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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李大哥,你和王大哥回去吧,以后……酒楼和造纸作坊的事情,你们要互相照应,有什么难处,可以去找陈老,这是他答应了的!”

    “少爷,我们……唉!”

    “少爷,科考以后,还会回来么?

    “会的!”

    叶衡点点头,对李富贵和王为源说道:“毕竟叶家的宅子在这里,你放心就是,而且那时候我回来,正好造纸作坊也可以开工了!王大哥连自己的老本行都不做了,跟着我来搞这个造纸作坊,难道我就能放弃么?呵呵……哦,还有……王大哥,以后可得照顾好春梅姐啊!”

    “一定会的!”王为源的脸一红,过完年春梅就二十岁了,再不嫁人也说不过去,而且庞春梅和王为源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暗生情愫,所以叶衡就干脆做主,撮合了他们两个。

    点点头,叶衡笑着说道:“那就这样说定了,你们等我回来!”

    听到叶衡说还会回来,李富贵和王为源才点点头,然后向叶衡告别。

    送走了李富贵和王为源,叶衡看了看庞大力一家,然后说道:“我们走吧!”

    庞大力朝叶衡挥了挥手,这一次叶衡去常州,除了红裳之外,只带了个庞铁头,至于庞大力夫妇,则是让叶衡给留了下来,一是让他们经常打理叶家的宅子,另外也有留下他们在酒楼和作坊帮忙的意思。

    至于酒楼那边,有陈尧佐的保证,相信富贵酒楼在临安还是能混下去的,虽然贡酒的技术会给濮家,但是起码富贵酒楼还有临安县的市场,叶衡的胃口也不大,能让李富贵和王为源以及庞大力他们糊口就行了!

    和庞大力挥手告别以后,叶衡和红裳上了马车,一路来到风波亭下。

    叶衡对红裳笑了笑,说道:“你上不上去?”

    “我……”红裳看了看马车外面,然后吐了吐舌头说道:“好大的雨!”

    “是啊!”穿着蓑衣在马车前面赶车的铁头说道:“这么大的雨,要不少爷就别上去了吧?”

    “那怎么行?”红裳却不乐意了,她咬咬牙打着伞下了马车,然后说道:“铁头哥,你到马车里面来躲雨吧,我陪少爷上去一趟!”

    叶衡无奈地笑了笑,敲了红裳的额头一下,说道:“争强好胜,好吧,就满足你,不过……”

    看了看庞铁头,叶衡指着他身上的蓑衣说道:“把这个解下来给我穿上,嗯……这双草鞋正好,省得把布鞋打湿了!”

    然后叶衡就带着斗笠,披着蓑衣穿着草鞋,一副种田的打扮,就这样和红裳一起冒着雨往山上走去。

    当叶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正是人们议论得最凶的时候,也正是钱启博和苏光道等人叫得最狂的时候。

    “胆小鬼啊!”

    “你们看清楚了,这就是被你们临安县才子寄以厚望的人,没想到却是一个缩头乌龟……”

    钱启博和苏光道一唱一和,正得意着呢,却发现人们都震惊地看着小路出头的地方,于是他们也回过头来,然后就发现了一身种田打扮的叶衡。

    “穷小子!”

    崔夫人骂了一句,不过她也推了崔莹一把。

    崔莹想起钱启博的嘱咐,于是她尽量地让自己保持镇定,然后便朝叶衡走了过去……

    不过苏光道却先一步开口对叶衡嘲笑了起来:“哟,可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啊!不过……叶兄你这是,刚做完农活么?”

    “呵呵……”钱启博也笑着说道:“这位就是临安县的第一才子叶公子吗?啧啧,早就听说叶公子家里拮据,没想到还要叶公子亲自下田,这……”

    摇摇头,钱启博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不过谁都听得出来,钱启博这分明就是对叶衡的侮辱!

    叶衡他会怎样应对?会反击么?

    没有!

    叶衡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地往风波亭这边走着,走到一半,崔莹迎了上来,笑了笑说道:“来啦!”

    “呃……”叶衡愣了愣神,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幸好红裳这时候走上前一步,挡在叶衡面前对崔莹问道:“崔小姐,请你自重好吗?现在我们两家,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

    崔莹听了立马反击道:“你说没瓜葛就没瓜葛了?那叶衡他为什么会写‘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样的句子给我?”

    一句话,说得红裳无言以对。

    这突然的变故,又让人们开始议论了起来。

    濮楼远也越来越不高兴了,然后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濮楼远有些生气的样子,濮家静低下了头,想了想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这也和她一贯淡雅娴静的性子非常的符合,而那边叶衡好像温声地和崔莹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崔莹让到一边,却站在叶衡的身边,和他并肩朝众人走来。

    见到这样的情景,濮家静皱了皱眉头,任她再怎么娴静,这个时候也有些不淡定了!

