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感果然是操纵幽能的基础,如果没有幽感,高竞就只能用肉眼引导幽虫。隔着几道石壁,他惊喜地现,有幽感的定位,幽虫居然能够穿透石壁,径直投向莉雅祭司的身影。

    那么,应该是让幽虫直接埋进对方的脑袋吧。

    在幽感视野里,小小的银白光点随着高竞的意念,悠悠飘向莉雅祭司,眼见它就要没入女祭司那团金黄光影中,一股柔和而坚韧,如薄膜一般的阻力挡住了幽虫。

    “我草,还有一层膜呢……”

    高竞凝聚意念,操纵幽虫朝那层薄膜猛然一撞。

    那一刻,他只觉大脑嗡的一下,像是被谁打了一闷棍,同时也感觉到幽虫被重重地弹了回来,接着那女祭司的身影猛然一怔,惊呼出声,抬头四下打量着。

    高竞心惊,这女祭司居然能防护幽虫的植入?他赶紧查看幽虫,现小小的银白光点依然还在,只是光泽黯淡了一些,这让他松了一口气,这只幽虫可是耗费2oo点进化点数造出来的,刚才那一撞要撞没了,他可没地方哭去。

    “看来我低估了祭司的本事。”

    正义祭司是神职者,虽说力量肯定不如圣武士乃至战士游侠等等职业,但防护心智精神类攻击的本事肯定强过他们,高竞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托大了一些。

    难道就这么放弃?

    幽感里,女祭司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显得很是烦躁,自然是被这莫名其妙的攻击搞得心神不宁,高竞心中一动,心神不宁么……是不是心神涣散,那层防护就会削弱很多?正好,他也有让人心神不宁的本事。

    高竞转身回去,装作忘了要紧事,说自己手上还有祭司需要复查的药剂,让圣武士转交祭司。如他所料,女祭司被他破坏了圣祷,又听到还有药剂,直接叫他进了房间。

    “格雷少爷……你还没有死心吗?”

    一进去,女祭司就笑意盈盈地这么对他说着,那笑容就像是见到了自投罗网的笨鸟。

    物种:人类(莉雅)

    状态:未知

    进化强度:17o

    幽视得到的结果是这样,高竞也想笑了,也就是个二级祭司,好对付。

    “置疑正义祭司的话,那可是亵渎,就连圣武士也没那么大的胆子。”

    莉雅祭司的笑容越来越诡异,高竞心中透亮,这祭司看来不仅是想销毁罪证,还想在他身上动什么手脚吧。

    “那么,药剂呢?”

    祭司看向他的手,这才注意到他两手空空。

    高竞举起左手,五指大张,“这里……”

    祭司一怔,“你搞什么鬼……”

    话还没说完,就见高竞双眼骤然闪起银白光芒,一股温和但却无可抗拒的力量侵透进她的心神,将她的意识扼住,她顿时眼前一片模糊,仿佛陷入了沉睡。

    凝聚,高竞已经用过了两次,开始有一些心得了,这技能不是简单的精神冲击,效果是惑乱心神,可以让对方在短时间里意识迷糊。当然,如果目标处于全神贯注的状态,效果就不怎么好了,最多也就像对付卡米尔和那匹烈马那样,打散他们汇聚起来的心神而已。

    现在给祭司一个小小的意外,趁着她愣神的功夫用出凝聚,作用就很明显。其实如果不是门外还守着一个圣武士,他完全可以采取更直接的办法:一棍子敲晕。

    看女祭司两眼翻白,身体摇摇晃晃,正要瘫倒在地上,高竞不由心想,靠这一手去当采花贼,连**都可以省了。

    一手扶住了女祭司,要紧关头,他可没有偷香窃玉的心思,赶紧唤出幽虫,再度朝女祭司的脑袋潜入。

    脑袋又是嗡的一下,只是没有上次那么猛烈,幽虫依旧没有突破那层屏障,高竞一怔,这都快晕了,怎么那层膜还在?

