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着周安这副毫不畏惧甚至有些不屑和鄙夷的模样,周祥泰心中越发恼怒,不禁冷笑道:“呵呵,好好,秋平长出息了啊!”

    “不知礼数尊卑的东西!”坐在旁侧的周长正沉声骂道。(手打小说)

    周长新更是起身怒呵道:“兔崽子跪下,不然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这下可把韩春娥吓坏了,惶恐不安的她赶紧使劲儿拽儿子的衣服,把周安瘦弱的小身板拽的一个趔趄歪倒在地。

    不曾想周安竟是很倔犟的再次站了起来,脸色平静,声音轻缓的说道:“凡事大不过一个‘理’字,我又没错,何至于下跪?而且,我好像还是有功名在身的人,朝廷定律见堂官尚且不跪……”

    周安就这种性子,他认可一句话——有理不在声高。

    这些时日里,他虽然对家中那些四书五经一类的东西不怎么感冒,但也偶尔翻看过律法典籍。因为知晓有着秀才的身份,故而按照曾经看过的网络小说中所述,也觉得这功名总该是有些用处,事实也确实如此。

    但……

    周祥泰父子听了周安提到功名在身,都不禁露出讥笑的表情……不过他们心里还是有些纳闷儿,周安这个老实巴交的憨货,起死回生之后,倒是像变了个人一般。

    难道他觉得自己命大,能起死回生就了不起了?

    “你打伤了兄长,这不算错吗?”周祥泰沉声训道。

    “枉你也是幼读圣贤书,却不知礼数尊卑……”周长正捻着胡须摆着架子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此顽劣,不动用家规训责一番,将来免不得沦为贼子一类莽夫,作出有辱我周家名声,连累族中亲眷的事情!”

    国法与家规,哪个大?周安略微思忖了下,也就懒得去在这个时候刨根究底。他毫不理会周长正那听起来冠冕堂皇的话,很平静的看着周祥泰和他的两个儿子,带着点儿解释的口气说道:

    “打周和,是因为他该挨打……至于不尊重长辈,这又何从谈起?现在又不是逢年过节,为什么好端端就要我下跪?再者说了……为老不尊,不讲道理的人,我堂堂男儿身,抛开自身功名不说,膝下亦有黄金万两,你经得起我这么一跪吗?”

    话难听,很强硬,但口气平和。

    “你……”周祥泰顿时气结,胡须抖动,抬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周安紧接着有些诧异的问道:“至于家规,呵呵,难不成周家的家规,就是这般不讲道理的狗屁规矩?”

    “放肆!”周祥泰再也忍不住,暴喝一声。

    “兔崽子,反了你啦!”周长新怒极,一个健步上前,挥手向周安脸上呼扇过去。

    周安侧身闪避,虽然也堪堪避开了这一巴掌,可耳边还是被扫到一抹,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很显然,如若周长新全力以赴,周安只有挨打的份儿。

    不过周长新却是愣住:哟嗬,这病秧子还真是不同凡响了,竟然能闪过我这一巴掌。也难怪身强力壮的儿子会挨了周安的打……难不成,这小子跟随那位不明身份的武者,学到了一些绝妙武功?

    可也没这么快就学的如此厉害吧?看起来……还是病怏怏的啊。

    周长新微微愣神儿的时候,周安可不想等着周长新回过神儿来揍他。

    却见周安动也未动,叹口气有些不情不愿的说道:“勾结巫师,豢恶鬼害人……就不怕被官府知晓后,你们全家老小人头落地吗?”语调不高,也不怎么逼人,但周安那双直视周长新的双眼中,却透着刀子一般锋利慑人的寒光!

    此言一出,犹若寒冬腊月一桶冰水淋在了周长新头顶,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周长新满是惊恐的看着周安,他,他,他竟然知道了……

    一时间堂屋中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般,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周祥泰、周长正、韩春娥,以及脸上还裹着布,满是痛楚之色的周和,他们当然不会明白周安何出此言。

    但他们还是被周安的话给震的有些发懵。

    因为这“勾结巫师,豢恶鬼害人”——好大一顶杀人的帽子啊!

    “一派胡言!”周长正最先反应过来,义正词严的呵斥一声。

    周祥泰则是皱眉,语气稍有缓和的说道:“秋平,切莫信口开河,倘若被旁人听了报知官府……免不了要治你个妖言惑众之罪。”

    “我这人心性善良,淳朴厚实,又顾念本族亲情……”周安答非所问且毫不脸红的将自己夸赞了一番,然后弯腰搀扶依旧跪在地上的母亲,看也不看屋内其他人,慢吞吞的说道:“但你们也别欺人太甚得寸进尺,枉我还将你们当作本族亲人长辈,为你们着想……莫要把我们惹急了!”

    说到最后“我们”两个字时,周安有意的看了一眼周长新。

    于是周长新立刻明白,这个“我们”,当然是周安和那位不知其身份的武道强者了。

    周长正已经不敢再说话了。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听着这些话好像,好像……事情很蹊跷,后果很严重。

    而周祥泰,已经大概猜测到了是怎么回事儿,不禁心头升起一丝杀人灭口的恶毒想法。

    “娘,走吧,咱们回家。”周安搀扶着没有回过神儿来的母亲。

    原本跪在地上直着身子一脸茫然很是惊讶的韩春娥,稀里糊涂的被儿子搀扶起来,又有些做梦般任凭儿子拉着她的手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周安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用商量的口吻说道:“对了,从今天开始,那几亩良田我们家不租了。”

    语气挺委婉,可话里面的意思哪儿还有得商量?

    屋内几人顿时一愣。

    “那,那这一季的麦子,我白种了?”

    真佩服周长新,这时候竟然还能惦记着几亩麦田中的麦种、以及劳工的付出。

    周安淡然一笑,道:“其实那几亩地,平时我娘经常去劳作的……再者说了,咱都是一家子人,难不成帮我们家干点儿活,还得要工钱?”

    周长新粗人一个,顿时怔住。

    周长正开口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该帮的自然是要帮的。”

    “嗯。”周祥泰面色阴郁的点了点头。

    “就是嘛。”

    周安咧嘴一笑,拉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愣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母亲走了出去。

    望着母子二人离去的身影,屋内三代四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全都盯在了周长新一人的身上。

    对于普通的刚刚脱离了自耕农,充其量顶多也就是个小地主之家的他们来说,几亩良田的收成就这般被抢走,实在是有点儿生生拔他们心尖儿的疼痛。

    当然了,周长新最疼,毕竟这是分了家的……

    然而威胁却是针对他们全家的。

    “唉……还不是家里那口子,请了她那会巫术的哥哥来……”

    周长新无奈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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