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光阴的那端遨游,我在这头远走,我们的故事终究是纠缠后的隽永,像平行线一样再也无法手牵着手,哪怕是用百转千回的温柔试图挽留。

    我们之间,隔着阴与阳,隔着生与死,更隔着重离的光辉与桂华的优柔。天道不纯,终是不能践约!“有情人成眷属”呵!何等空泛与虚无!屈心抑志,这心上束缚的重重枷锁,让人无奈到窒息!

    黑魔泪如雨下,潸潸不止。心结恍然间,他隔着氤氲的泪幕,仿佛看见了那不知名的却令人心悸的岁月。

    那一年,她风华正茂,他鲜衣怒马。那一年,在温柔的江南,镂雕青石桥,潺潺澈流水,一场因空濛烟雨结下的缘分,在一把油纸伞下盛开出璀璨的百结花。百结又称情客,亦是世人俗称的丁香。一件事物的名称,也可以说在人们心中的成像,绝非凭空捏造空穴来风,而一朵花所代表的蕴意,往往更是超脱形骸存在的,那种感觉的超妙,绝非一个被现实完全蒙骗走的视线所能及掠。因此,那一年,这雅韵的花瓣以及不落俗的芬芳涂抹了整个记忆,就像生命的间断里不可磨灭的信仰,思之弥香,俯仰不忘。

    彼尔维何?爱情的包罗已经绝非冰冷僵硬现实世界所能拥有,那一树一树的美丽在盎然绽放。

    他黑魔,她灵秀,就在这片像琉璃一般纯洁的水乡,彼此倾心许诺,各自的一世,永远长满只为彼此盛开的情花。

    年华逴远,时岁跼越,平淡的日子充满芳馨,檐间双飞燕来来去去几度春秋,窗外淋漓雨淅淅沥沥几转玲珑。

    岁月是什么?对于这个问题黑魔在心中自问过千百遍,可每一次得到的答案都迥然不同,关于那段日子,岁月就是小梳妆台前的一小盒胭脂,淡饰了那融进生命的俏楚面庞;岁月就是清溪舞剑汗湿津津,每一次的回眸都可以看见触手可及佳人在轻抚干净整洁的衣衫,如诗如画琴瑟和谐的两厢芳华。岁月是付出,岁月是相互,岁月是柔软的梦,岁月是悠然的歌——那样的平静且美好着,任孰都只愿将日过成岁,将时间静止到每一次的此刻!

    百兽容于,百禽啾啾,生命的精彩终究不止是芬芳的此刻,故事的曲折也终究不安靡寂。感情上,对了,是美好,错了,是经历。可是非对错纵是圣人亦难得分辨,或者说世间本无黑白吧,那么美好注定于经历息息相关。

    此无关时命,此间的压力,是活着的每一个人都无法逃避的,结局无论欢喜与否,万般滋味都只能蕴在个中无言默受。

    “人生就是像这样充满戏剧性吧?花朝月夕良辰美景又怎能想到有今日?”黑魔痛哭流涕,连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

    “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更妄谈悲痛欲绝,就比如你现在。既然当初做过的事情,就应当在心中也做好与之对面的准备。”哈迪斯语气老成道。尽管他不明白爱情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可嘴有两张皮咋说咋有理,更何况这是万金油泛泛的道理。

    这样说着,就连哈迪斯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宽解很无谓甚至有些可笑,他又问道:“都过去这么些时日,你为何依旧如此痛苦?”

    黑魔的话反常的多了起来,而且声音里多了往日所没有的软弱:“对于大多数来说,时间确实是一味良药,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又有什么是不可忘却的?曾经的我也如是认为。可,可自从我认识了灵秀,才发现真的有这些许荒唐的事!她的影子并未随时间的流逝而在我心中消磨,反而更像一坛子酒,愈老愈醇烈!”

    看着这连他都畏惧三分的硬汉此时的脆弱之态,哈迪斯莫名其妙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到底缘起何所地产生一种鼻目酸涩的感觉。

    虽然感知模糊,但哈迪斯却明显感觉,对黑魔那布满血丝的透露无尽怀念与痛心的眼睛,心底有着着尊敬在滋长。

    所能为何?不过是在于一个“痴”字。每个人的毕生追求都是伟大的,每个人的灵魂都是值得膜拜的,一个人一旦有了确立的并且为之执着的目标,那么就算铁人亦会对这样一个超现实的高贵精神所动容。这种精神感染可谓心与心的交流,正因为真诚,所以显得是那样高尚。

    哈迪斯背过身,黑斗篷下的一团阴影隐隐有光芒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黑魔仍旧自顾自道:“一个人在茫茫人海中找到灵魂的伴侣实属一件难事,而这样几率微渺都可以幸运至极的发生,那么我们真是得到了上天的祝福。”他轻抚女子的如凝脂的面庞,脸上扬起凄厉的笑。“我们曾共睹多少黎明黄昏,我们曾在彼此最脆弱的时候将彼此的手攥得是那样紧,我们共度无数风风雨雨,最后我们曾许下永结伉俪相伴永恒的誓言。可上天既然让我们相遇相识相知相爱,更让彼此扎根在对方的世界根深蒂固,那么为什么要让这枝繁叶茂的爱情陷入阴阳相隔的境地!”

    既生瑜,何生亮!既然未曾想过圆满,那么苍天又何必种下这一切因呢?难道这世间就如此缺少悲剧?如此残忍到以别人的痛为乐?

    “终究是将一切怪怨到天了。”哈迪斯沉默良久,悠悠道。“不过也对,一切因缘际会,时命相糅,天数使然,你倒也找到根源了。可就算如此又有何用?你依旧无能为力。哪怕就算我这一身修为通天彻地,不仍然也活在体制之下么。当年三生通天塔间,我试图打破规则,可却落得如今的落魄。这世间,没有比法则更强大的生命了。”

    “法则?生命?”黑魔目不转睛,低着头问道。

    “当然,法则也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也是有生命的。”

    “那么他能否逃脱自己定下的法则?”

    “……”

    “既然生死定数,起落相因,那么法则可有消殆的一天?”

    哈迪斯惊奇地看着黑魔,心中暗暗忱度,是啊,这法则到底是作茧自缚还是早已脱茧成蝶了呢?

    黑魔一语,惊奇哈迪斯心中长风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