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地喘着粗气,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他对尉子瑜只有利用,只有利用而已,只是利用罢了。

    啊!啊!啊!

    可是心还是好疼,好难受。这种感觉太糟糕了,像被敌人呃住了咽喉,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让人难以呼吸。

    他今日去离人院见尉子瑜忙来忙去,原来如此。虽未口口声声说心悦他,但她清晨相送迟暮迎归,做这些又是为何?

    钟离伯君冷了眼眸,既然如此,他便不该生出那不必要的愧疚。

    书房外的丫鬟奴才离去许久,书房内的烛火依旧通明。今夜的钟离伯君,又要与这灯火作伴了。

    第二日,尉子瑜早早起床,简单梳理之后,像往常一样前去王府门外送钟离伯君。虽没想通自己为何主动吻了钟离伯谦,可她心里之人一直都是钟离伯君。

    到了府门前,却不见钟离伯君的身影。

    “小姐,今早王爷离开得很早。”

    “哦!”她失落地站在府门外许久,这王爷是怎么了?为何要早早离去,难道是有什么要紧事?

    她待在府门外站了许久,府门外的俩奴才看不下去,提醒道:“小姐,入秋了,记得多添些衣裳,免得染了风寒,王爷会担心的。”

    低着头的尉子瑜抬起头来,朝他们笑了笑,道了声谢才离开。

    “若子瑜小姐是我们的王妃该多好啊!”

    “是啊!”

    尉子瑜虽有些失落,也没多想什么,想起昨晚钟离伯谦看到满池纸船开心兴奋的模样。她便兴奋地在脑中想象钟离伯君看到此情此景的画面,于是吩咐黑月去告知钟离伯谦今日莫要打扰,她便带着丫鬟们继续用胭脂染纸,准备做纸船。

    黑月来到含笑院,钟离伯谦正兴奋地准备出门,黑月伸手将他揽下:“七殿下,我家小姐让你今日莫要去寻她。”

    “为何?”

    “奴婢不知,奴婢只是传个话而已。”

    钟离伯谦怔了怔,许是昨晚对他做了不可描述之事,今日躲着他吧!既然如此,那今日便不去打扰她了,正巧明月楼历宴之事还没有眉目,历河那老狐狸还真是做得滴水不漏。没了子瑜作掩护,他可以去找司马访琴与君雁玉。

    尉子瑜如昨日那般忙碌着,一门心思全在纸船上。

    到了下午,花可馨换了一身粉霞锦绶藕丝锻裙,点上上好的胭脂水粉,挽上精美的发髻,便与丫鬟一同进宫参加皇后的小宴会。

    花可馨到的时候,皇后的贞德殿已经来了许多莺莺燕燕的官家小姐。想必她们大概也能猜到皇后几分用意,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跃跃欲试,卯足了劲表现,也不过想搏得皇后的青睐,从此平步青云。若是以后弋哥哥做了皇帝,她们不就跟着享受荣华富贵了吗?

    殊不知,宫外之人想进宫,宫内之人想出宫。

    离都那些个大小官员,多少也想与皇后攀上一星半点的关系。众官家小姐坐成两排,花可馨挑了一个不显眼之地坐了下来,避免与她们争芳斗艳。

    花可馨从小待在这贞德殿,虽没被虐待,却也从没感受过皇后给的温暖。就连那口口声声称她为姐妹的钟离雪,也从未看重过她。只有她的弋哥哥愿意跟她玩,自从六年前弋哥哥去了边疆,她便孤身一人。

    花可馨想到这些,心里忍不住泛着酸涩。

    六年了,当初的小男孩,现在一定变成了铮铮汉子。据说此次大败斐戎国,弋哥哥还立了大功,边疆条件不怎么好,又待在军营内,说不定弋哥哥变得又高又黑了呢!弋哥哥待在父亲身边,她也放心了。以前虽不知父亲是怎样的人,但如此勇猛的将军,应该也是一个柔情之人吧!现在只盼着弋哥哥与父亲班师回朝的日子快点到来,她真的好想他们。

    “可馨妹妹,你这是魔怔了吗?怎么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时而皱眉时而欣喜?”钟离雪的声音穿过人群传到花可馨耳朵里,花可馨微微抬头向着声源望去,便瞧见坐在皇后身边洋洋得意的钟离雪。她作为皇后的掌上明珠,众人娇宠的四公主,她的优越感实在让人难以名状。

    众人都停下嬉闹,所有视线都落到她的身上。

    “想必这位就是娘娘的义女,长得真是水灵啊!”不知是哪家官小姐率先开口,众人便将她当作玩物,聚在一起开始观察讨论,数落起来。

    “可不是吗?可馨姑娘真幸运,嫁给了离城待字闺中的女子都向往的贤王殿下。”

    皇后听闻这话,扯了扯嘴角,任由他们说长道短。

    花可馨低垂着头不言语,粉袖下的双拳紧握着。若当初不是座上那位皇后娘娘在皇上耳边吹枕边风,她也不会沦落到成为钟离伯君的妾。若让她等到了父亲,她定能嫁给伯谦,并成为他的贤内助。

    “可馨姑娘从小与雪妹妹一起长大,怎么两人的性子差别如此之大呢?雪妹妹生性活泼,招人喜欢,可馨妹妹就……”

    “可馨妹妹温柔安静,与世无争。”张婉儿见她们一直说个不停,花可馨的头也越来越低,有些看不过去,便接了话。

    李惜霜瞥了张婉儿一眼,轻笑道:“张小姐才是真正的温柔安静,与世无争。”

    “难道惜霜姐姐不觉得吗?方才各位小姐都说可馨妹妹嫁了个好郎君,难道六殿下就不值得各位期待了吗?”张婉儿好笑地看着她们,一群蠢货,想要讨好钟离雪也不该没底线地拿人家的夫君说事,更何况,皇后还将她许作贤王的妾。戳人家伤疤,一点儿也不知道收敛。个个长得人模人样,心肠却如此丑陋。

    花可馨朝张婉儿笑了笑:“既然各位小姐是来参加皇后娘娘的宴会,莫要过多花心思在可馨身上了,可馨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罢了,可馨无福消受各位的关注。”

    张婉儿听闻这话,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有意思。此话既摆脱了这群喋喋不休的疯子,又反将钟离雪一军,明明是皇后的宴会,关注点却在她这个贤王侍妾的身上,皇后再不出面制止,恐怕会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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