    眼见那女祭司的眼睫毛正在闪动,似乎是要清醒过来,高竞一急,马的少爷我不相信连这女人的一层膜都对付不了?

    虽然依旧没有穿透,但阻力却比上一次减轻了很多,这时候高竞也顾不得2oo点进化点数可能浪费,要这女祭司醒转,他麻烦可就大了。

    紧张之下,精神高度集中,推送到幽虫上,操纵它猛力一冲。

    脑海里波的一声轻响,那层膜终于被幽虫撞破了一个小点,然后像是花粉落在了花蕊上,缓缓潜入了女祭司的脑袋里。

    “幽虫植入成功,目前幽能等级零,可使用的操控效果为分享视听。”

    一个半透明面板在高竞眼前展开,正是幽虫的操作界面,高竞长出了口气,关键时刻,还得强力插入……

    这时候女祭司的眼珠开始转动,高竞赶紧松手,一脸关切地低唤道:“祭司!祭司!你怎么了?”

    女祭司摇摇脑袋,这才清醒过来,她还不太清楚自己出了什么状况,“我怎么了?”

    这就跟之前凝聚用在小弗丁身上的情况一样,高竞暗笑,嘴上却说:“刚才我看祭司忽然就像要晕倒一样……”

    女祭司怔忪地道:“是啊……脑袋晕,刚才……刚才还头疼……”

    说到这里,她脑子已经醒透了,看向高竞,像是刚才见到他:“格雷·弗塔根?你来干什么?”

    高竞答道:“我是来问问祭司阁下,那些药剂,您复查的结果怎么样了?”

    女祭司冷哼道:“格雷少爷……你还没有死心吗?”

    我去……你还开始倒带了啊。

    高竞心中大笑。

    “置疑正义祭司的话,那可是亵渎,就连圣武士……”

    果然,女祭司继续重复着刚才的话。

    高竞赶紧装出惶恐之色,赔罪告退。

    “咦?好像自己说过这些话似的……”

    女祭司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但她那段记忆已经被高竞的凝聚给搅碎了,等高竞离开,她才隐隐感觉不妥。

    可这不妥感很快被另一个念头顶开了,吩咐了一声外面的圣武士她要继续圣祷,绝对不能让别人打扰之后,她就取来了一个卷轴。

    打开卷轴,一层淡淡的湛蓝光晕笼罩在白净的纸面上,女祭司开始用羽毛笔在卷轴上书写。

    “赫尔在上,导师一切都还安好?”

    “我们的盟友办事很不可靠,计划里无名石堡这一步不仅没有成功,还把所有的9号样本都留下了,如果不是那位可怜虫少爷的可信度太低,我还不好遮掩此事。”

    “导师放心,我已经回收了所有9号样本,正在着手销毁。至于知情人这边,公爵大人已经将佣兵们当成了骗子,似乎准备把他们悄无声息地处理掉,而那位可怜虫少爷,以他的声誉,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害。”

    “不过原本完美的计划,因为这位可怜虫少爷而出了偏差,不得不让人怀疑,在他身后是不是有其他神明的影子,最好派人直接处理掉他,我原本准备自己动手,可身边全是圣武士,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石堡计划失败了,可并没有影响到导师您的谋划大局,圣武士正准备按您给出的路线向荒山深处清剿,我们还有足够的机会。”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我们的盟友是不是值得信任。他派出的手下,一个四级法师,居然能被一群佣兵收拾掉,希望导师能多给那家伙一些压力。”

    “那个自称要投奔圣光的怪物还残留着太多的恶习,他甚至在一旁窥伺着我,导师您可得好好地训斥他,既然要改邪归正,之前的恶习就必须纠正!”

