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对她甚是热情,一直在为她布菜。汤肉未曾断绝,仿佛她昨夜是被饿了十年般。

    溯流都不禁打趣道:“婆婆真是有了新宠,便忘了我们啊!唉!那俗话说得好只听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啊。”

    那个勾勾的语调,哀怨的眼神活像那被人抛弃忘却的深闺怨女。苏瑾看着都不禁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

    婆婆却是直接一个鸡腿塞他口里:“知道自己被打入冷宫了,还不安分点?”

    苏瑾看着也不禁耸肩笑了起来。

    蓦地,萧洛一个冷眼扫过来:“吃饱了?”

    苏瑾连忙放下筷子,看了一眼碗中堆积如山的食物,飞快地点起了头。

    婆婆热情到她的碗中从来就不会空,眼见的小山平了些,婆婆又连忙加上,她又不好意思打断婆婆,只得死撑着。如今见萧洛找她有事,可以逃脱苦海,可不乐意之至?

    婆婆按住苏瑾的手,不满的觑了他一眼:“什么事不能等瑾哥儿吃完再说。”

    苏瑾连忙向萧洛打起了眼色。

    溯流在一旁倒是毫不客气捅破道:“小公子这眼睛是怎么了?”

    苏瑾狠狠瞪了他一眼。溯流回以挑衅一眼。

    萧洛在上位自是看得一清二楚。对着苏瑾的挤眉弄眼,他也知为何。看了婆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她对新来的孩子特别热情。

    他当年初来的时候,便是直接说自己饱了。而溯影更是不客气,直接将碗捧着,避过了她。而溯流凭着自己一张好嘴,也是拐弯抹角哄得两人都心满意足。

    故而如今他对苏瑾这死撑着不说,要脸面的行为很是看不过眼。

    没帮着掩饰太多,直接道:“是师父的事。”

    婆婆听是正事,也没再阻拦,只拍了拍苏瑾的背道:“去吧,回来若饿了便与婆婆说。”

    “嗯。”苏瑾点了点头,便起身乖乖跟着萧洛去了。

    婆婆看着她的背影,很是满意。萧洛,溯影,溯流三个孩子她都带过。前两个都爱答不理人的,不好玩。而溯流看着乖巧,确是个切切实实的泼皮猴,甚是闹腾。如今遇着了个乖娃娃,可是开心了。

    没走太远,出了大堂见见不着人了,萧洛就直接开口道:“大家都不必浪费时间了,你直说吧!为何来我五银铺?”

    苏瑾跟在他斜后方,他脚步不停,苏瑾也看不着他表情,不知他所为何意,思考了一番,仍决定装作不明道:“这铺面就开在那里,看到了就来了。”

    还故作不明!

    萧洛止了脚步,转头看着那低头的苏瑾,声音微沉问道:“逃犯苏珑苏家二少!我师父引你前来,难道没说为什么?”

    苏瑾一惊,不禁抬头看了周围一圈,见左右无人,抬头看了一眼坦然自若的萧洛。他知不知道他刚刚那话可是能判个包庇罪的?

    见他无畏,便低头细细思索起了他的话语。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是苏家的?心下又不禁庆幸还好自己扮作男儿。也不知他们寻弟弟所为何事。

    至于他师父……苏瑾只能想到那位引她前来的婆婆。便默认了自己苏珑的身份,如实道:“引我前来的是位婆婆。因她在山间崴脚,行动不便,我依她吩咐,为她寻了草药,照顾了几天。我欺她自己因在家乡被诬,身犯命案,无处可逃。她便道了这五银铺,言其可护我一二,我便前来了。至于其他的,她便没多说了。”

    她一开始也心生怀疑,摇摆不定,但自己当时也着实无路可走,况本也只是为了苏珑打掩护,便听天由命,赴了京都。

    见她说了实话,萧洛一时也想不到师父的用意。走了好一会见苏瑾仍跟在他身后,转头看着她那张天真的小脸,还是启了启唇道:“在这五银铺中,有话直说便可,别把你们官场那套带进来,麻烦!”

    苏瑾蓦地想起昨夜溯影与李尚打太极那段,萧洛全程都闭着眼,甚是不耐。而溯影也是不接李尚话语,自顾地简捷了当挑明。

    也是,人生苦短,还动不动就要对着他人带上面具,打着彼此心知肚明的太极,何其无聊!难得有人能像萧洛他们这般看得透彻,便是看出来了,也极难奉行到底。

    想着,连带着看萧洛的眼神也有几分欣赏。

    萧洛不自在地换了个方向,挥了挥手道:“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好。”苏瑾应道,便转身回去。

    萧洛回书房后,思考了良久。实在不知道师父为何要将这麻烦揽至身上,自寻麻烦。便迅速写了封信,送去了师父的老地方。

    他自小是师父收养回来,扔给师姑养大。师父只负责教他如何抓鬼,后来又带了溯流溯影两人来助他。

    可他这么多年,此次还是首次抓鬼。而师父给的五银铺除了偶尔让溯流讲个她写的折子,素日也是他们自己打理。

    这次应该是师父第一次给他布置的任务,他务必要办好,助师父一臂之力!

    时日一晃,便又是三日过去了。

    期间苏瑾试着与溯流溯影打好关系,可溯影不搭理人。溯流倒好,说这前堂人多婆婆一人支撑不来,正好她也闲着,便唤她去做了店小二。

    而萧洛更是三日除了饭时,皆不见踪影。至于苏瑾留在这铺中的事,似乎谁也没提过,却就这么定了。

    这三日,外界的守备似乎渐渐松懈,却也没听到有何人落网的消息。苏瑾也不知该如何为苏家翻案,空藏着临逃时阿爹给她的名册,毫无用处。

    苏瑾不禁又拿出那张信纸出来打量,上面可全都是达官贵人的名字。若是往常父亲尚未沦为逃犯,还是那户部尚书,也仅与李尚这礼部尚书平位,上面比这高的官也不在少数。

    她如何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