待得小厮离去,何进缓缓的将手中宝剑插入腰间剑鞘之中,很是恼怒的将一张檀木桌案踢倒之后,冷声的说道:“将这些收拾起来。记住……,如果今日的事情传出去一点,那么你们所有人的脑袋我何进就收下了!”

    说罢,何进也不去理会厅堂之上众人灰暗的神情。阴沉着脸就走了出去。

    会见袁绍之时,何进的神情已经有所恢复,当然,何进又少不得对袁绍一番叮嘱,期间还数次询问与袁绍的意见。如此,何进与袁绍又在正堂之上相谈了许久,最后……。才见到袁绍携带着满意的笑容而离去。

    又是一个寂静的凉夜。在这一夜之中,大汉王朝的洛阳京畿之地,无数的朝臣都相继失眠。而这些人之中,有人惊恐,有人兴奋、但更多的,或许只剩下迷茫。

    当新的一天钟声桥起之时,这些神情疲倦的大臣只得无奈的拖着疲倦的身体向着皇宫嘉德殿而去。一个新的战场,已经在不只不觉间悄然布设而其。兵戈铁马的暴风雨,也将渐渐的展开。

    “容姐,太傅可曾传回来消息?”刘辩一边整束着衣装,一边向侍立在身侧的容姐询问道。

    听及到刘辩的询问,容姐抬起葱葱玉指,轻缓的替刘辩整束这金冠。含笑说道:“陛下,太傅大人在昨夜,已经派人送来消息了!”

    “哦……,送来了?那容姐跟朕道来!”很是欣喜的低呼了一声,刘辩也不在去顾及形象,急生的向容姐询问道。

    眼见到刘辩这般焦急的神情,容姐很是妩媚的摇了摇头,缓步上前,将刘辩的衣装整束完毕之后,才缓声的说道:“太傅大人让人传话过来,陛下吩咐的事情已经办成了!请陛下放心!”

    “好……,太傅果然没有让朕失望!”刘辩抚掌而笑,却也不去理会容姐那嗔怪的神情。畅笑着说道:“容姐,为朕排架,朕要去上早朝!”

    “是……,陛下!”含笑答应了一声,容姐就跟随着刘辩向嘉德殿走了过去。

    穿过重重宫殿,刘辩在前呼后拥之下走进了嘉德殿内。刚刚进入嘉德殿,刘辩就稍微的有些楞在了那里。

    “大将军这是怎么了,居然会如此的兴奋?”低声的自语了一声,刘辩甩去心中的疑惑,含笑走上龙椅。

    眼见刘辩登上那至高无上的高位,嘉德殿内的朝臣相继拜倒。山呼万岁。而如何进、卢植、袁逢等位比三公的朝臣也神情恭敬的对着刘辩拱手施礼。

    一时间,空寂的嘉德殿内被那震天的吼声震得稍微的有些颤抖。

    “诸位爱卿请起!”双手虚托,刘辩含笑说道。

    看着眼前俯拜在身前的诸多朝臣,刘辩的嘴角悄然的勾起了一丝笑意,权利……,或许是每个男人生来就向往与追求的。那种贪婪的**,往往能让一些豪杰之辈放下心中的自傲,弯曲下那苍劲的脊梁。而为的,却只是那虚无缥缈的玄幻之物。

    而对于刘辩而言,初尝权利之果,让刘辩即是兴奋,又带有淡淡的恐慌。但无论如何,此时面对这拜倒在身下的朝中诸臣,刘辩却还是有着压抑不住的欣喜,那种手握天下,一言而决数万人生死的快感,甚至让刘辩心中的热血都有些躁动之感。

    含笑的看着嘉德殿内的朝臣起身之后,刘辩抬眼向何进与袁逢几人看去,在他心中,还是知晓的,现在的大汉王朝虽然名义之上他是至高的主宰,但实际上的权势人物,却正是眼前这个愚蠢至极的何进与那老狐狸一般的袁逢等渺渺数人。

    “大将军,你掌管朝中尚书省,今日可有政务上奏?”眉头微微的蹙起,刘辩含笑向何进问道。

    听及到刘辩的询问,何进转身向身后看去,而感受到何进的目光,嘉德殿内的朝臣也相继顺着何进的目光看了过去。而在这时,袁绍也恰当其时的走出了朝位。

    “微臣,大汉司隶校尉、西园宿卫新军上军校尉袁绍上奏!”袁绍步出朝位,神情阴冷的看了董重一眼,嘿嘿怪笑了一声之后,沉声的说道。

    感受到袁绍那略带冷意的笑容,嘉德殿内一些不清楚何进与袁逢谋划的朝臣浑身微微的一颤,袁绍是什么人物?他是袁式新一代的领军人物,更是何进一党的马前卒。多少次何进一党有所行动,背后都少不了袁绍的身影。

    而现在袁绍在上奏事宜之前,却冷笑着看了眼董重。却不得不让嘉德殿内的诸多朝臣深思。袁绍如此的动作,是不是代表这大将军何进与大司空袁逢,又准备对董太后插手朝政之事展开反击了。

    而在诸多朝臣沉思片刻后,又向这刘辩看去,见其面带笑意,并没有一丝的惊讶之色,直到这时,众人才幡然醒悟,袁绍今日所要上奏的朝政,恐怕刘辩已经知晓,而更为可能的,或许已经得到了刘辩的支持也说不定。

    “袁爱卿请起,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含笑对袁绍虚托而起,刘辩的双目不自觉的浮现过一抹深沉的忌惮之色。

    “微臣谢陛下!”淡淡的回应了一句,袁绍看了何进与袁逢一眼,见两人含笑对他点头之后,袁绍面色郑重,毅然的向刘辩上奏道:“陛下,先皇驾崩已久。而此时朝中新皇登基,四海臣民感怀陛下仁慈大义。无不摇而对陛下拜谢。此情此景。无不彰显我大汉将有中兴之兆。但却有一事,一直如鲠在喉。高悬与众多朝臣心中。还往陛下恩准!”

    听见袁绍那略带恭维之言,刘辩面上笑容渐浓,但心中却暗自冷哼不已。对于袁绍这般的奸雄人物,刘辩一直没有放松过心中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