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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起来我们几人就分别忙开了,我的任务就是做一些符纸来保大家的安全,而制作符纸的材料是血和纸,血用人血或者鸡血效果是最好的,纸张倒是无所谓,随便用个东西代替就行。上完第一节课我就请假出去买公鸡,我可不想为了做符纸把自己的血放光。

    说来也怪,这学校对面的一条街上就有两家冥品店,两家店铺的店名虽然不同,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两家看似在相互竞争,其实幕后的老板都是同一个人。一家位于街道中间,名为“现代冥品”,里面卖的冥品都是一些纸做的轿车、飞机、模特、人名币等等。另一家位于主街道的街头,名为“忆古冥品”,里面的东西与“现代冥品”风格截然不同,屋子的正中央放着一个用纸扎成的高头大马,那模样简直栩栩如生。我走进店里的时候,店里的小伙子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跑到我面前笑道:“兄弟需要些什么?凡是古代有的东西,本店绝对有,比如什么花轿啦、白马啦、侍女啦、古宅啦……”

    “有没有那种制符用的黄色纸张?”我摇摇头打断他的话,他惊讶的张大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有没有黄色纸张?”我有些不耐烦了,再一次问道。

    “兄弟想要做符?”他脸上的惊讶之色还未散去,接着问道:“难道有地方出岔子了?”所谓出岔子,这是行内人的一种语言,意思就是说“出什么鬼事了?”

    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告诉外人?我摇了摇头拒绝回答,问他到底卖不卖黄纸。

    他无奈地笑笑,一边走到货架上往外翻弄着东西,一边说道:“其实呢,鬼出来害人都不是白白害人的,他们都是有目的的,多半是活着的时候有什么未了的心事,在死后依然记得那些事情,含着怨气一直不肯转世投胎,形成了孤魂野鬼在外作乱。一般人都会请道士和和尚前来驱鬼,但这些往往只能增加他们的怨气,而不能彻底地让他们消失,即使用法力将其封住千年万年,总有一天他们会有机会出来作乱的,最好的办法不是强力克制和消灭,而是帮助他们完成未了的心愿,即使是骗他们的也好,只要能让他们感到了无牵挂,那就能让他们彻底消失。”

    在我细细回味他说的话时,他把两箱物品放在我跟前的桌子上,打开其中一箱一看,竟是一些整体成圆形,中间一个方孔的古代冥币,而另一个箱子里面却是做这些古代冥币的原材料,一张张的黄纸浆。

    我随手拿出一张揉了揉,不仅粗糙,而且跟电视上演的有很大的差异,这些纸全都是用纸浆做成的,真不知道怎么能和驱鬼画符用的纸相提并论。

    冥品店的小伙子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拉了把椅子让我先坐下,开口解释道:“生于大自然的树木,日夜吸收着天天地之精华,从而有了树木辟邪的说法,这些并不是没有什么根据的,用木头渣碾成树浆,它的效果不变,加上一点粘合剂烘干之后就成了这种最初级的纸浆。而那些白色的纸都是提取树浆中的一点点出去,混入其他的化学药品,然后烘干漂白、增香。如此一来,很多原有能驱鬼的效果都被破坏掉了,所以你要的黄纸就是这些纸浆制成的东西。”

    经他这么一说,我一下子便明白了,找他称了5斤,只收了2元钱。我用黑色的方便袋将黄纸装好,笑着说道:“你真了不起,这么年轻就懂得这么多了。”

    他为所谓地耸耸肩道:“从小就有爸爸教,这些最基本的东西自然记得很清楚了。”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若是对付一般的小鬼,随便带上一两张符在身上就足够它受的了,倘若要想对付街对面那所学校的鬼,这些黄纸恐怕不仅没有多大的效果,而且可能会将事情弄的越来越乱。”

    他分明就知道我所行的目的,只是一直不肯点破罢了,这样纡回了几次终于将重点讲了出来。

    他可能知道这学校的一些门道,但我还是不便将这些告诉他,毕竟这都是梦中老道对我所讲的天机!

    大个子刘博文去查询小猪的验尸报告单未果,带着姚康去校外买活公鸡,让刘冰在学校院墙的一个角落里接应。本来原计划是让王宇做接应,大个子他们三人去买鸡,可王宇那小子不知道这两天到底哪根筋不对劲,说自己很忙,要在办公室帮老师准备秋季运动会的运动员名单排列,被我们一起鄙视了半天。

    我将这些纸揣在怀中带进宿舍,装作咳嗽的样子找班主任请了两天的病假,然后躲在宿舍开始了符纸裁剪工作。刘冰很快就提着一个保温杯上来了,里面装满了热喷喷的新鲜鸡血,我给了他一根筷子,叫他不停地搅动,禁止那些鸡血凝固。突然,我发现我犯下了一个很大的错误,那就是我不会用毛笔,也没有准备毛笔类的写字工具。刘冰和大个子这时恰好赶了回来,两人手中各提着两个电饭锅一样的保温制品,往桌子上一搁就躺在床上使劲喘着气。

