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叶衡能听到濮家静这番话,那么他一定会为之感动。

    同时,也不免要赞叹一下古代女子的这种心性确实难得,她们认定了一件事情,轻易是不会改变的,就比如说濮家静认定了叶衡的心里是有她的,所以就觉得够了。

    然后她会默默地等待,这样做确实有濮家静痴心的一面在里面,但是转念一想,站在濮家静的角度上,在她的家人和叶衡闹了不愉快之后,她也只能这样做了。

    不放弃,便等待。怕家人为难,所以她选择沉默。

    看着自己这个从小就多灾多难的妹妹,濮家欣舔了舔嘴唇,不过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

    马车出了临安,并没有直接北上,而是转到了杭州。

    从临安到常州虽然不是太远,却也有好几百里路,走陆路的话难免会在路上遇到麻烦然后耽误路程,所以叶衡打算走水路,一边也好到杭州去拜访一下陈尧佐。

    重阳之前,陈尧佐便因为公务回到了杭州,而叶衡这次来,也有要找陈尧佐辞行和拜托他一些事情。

    贡酒虽然和濮家达成了协议,但叶衡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另外这一次叶衡找陈尧佐,主要也是说说造纸的事情。

    江浙一带好纸不少,李后主曾经在徽州造出过澄心堂纸,徽州离杭州不远,后来造纸的工艺也传了一些出来,以徽州为中心,周边有不少的造纸作坊。

    但是在叶衡看来,他们这些造纸作坊的技术还不是非常的完善,这时候造纸多用的是竹筛,而且工艺程序非常的简单,没有叶衡设计的那么复杂。

    叶衡要制造的这种纸,不论是色泽和纸张的质量上,都是非常完美的,所以前期必须要做大量的工作,不过叶衡担心以现在自己的能力,只怕还完成不了,所以便想拉上陈尧佐一起。

    这样一来,叶衡就不用担心将来造纸作坊也会被人给抢去了,虽然说和陈尧佐合作,也就等于是和朝廷合作,但是北宋君主治国的思想,是不与民争利的,所以叶衡相信只要能得到陈尧佐的支持,估计将来给出去的好处也不会太大!

    到了杭州,叶衡直接让庞铁头问到了去漕司衙门的路,经过通报之后,才见到陈尧佐。

    和陈尧佐一起的,还有一个少年,看起来二十来岁的样子。

    “持之,重阳那天的事情老夫也听说了,那一句‘一蓑烟雨任平生’老夫认为不是很好,男儿当顶天立地,哪能一任平生呢?”

    词确实是好词,不过这首词里面有一些蹉跎萧条的意思,所以陈尧佐觉得不好,叶衡才多大?十四岁,你十四岁就一副看破了人间沧桑一任平生的样子,那怎么行?

    “是,学生受教了!”

    叶衡答应了一句,心里却道:代沟啊代沟,这陈尧佐看来也是一个顽固的家伙,不过这词怎么写可由不得我,有本事你找苏轼说去啊!

    苏轼现在还没出声呢!

    想到这里,叶衡在心里暗笑,这时候旁边的少年却说道:“陈老所言不错,不过这首词那最后一句,却是颇有深意,呵呵……也无风雨也无晴,这晴自然是晴天的晴,与爱情的情字同音,想来那天这首词出来以后,那崔家人肯定是明白了吧?”

    叶衡说道:“那崔家人明不明白也不重要,该来的一样会来。哦对了,这位仁兄是?”

    问了一句,那少年哈哈一笑,然后答道:“在下濮家明!”

    “原来是濮公子!”

    叶衡答应了一句,随即脸色就变了。

    濮家明?

    濮家静的哥哥!

    差点把叶衡吓了一跳,濮家明却是哈哈一笑,然后说道:“很好,你见到我之后,并不是无动于衷,而是惊讶和不解,那么就说明,你的心里对我濮家也不是不屑一顾的嘛……”

    其实濮家明的意思是说叶衡的心里,还是在乎濮家静的,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应,不过古人都不喜欢把话说得太明白了。

    笑过之后,濮家明看着叶衡说道:“这一次是我那妹子做错了事情,家父两天前也派人送信来了,说是让我拦住你。不过在见到陈老之后,陈老与我说了你这一次到常州的目地,我也便不好拦你了,但是……你敢不敢与我打个赌?”

    “打赌?”

    叶衡不解地看了看陈尧佐,似乎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而陈尧佐则是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叶衡看过来了,这个老家伙也没有什么反应,好像在说不关他的事一样!

    “不粗,打赌!”

    濮家明对叶衡说道:“你别担心,我没有恶意,也不需要什么赌注。只要你答应我,能在今年十二月之时,与我一同上京就可以了!”

    叶衡明白了,濮家明的意思,是希望叶衡能在乡试中脱颖而出,所以才和叶衡打这个赌的。

    “赌什么?”

    知道了濮家明的意思,叶衡也就轻松了不少。

    “就赌这乡试的魁首!”

    濮家明哈哈一笑,然后说道:“你也知道,我身为杭州四大才子之一,但却不是四大才子之首,不过不是我濮家明狂妄,实在是钱启博之徒,我濮家明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所以……今年杭州乡试的魁首一定是我!你敢不敢赌?”

    “这算什么打赌?不公平啊!”叶衡不乐意了,说道:“我哪里知道你有多少才学,哪里知道你能不能夺得这杭州的魁首?”

    听到叶衡的话,陈尧佐和濮家明突然同时笑了起来。

    陈尧佐对濮家明说道:“怎么样?我就说这小子精明吧?濮家大郎你骗不了他的。”

    “嗯!”濮家明点点头,然后转向叶衡说道:“那这样吧,我们换个赌法,就赌你能不能夺得常州乡试的魁首,要是你夺了这常州乡试的魁首,那便是我输了!则我濮家便将那贡酒还给你,还派人帮你建立一所大的造酒作坊!”

    有这么好的事?

    叶衡看了看濮家明,心里有些疑惑地问道:“那……要是我输了呢?”

    “要是你输了,呵呵……”

    濮家明笑了笑,说道:“你放心,我不会逼你做什么事情的,只要上京之前,你来我濮家一趟,与我一起进京赶考就行了!”

    “就只是这样?”

    叶衡想了想,这生意,似乎一点也不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