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刮了进来,没穿外衣也没穿鞋,我觉有些冷,跳到床上坐着,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让自己暖和了,才开始滔滔不绝地向他解释起来:“我曾听四哥说过,他的生母,并非是现在的慕容夫人,而是一个北凉的人。他患有眼病,眼睛见不到强光,整日都戴着白绫,而离墨杀人,从来都是晚上,若是慕容阳的话,白天是万不会动手的。”

    “还有一件事,他提醒过我,不要和你、还有娄翊航走的太近,娄翊航倒也罢了,可你在他们眼中,只是个普通江湖人罢了,他为何要将你扯进来?我猜想他肯定是知晓你的身份,可他怎么会知的?”

    “我四哥就算和他关系再好,也断不会无故和他说起你,而且我想了想,慕容阳似乎都没有见过你,他却知你我的事,也知你的身份。”

    榭昀微微挑了下眉,还点了点头,问:“还有呢?”

    确实还有一点,是我很好奇的,不能证明他身份有异,可是却是个很巧合的疑点。

    “还有一点,离墨是两年前在南越没了踪影的,而慕容阳,他是在两年前,一夜间白了整头黑发,不知,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比如不能习武了?或是中了毒,要用药?所以便不能待在南越了。”

    我说完,见眼前之人没有了反应,捏拳轻轻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顿觉一阵尴尬。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闷在心里瞎猜。”

    他抓住我手腕,让我手放下,笑着赞道:“不,夫人很聪慧。”

    “什么?”我以为他是故意这么说我一句的,毕竟我想的这些,和事实差了十万八千里,可以说是毫不相干,我纯是在瞎猜瞎捉摸了。

    却听他继续说道:“你说的话,都有道理,阳的确是和我有点关系。”

    他解释道:“他不是玉冥教的人,不过,是站在我这边的。也算得上,我在南越的另一条眼线吧。”

    我脱口就问:“所以,你认识他母亲?”

    他生母是北凉之人,可是就算是在南越,也无人知晓她到底在北凉是个怎么样的身份,恐只有慕容家的人自己才知道,可若非他母亲是个非比寻常之人,他又如何、会愿意和玉冥教为伍。

    榭昀应是不愿意多说,只是回了我两个字:“知道。”

    我看着他那张脸,忍不住一个劲儿地摇着头,此刻心里忍不住一阵发麻,最后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真厉害啊。”

    话说完,便是一阵懊恼,我这是在说什么啊?

    而他好像没怎么在意,我见缝赶紧补了一句:“幸好,我们北凉,和你没仇没怨。”

    他笑了一下,倒还是没说什么,似乎是对我的话表示赞同。

    一个云王已经是够呛了,还有一个慕容阳。这还只是两个最有头有脸的人,玉冥教其他的人,恐怕远不止他们两个,难怪、一个尚书府,可以说屠就屠。

    也难怪,榭昀砍了稷王一只手,还一点不畏惧。

    到了人家的地盘,还敢这么嚣张的,我司徒若怜长这么大,确实还是头一回撞见。

    在侯府的时候,我就是打心底儿觉得,这云王应是不似传闻那般柔弱多病的,或许就是直觉,没想我直觉还是挺准的。

    我之所以把离墨想到的是慕容阳,多半是因他生母的缘故,可云王的母亲...

    云王的母亲,静妃!

    宫女出身,无亲无故...

    我看了一眼榭昀,他再次读懂了我的心,只说了一个字:“是!”

    我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怎的之前就没想到这一点,许是这南越的静妃平时太过不显眼,很少有人注意到,若非四哥之前同我说过,我也一下想不起来。

    我又问他道:“那你能跟我说说,离墨和你的具体关系吗?”

    他偏头看了一眼我,随即伸手一把环住了我的脖子,那张脸渐渐朝我靠近,我想把头往后倾,可他手扣得太紧,我根本动弹不得。

    “从回屋到现在,你一直都在说他们,难道是昨晚不够尽兴,夫人竟还一直想着别的男子了?”

    我下意识地伸出了两只手,交叉挡住了他的脸,说是在挡他,其实是在挡我自己的脸。

    他那张嘴,着实是太会说,仍是我在别人面前怎么伶牙俐齿,可到他这儿,只会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心砰砰乱跳,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我稍微侧了一下头,手依旧挡在前方,一下说话都口齿不清了,“你,你,你...你说什么呢?”