    “除了这些小细节之外,导师您的谋划依旧天衣无缝。身为神殿的一分子,能看到神殿在导师您的推动下,终于迈开了向圣武士宣战的第一步,喜悦浸透了我的全身,我甚至能感觉到赫尔向我展露了许可的笑容,我迫不及待地准备看着失去了神眷的圣武士们坠入衰亡深渊的美景!”

    “您忠诚的弟子,莉雅致上……”

    女祭司在卷轴上写完这些字,接着取出一块晶石,放在了卷轴底端的一个印记上,低低默诵了一段咒言之后,这卷轴猛然升腾起一股湛蓝的火焰,渐渐将卷轴吞噬。

    “艾德雷公爵,到你死的时候,恐怕也想不到,是我这么个小小的祭司指引着你们走上了灭亡之路的吧,哈哈……”

    看着火焰将卷轴化作飞灰,女祭司得意而满足地低笑。

    石堡外,看似在呆的高竞摇摇脑袋,回过神来。

    刚才女祭司写的信、说的话,他已经在视野里分出来的一块“屏幕”里看到和听到了。幽虫的妙用让高竞感叹不已,这可是绝佳的远程监控手段啊,就是距离越远监听的内容就越模糊,他不得不凑在石堡下,好让自己把女祭司写的信看了个完全。

    看起来,刚才高竞第一次植入幽虫失败,被那女祭司当作是他们的盟友在暗中窥探,所以急惶惶地写信给她的上线,除了报功之外,还在诉苦和抱怨。

    她这一报功,让高竞看到了太多的秘密。

    “神殿的祭司密谋解决掉圣武士,还跟什么神秘的怪物勾结在一起,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高竞心中的震撼久久未平,这可真是个血肉漩涡,他还没解决自己的身份危机,怎么就卷进这么一档子事了?正义神殿的祭司和圣武士都是赫尔之下的神职者,怎么搞得这么水火不容,以至于祭司要把圣武士一锅端呢?

    如果只是单纯的两方冲突,就算打到狗脑子都出来也没他什么事,可他现在已经成了祭司那边的眼中钉,那女祭司在信上的建议让他更是心惊肉跳,直接处理掉他?之前他还以为自己能悠悠哉哉回家享福了呢。

    不过……灾祸同时也是机遇,高竞在前世,对这一点的认识可算是深刻到了骨髓。

    “别以为我是只虫子,只能任你们摆布……”

    高竞冷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祭司把圣武士当作螳螂,可他们却未必就是黄雀。

    石堡的某个窗口里,两双眼睛盯着高竞的背影,一直目送他没入军营的帐篷海中,一双眼睛带着怨恨,一双带着不屑。

    “哥,你就不担心他和奥蕾萨的婚约到时候真的……”

    海顿家的哈蒙少爷很是不爽。

    “怕?怕什么?之前我已经试过了,在他身上没有半点神力的波动,这次石堡之战,他还真是沾了佣兵的光,撞了大运。”

    兄长迦林德教育着自己的弟弟。

    “我在禁卫军团太忙,没怎么顾着管家,你就胡乱折腾起来了?卡米尔那种脓包货,连佣兵都收拾不了,也被你招来当私兵头目?咱们海顿家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

    哈蒙嘟嘴,很是不服,“如果不是奥蕾萨在那,我早就把那群佣兵全收拾了。”

    迦林德训斥道:“你做事就是没头没脑!今天的值营官就是奥蕾萨,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

    接着他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为哥哥我担心,可你记住一个道理。”

    他再度看向军营,目光悠远而锐利,似乎在俯视苍生。

    “雄鹰怎么能把目光停在一条虫子身上?我们圣武士,守护费恩的正义,看的应该是整个世界!格雷·弗塔根那家伙,根本就不值得你去关心。你不是想娶菲瑟琳公主吗?这一战可是你的大好机会,将亡灵一举荡平,你的公主也会对你另眼相看。”

    哈蒙心神激荡,也跟着兄长睨视远方,高竞那小小的身影,在他们的目光之下,就仿若是一只再也渺小不过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