    到了凉亭前面,叶衡向大家抱了抱拳,待看到濮楼远的时候,叶衡顿了顿,却还是对他点了点头。

    但是濮楼远却摆着一副臭脸,显然很不高兴!

    叶衡也没有管那么多,他先是对着濮家欣抱了抱拳,然后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不解的话来:“濮小姐,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之前的事情,我们就一笔勾销算了吧!”

    濮楼远眉头一皱,然后不解地看着濮家欣,连濮家静也不解地看了过来,濮家欣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是叶衡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便看着大家说道:“各位,我知道在这之前,大家有很多议论!不过是议论我叶衡与崔家的事情也好,还是与濮家的事情也罢,又或者是……关于贡酒之事,再或者……是关于这位钱公子的!”

    说到钱启博,叶衡这时候才转向他,然后问道:“不过钱公子,在下与你素不相识,钱公子却一直咄咄相逼,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还有……崔伯父,崔伯母,之前叶衡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今后我们两家,再无瓜葛,今天崔小姐却当着众人的面,这样的作派,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但是……”

    说到这里,叶衡顿了顿,然后说道:“也许之前我没有说清楚,现在这里,不管是钱公子或者是崔小姐,又或者是……濮家那边,总之把话都说明白了吧!说实话,从始至终,我并没有觉得我叶衡有多了不起,所以……崔伯父大可放心,我叶衡从来就没有要与你们反目成仇的意思,至于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不过是寄托美好的希望,希望大家能和平共处而已!另外钱公子,叶某也不想与你为敌,所以……这比试我看……能免就免吧!”

    听到叶衡的话,濮楼远眉头一皱,濮家静也莫名地担心了起来,而濮家欣则是脑子里面轰的一声,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叶衡居然会这么决绝!众人中,也只有钱启博哈是哈一笑,见到叶衡退缩了,他便狂妄地问道:“怎么,莫非叶兄,是怕了么?”

    在见到叶衡本人以后,钱启博才算是知道了叶衡的脾气。

    他出面以后,说话一直都是温声温气的,话里也一味地退让,所以钱启博觉得叶衡好欺负,便狂妄了起来,不过……

    钱启博他想错了,叶衡这一次,并没有打算要退缩的。

    “怕……”叶衡摇摇头,直接迎上钱启博的眼神说道:“那倒不至于……”

    这口气,已经是在针锋相对了,不过就是这样,叶衡说话的语气也没有半点改变!

    钱启博眉头一皱,不用他开口,旁边的苏光道就站出来问道:“不至于?那为什么不敢比试呢?”

    “一定要比么?”叶衡摇摇头,看了众人一眼,最后终究还说道:“好吧,既然一定要比,那比就是了,正好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做个了结!”

    听到叶衡的话,钱启博立马给了李香云一个眼色。

    李香云便款款地走了出来,对着众人福了一副说道:“难得两位才子有此雅兴,奴家倒是不虚此行了!”

    她这一出来,就坐实了钱启博和叶衡要比试的事情,才子佳人嘛,这个年代最流行的就是这个!现在佳人开口了,谁还敢突然说不比了?

    “也好!”

    见到钱启博准备站起来,叶衡却是先一步开口了:“既然这样,我还要赶路,就让我先来吧!”

    说罢,叶衡来到早就准备好纸笔的石桌前面,然后提着毛笔沾了沾墨水,然后在纸上,奋笔疾书了起来!

    “写的什么?”

    “好像是……定风波?”

    “啊,出来了,第一句好像出来了……”

    定风波?

    在场的人听到这个词牌名,都不由得身躯一震。

    原本以为,叶衡会写出什么惊艳的重阳诗作出来,但是……定风波啊!

    想来想去,今天发生的这么多事情,又是在风波亭,他写这个倒也应景!

    那么,叶衡会写什么呢?

    白纸上面,黑字格外地显眼。

    那独具一格的瘦金体首先就让人眼前一亮,然后是词句,也有人念了出来:定风波……莫听穿亭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写到这里的时候,秋雨也停了下来。

    不过见到这有些洒脱不羁的词句,联想到叶衡现在身上穿着蓑衣草鞋这个有些不伦不类的样子,钱启博那边就笑开了。

    “上半阕还有一句,不过也就是这样了!”

    钱启博笑了笑,俨然是一副胜劵在握的样子,接着有人把这上半阕最后一句给念了出来。

    “什么?”

    钱启博没有听清楚,或许他是听清楚了,但是不敢相信叶衡会写出这样的句子出来。

    那一句分明就是……

    一蓑烟雨任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