    他也及时终止了这个话题,松开手,缓缓起了身,我这才放下了手,看着他从不远处拿出了一套衣服,还有一双崭新的鞋,将衣服丢给了我,鞋子放到床边,开口道:“你怎么没问问你四哥那边怎么样了。”

    他这一说,我才骤然想起来,连忙问道:“对啊,我四哥...”

    “他昨晚没有回来。”他解释道,“筱蝶的事,我还没有问阳,现在我也不清楚娄翊阳他们是怎么捣的鬼,带你来这之后,我就托人给阳传话,让他想办法不要让你四哥回去,免得担心你,所以昨晚的事,你四哥还不知道。若是皇宫里真的出了什么乱子,再告诉他。”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鞋子,又补道:“筱蝶已经没事了,你那屋子,我让人给处理好了,还有你的衣服和鞋...沾了血,我新买的,和你昨天的都差不多。”

    我笑道:“没事,反正不一样我四哥也看不出来。”

    四哥这人,你叫他看书画看乐器看利器,他可以说的头头是道,这些个衣衫首饰之类的,可以说是连苑儿都不如,我一天就算是换上三四件衣服,他恐也是注意不到的。

    只是,榭昀...我是该说他心细,还是该说他对我的事很上心。

    “我等会儿送你回去。”

    他说着,准备要出去,又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止住了脚步,“还有...”

    他顿了顿,看向我,“我帮你弄了一个法子,可以整一下娄绮梦,不知你可愿意?”

    娄绮梦?

    “你若是愿意,我马上叫人布好局。”

    我自是很乐意,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笑道:“好啊。”

    “那好。三日后,离墨来找你,会声称是静妃想要见你,你跟着他进宫,我安排好一切,你跟着自己的想法走。”

    看着他离去,我忍不住,躺到床上打了个滚儿。

    这人这么记仇,还想着要报复娄绮梦。不过,他就算不说,我也是真想找娄绮梦算账的。

    这些个皇子公主,竟是这般不堪,一个个简直是污了我的眼。

    “我做的菜,尝尝!”

    榭昀一碗一碗的菜放到了桌上,我吃了一小口,味道倒是不错,可不知为何,菜一下口,心头就涌出一阵熟悉的感觉,好像...好像我曾经吃过。

    心口莫名有些难受。

    “你说要整娄绮梦,三天后,会不会太快了?你能安排好吗?”不想让他看出,我说着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喝了口酒,道:“夫人这是不信我的能力。”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这是发自内心的,是真的有些不信,我虽不知他要用什么方法,可三天,确实是太快了些。

    “放心吧。”

    他说了这一句,我吃着菜,他随即又开口道:“这些事我都安排好了,是不是该说说我们的事了。”

    一块肉吞得太快,不小心整块下了肠,噎了一下,我连忙喝了口水,小声嘀咕道:“什么啊?”

    他叹了口气,很是真诚地望着我,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我同你说了那么多遍,可你每次都要问我,我真是不痛快呢!”

    我不想理会,低头吃着饭,嘴里还说道:“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他再次叹了口气,“夫人惯会转移话题的。”

    “谁是你夫人!”

    “可不就是你吗?”

    “...”

    沉寂了片刻,他又说道:“说说,去俨亲王府提亲,需要准备些什么。”

    我脱口而道:“我阿爹和娘亲不会同意的。”

    他摇了摇头,重复道:“不会。”

    我点了点头,“对啊,不会。”

    他又道:“我说不会的。”

    我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再次苦恼自己怎么变傻了,还跟他说着不会不会。

    他再次十分笃定地说了一句:“他们,一定会答应的。”

    “理由呢?”

    他回道:“我母亲,和你娘亲,是至交。”

    我一点不惊讶,应和道:“我知道,猜到了一点。”

    娘亲和月翎岛的东方沅前辈,也就是她常说起的寒雨,就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极深,榭昀应也和她有更亲近的关系,娘亲会和他母亲有关系,也不足为奇。

    我也知,相比其他人,娘亲大概不会太过为难他。

    只是想结束这个话题,谁知这人竟这般当真了,干脆和我说起了那段减不清理还乱的关系了。

    “你娘亲当年离开皇宫,从小就被冷苻椹前辈抚养长大,受她教导,自小习武。”

    他说的认真,我也没有打断,听着他说,继续应和他的话,“我知道啊,后来不是和陛下相认了,就回了皇宫。”

    他却立即否认了我的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