    好一会儿,大个子才坐起来,从兜里掏出一把鸡尾巴的长羽毛给我,那尾端已经被他用石头稍微捻软了一些。他解释道:“毛笔那样的东西我们这一辈人很少会用,听说小磊要画符,所以我就弄了这些硬羽毛,沾点墨汁写起来比毛笔要顺手多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真不愧是咱们寝室的大哥大,不仅会打架,而且事情也考虑的很周到。

    刘冰看到桌上摆着四个电饭煲样的玩意,好奇地打开其中的一个盖子,顿时,整个寝室都弥漫了一股鸡汤的香味。

    姚康解释说,他们在外面将买来的这些公鸡放血后,觉得丢了太浪费了,就把公鸡拿到学校旁边的火锅店里让厨师加工了一番,本来是五只鸡的,松了一只给店里,鸡火锅的加工费也就因此而免了。我们经常在那家火锅店吃饭,老板认识我们,直接借了四个电饭煲一样的保温盒给大个子,让他们将鸡火锅提到学校里吃。

    现在也没有他们的事情了,一个个坐到床边大吃起来。我拿起‘鸡毛笔’沾了点鸡血,然后照着《茅山秘术》其中的一张‘定鬼符’画了一遍,虽然不怎么标准,但勉强还算得上是一张符,刘冰吃完后就赶紧拿起筷子搅着鸡血,比起大个子和姚康二人要勤快多了。

    一张接一张,一遍接一遍,我画符的手法也越来越熟练,‘符字’也越来越规范,直到忙到晚上10点多才将那5斤多的纸张画完。大个子他们还以为我这本《茅山秘术》和地摊上的一模一样,也就没有产生多大的兴趣,一边聊着天一遍看着我画符,顺便把那画满符的黄纸用刀分割成若干张小符,码地整整齐齐,足足有半米来高(没压缩的)。

    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站起身来活动了几下筋骨,然后把那些做好的符纸分发给他们,剩余的除了贴在门后和窗子上外,全部都放进了柜子中。

    男生宿舍可以算得上是学校最古老的建筑了,外面墙上的那些油漆色早已脱落,学校的教学楼装修过多遍,女生宿舍也重建过,但唯有我们男生宿舍一直保持着原样,我真怀疑学校是不是等着过些日子把这男生宿舍当做古建筑拍卖出去。所以,男生宿舍除了每个月由学生会的同学来搜查一次危害安全的工具和禁带物品外,一般都不会有人愿意来搞什么清洁检查。即便是我们将整个寝室贴满符纸也没人管。

    今天的事情着实多了点,有了符纸的保护,大个子他们那紧绷的心也就放了下来。还没洗澡就躺在床上美美地睡起觉来。

    第一件事情总算是完成了,接下来的日子将有未知的危险等待着我们,不知道今后的路到底还有多长。我自嘲的笑了笑,抓起毛巾搭在肩头走出寝室,顺手把门带上。

    现在已经不早了,大多数的学生都躺在床上休息,我还以为王宇还在和老师在办公室为秋季运动会忙活呢,却没想到他居然蹲在我们寝室外面。

    走廊上的灯基本上都熄了,只剩下厕所口的那点昏黄的灯光隐隐约约地照射过来。王宇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很憔悴,两颊棱角分明,眼眶深深凹陷下去,头发也显地乱糟糟的。我微微笑道:“怎么,看你愁眉不展的样子,蛮像失恋了,是不是这样?”

    他缓缓抬起头来,双眼空洞洞的,很是吓人,灯光这么暗,肯定是眼眶的阴影遮住了眼球而已。虽是这样想,我的喉头还是有些发干,说了声抱歉便转身往厕所中疾步走去。

    突然,有人在我身后拍了一把,着实吓了我一跳。转身一看,原来还是王宇,他把毛巾递给我,缓慢地说道:“你的毛巾掉了。”

    “哦……谢谢。”这种诡异的气氛使我无法忍受,接过毛巾的同时,他的手爪覆盖在我胸口上。

    “哎呀!”他突然倒在一旁的栏杆上,满脸恐惧地看着我。

    “你……”这小子今天怎么回事?又是吓人又是变态的,被他都给占全了,如果是平时开玩笑,这也太开过头了。

    他揉着肩膀道:“不小心踩到自己的鞋带摔了一跤,你快去洗澡吧,我没事。”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对他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厕所。我不能拉他一把,更不能帮他,因为我是老道口中的七煞孤星,这样做他会欠我一个人情,而欠我东西的人,或者说跟我有交际的人。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关上厕所门,我将衣服脱下来挂在门边,掏出衣服胸口口袋里的三张张灵符贴在门上,然后放心地打开喷头爽快地洗了起来。眼角不自然地瞥到那几张灵符上,其中一张引起了我的注意,那上面红色的鸡血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黑色的,难道鸡血凝固了?不可能啊,那其他的灵符怎么不变色?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歌声在厕所外面响起,我的汗毛顿时全体竖立起来,三下两下地穿上衣服,撕下粘在门上的三张灵符打开厕所门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