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红惊魂未定青一阵白一阵的俏脸,我终于坐直了,一本正经地对她说起:虽然体内可能已经融入了黄金圣手,而且我也确实曾经在黄金圣手融进我身体后体会到自己变得身轻如燕,力量源源不绝,但好象,那黄金圣手对我的作用也仅限于此而已。诚如李副队长所言,我那先天强大的废柴属性,貌似已经成功地将牛波依无比的黄金圣手给废掉了。要不然,理论上能毁灭一切的我又怎么可能扛不住财魔的金融风暴呢?

    对于我的废柴属性,小红政委倒也并不陌生,听我这番话说完,便立刻赞同地点头称是,也不照顾一下我的玻璃心,自顾自说:“老板你这么一说,我也开始觉得以我对你的了解,之前真不该那么想,毕竟你是众所周知的小白,我对你的技能展望实在是有点超过你的能力范围呢”

    说真的,这世上最不讨人喜欢的话,就是这种完全不考虑当事人自尊心的真话了!我将脸埋在手掌里,藏住失落与自卑。而她就根本没看我,站起身轻快地伸了一下懒腰,将美好的身材尽力地伸展开,如花绽放,然后轻盈地走出厨房,边走边笑着说:“我还真是个瞎操心的命,你说得对啊,如果这黄金圣手是融进了白顾问的体内,我反应大些倒也合理,但是融进了老板你的体内,哈哈哈哈,我睡觉去了”

    我翻着白眼看她离开,心里头真是后悔之前为什么要那般诚实,早知道就骗她说自己已经拥有了她以为我会拥有的那种恐怖的能力,别的不说,吓得她睡不着觉也是好的嘛

    现在,唉我撅着嘴,站起来,慢慢腾腾地蹭回楼上,扑通一下扑倒在床上,闭目无语。

    最近发生的事情好乱,我的心也好乱,这一团乱麻难以梳理,我也不知道如何梳理,从何梳理,正烦躁时,小白警官那张昏迷时依旧帅气的脸,他微张的唇,莫名其妙又钻出我的心底,穿过了那一团乱麻,浮到了我的脑中。

    我长长叹息,手指按在自己的嘴唇之上,回味着自己的初吻,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一亮,我便被楼下厨房里传来的锅碗瓢盆磕碰的声音惊醒。天天这奸狗昨晚便不见踪影,想来应该是跟着他主子孟婆回地府去了,那么此刻,会有谁在厨房呢?我看看表,早晨七点,这时间许丽丽就是再卖力,也不至于这么拼。所以,也许,家里闹贼了?我轻手轻脚爬起来,清晨的一包起床气令我毫不犹豫地举起了笛子,迅速下楼,走进厨房。

    我正要对那站在炉灶前面忙活,背对我的家伙的后脑勺来上一下,但那人一转身,我已经挥到半空的笛子便立刻垂下。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正在我家围着灶台忙碌的男人,居然是我的大boss阎君大人。

    看到我,阎君大人关了炉子,盛出了锅里的东西,放到餐桌上,然后坐在那里上下打量我一番,桃花眼又眯了起来,然后吐槽说:“小白啊,哥钦点的代理人啊,你穿衣的品味低哥是知道的,但哥真是没想到,你选睡衣的品味更low!你告诉哥,你这一身毛茸茸的屎黄颜色是能衬托你面无人色的脸蛋呢,还是能凸显你没胸没屁股的身材啊?你再告诉哥,这睡衣的帽子上还弄两个耳朵是图个啥?你睡觉的时候扮人狼是为了防色狼么?”

    我无语,摸摸网购的卡通轻松熊造型睡衣,揉揉双眼,脸色红红。而他并未放过我,继续说:“其实你真不用操这个心,哥可以给你保证,就冲你穿的这身睡衣,再饥渴的色狼也会在看到你的那一瞬间化身为柳下惠的,真的!”

    这样的侮辱,即便是我,也有些承受不住了,正要奋起反驳,但阎君大人忽然敛容,浑身立马散发出一股威严的气势,无形而沉重,压得我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矮了一截。

    他就这么忽然变成了传说中坐在森罗宝殿上的阴森恐怖的阎罗王,那眼神凌厉地看我,扎得我心口一阵阵疼痛。好一阵后,我已是浑身冷汗淋漓,双手双脚直打颤,虚弱得每一秒都能随时倒下。这时候,阎君大人方才收回了那股能碾压灵魂的气势,冷冷地问我:“小白,你知错么?”

    我何错之有啊?我在心里嘀咕,但整个人已失去斗志,哪里敢当面锣对面鼓与阎君大人对着干,只是把已经低垂的脑袋又往地面方向伸了几寸,闷闷不语。

    阎君大人哼一声,没有再为难我,痛心疾首地数落道:“小白啊小白,你可知道哥有多信任你啊!哥遇到那么大的难事儿,孟婆不见孟婆汤存货见底这么top的secreat,哥没跟地府其他鬼说,哥唯独给你这编外的代理人掏心掏肺地讲了,哥毫不隐瞒地跟你说哥的难处,哥是把你当自己人看哪!而且哥还将那影魔身上萃取的精华慷慨地送给你,那么珍贵的精华啊,你一口送进肚子里的时候可是什么犹豫都没有啊,但是你后来都干了些啥?你当面答应得好好的,说会牺牲小我成全大我,说会帮哥去找寻孟婆,说找不到孟婆你也愿意洒出自己一腔血来替代孟婆汤。

    结果呢?你转脸就逃跑了!答应哥的事情,你是一件没做!你对得起哥么?你扪心自问,你这样背叛哥,你的良心过得去么?你对得起哥的信任和期望么?”

    我被这无耻程度逆天的boss的一番控诉敲打得无语凝噎,尼玛明明是他和孟婆意见不合镇不住场子了,这才逼着我送死帮他摆平危机。给我吃那颗影魔身上提炼的珠子的也只是为了把我的血凝练得更精纯纯粹,根本不安好心,怎么就被他张嘴一说,我就成了不讲信用的小人了?要知道我也是正当防卫才跑路的,讲起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怎么就被他的嘴这么一说,错全从他那儿跑到我的身上了呢?

    我的脑海中仿佛有几十万头草泥马一起在奔腾撒野,心里头各种情绪此起彼伏,委屈有之,愤懑有之,愧疚有之,百味杂陈,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而当我偷眼打量阎君大人,却见这boss脸色凝重,阴沉地如同乌云密布的雷雨前夕,眼睛里则是冰冷一片,仿佛看一眼就能把人给冻成冰棍。

    此时的气氛极为恐怖,我有一种下一秒就要被阎君大人用目光杀死的感觉,两只脚就忍不住往后挪动,想要夺路而逃,先跑出个安全距离再说。

    可是,多远的距离算是安全距离呢?对阎君大人这样的大神来说,我跑得再快再远,也不过是他一个念头便能出现的距离吧。

    逃,是没戏了。那么,认错?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从头到尾,我何错之有?就算要认,好象也没有什么可认的嘛。

    不能认错的念头,不知不觉,就占据了我的整个思维,我倔强地咬着唇,虽然还是害怕得浑身发抖,但仍然挺了挺胸,抬了抬头。

    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顶撞,也不知道这样的态度会不会让自己的不死神话就此终结?但是我心里头的一股子傲气,那不知平时藏在哪个角落,连我自己都不熟的傲气,却是撑得我顶天立地,目光灼灼,即使是身穿可笑的轻松熊毛绒绒睡衣,也站得如同一杆不倒的拉风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