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郎披着月光回到家,无意看到拖拽宋珠时在地上留下的一溜痕迹,狐狸眼里再次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怒气和悔恨。

    他当初是瞎了眼了才会娶她!

    四郎一直站在大门口,见三郎低垂着脑袋走了进来,连忙关好大门。

    “三郎,你还好吗?”四郎上前追上他的脚步,眉宇间满是担心。

    “三郎,我是不是太无能了!”三郎忽然开口,眼神挫败极了。

    他真的觉得自己很无能,有眼无珠,娶了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媳妇,不会料理家事不说,还虐打孩子,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害得他们兄弟出门都被指指点点。

    上天要是能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宁远一辈子不成亲,也不要娶这么一个恶心的女人。

    “这和无能没关系,人一辈子这么长,谁没遇见过几个极品人渣!”

    陆子苓走了过来,很心疼这样的林三郎。

    她瘦长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声音在清幽的月光下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神秘,目光悠远,恍如世外之人。

    “你不能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她与你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你根本就不需要在意她,日后她要来家里闹事,有我在,好歹我现在是家里最大的长辈,我还不信我治不了她的毛病。”

    在陆子苓的眼中,对付宋珠就像修剪花草一样简单,或许能为平静的生活做一味调味剂,斗斗渣女,其乐无穷。

    陆子苓水润的眼眸潋滟着趣味的光,在清冷的夜里,格外渗人。

    三郎和四郎互看一眼,想到冷风中软倒在街道的宋珠,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一种特别的情绪,那就是别惹陆子苓。

    房间内,烛光暖暖。

    林三郎不再去想宋珠的事情,把迷昏山贼抢回人和粮食的经过讲了一遍,听得四郎惊叹不已。

    他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把那帮山贼迷晕了。

    “这么说,有两个山贼没被迷晕?”

    四郎担心那两个山贼顺藤摸瓜找到杏花村来报复,心情不自觉沉重起来。

    还有那么多箱的官银,他们报官后,就真的扯不到他们身上了吗?

    虽然抢回粮食和人很欣慰,可遗留下来的祸端也不少,他们得想办法补救才对。

    可怎么办呢?

    “至少两个。”陆子苓蹙着秀眉强调。

    这嫣然已经成了她的一块心病,他们去过山寨的事情肯定守不住,哪有不透风的强,再说杏花村的人基本上都是知道的,所以现在需要防备,一是山贼回头报复,二是官银失窃和他们扯上关系。

    不管是哪一个,对于他们这些没权没势的庄稼人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一路上,没人跟踪我们下山,所以那些山贼一时间很难找到我们头上,那些官银的事情,咱们都不说,能撑一天是一天。”林三郎俊眉拧得紧紧的,叹息道。

    眼下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想,山贼的报复还在他们的料想之中,可那成箱的官银完全是意外。

    万一朝廷的人误会他们伙同山贼劫了官银,这可就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原计划,他们明天去报官,让官府擒拿山贼,可扯上官银这事,他们这官不敢报,寻常百姓一进官府,就算是没有犯事,不脱层皮肯定也出不来

    “这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莽撞行事,眼下给大家都埋下了祸根。”陆子苓有些愧疚的说。

    她原本只是简单的想和山贼拼一把,夺回失去的粮食和人,就算山贼会报复,顶多是再光顾一下杏花村,哪想到会出官银这一出。

    “这怎么能怪你,你也是帮大家,谁知道那山贼手里有失窃的官银,再说了,咱们帮朝廷找到失窃的官银,朝廷搞不好还得嘉奖咱们。”林三郎安慰道。

    “是啊!你不要多想。”四郎见她眼眶都快红了,也跟着安慰起来。

    谁也没想到一堆普通的山贼会干出劫官银的事。

    “这官,我们必须报,但必须找对人,找个清廉的好官去申诉,对咱们最好。”

    陆子苓眨了眨眼睛,眨去眼底的水雾,深一口气,眼下愧疚也没用了,只要想办法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清廉的好官啊?”林四郎想了想,脑海中忽然有了一个人选。

    那个人和他的先生是同窗,为人正直,又极具权势,只要能见到他,他们的问题肯定能迎刃而解。

    林三郎心里也有了人选,看了四郎一眼,见他点头,便道:“找城主!”

    “城主?”陆子苓重复一句,对北凉城的城主没什么印象。

    不过,杏花村距离北凉城有两天的路程,就算可以找到城主,等他们赶回来,迷药的药效也就过了,山贼有可能就把那些官银转移地方了。

    “我们不能先报官,万一官府派人去了,没找到官银,谎报罪也不小的,明天先去看看山贼那边的情况,反正他们已经陷入昏迷,应该没多大危险,确定山贼和官银的动向,这样就算她们转移官银,咱们也能给官府提供一些线索。”四郎沉思良久说道。

    “这样也行,我明天去看看。”陆子苓赞同地说。

    这事因她而起,她就应该管到底。

    “我去就可以了,你看家,四郎行动不便,我……我怕宋珠来惊扰小英子。”

    林三郎很不愿意提及宋珠,但眼下只有这个借口才能让她留在家中。

    “也是,那天我受伤有很多人看到了,家里一切还得麻烦二嫂呢!”

    四郎理解地看了三郎一眼,也觉得陆子苓去不合适,相信三郎有自保的能力。

    毕竟,山贼不会随便抢男人。

    听他们这么一说,陆子苓抿了抿唇,只能无奈地点头,“好吧!我一定不会让宋珠进咱们大门,更不会让她见小英子的。”

    那个女人能丢相公和孩子跟人私奔,就该承担相应的后果。

    估计宋珠今晚在夜风中吹一夜,明天有没有精神来这闹腾都要另外说了。

    想到这,陆子苓的嘴角不自觉勾了勾,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三人之后又说了两句话,各自回房休息。

    一夜噩梦连连。

    鸡鸣一声,陆子苓从阵阵噩梦中惊恐地醒来。

    她梦到前线战事紧急,大郎和二郎浑身是血地让她救他们。

    抹了抹额角的冷汗,她吐了一口气慢慢坐起身,脑海中再次浮现起梦中的情景。

    大郎,二郎,你们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