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成正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突然被一个差役找上了门,耳语几句之后牟成突然站了起来,怒目道:“反了天了!”

    说着,牟成对着参加晚宴的一众富商一拱手道:“县衙里出了一些事,本官要回去处理公务,各位继续。”

    在一票富商的奉承声中,牟成带着差役走出了饭馆。

    刚走出饭馆,牟成对着身边的差役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那差役看了看两边,见没有人注意过来,这才凑到牟成的身边轻声说道:“和联胜的那个马憨将看热闹的楼老板给打了,现在楼老板带着金赦琅金状师正在县衙等候您审案呢。”

    牟成闻言想了想,然后再次开口问道:“打的怎么样?严重吗?”

    那差役摇了摇头。

    “不严重,只是那楼老板眼不下这口气,所以才带着金赦琅来县衙的。”

    “嗯,还有谁在县衙?”

    那差役闻言犹豫了一下,这才对着牟成开口说道:“和联胜的王老师也在县衙等您,让我给您带个话,说该结款了。”

    牟成一琢磨,这事儿有点蹊跷啊,怎么看这事儿都是要把自己逼回去的啊,毕竟那楼百万可是城里有名的富户,自己若是不处理好,以后的工作可就不好干了。

    基层领导一般都是这样,怕得罪人,毕竟得罪人之后自己的工作也就不好干了。

    牟成想了想,对着差役开口道:“余县尉现在还在县衙里吗?”

    差役点头。

    “县尉大人还在跟王老师和楼老板说和呢,也是县尉大人差小人通知您的。”

    牟成闻言眉头一皱,这余超怎么这么不懂事?这种事情最好是直接在下面调解,自己这个县太爷若是出面,那就必定要秉公办理,很容易得罪人的。

    虽然在牟成心中楼百万和王乐所代表的和联胜并不是一个量级的,但是牟成也不愿意因为一件小事,得罪楼百万与和联胜其中的任何一方。

    “走,随本官先回去看看。”

    ……

    在牟成埋怨余超的同时,余超这边坐在县衙的大堂也是冷汗直冒。

    两边都是强势的人,两边自己都惹不起。自己为什么下值之后不早点回家,非要在县衙等着淌这趟混水呢?

    后悔归后悔,但是这世界上毕竟没有后悔药可以卖。所以余超还是硬着头皮在两边说和着。

    王乐坐在县衙大堂的左边,身后站着一只耳等人。楼百万坐在县衙的右边,身后站着金赦琅一人。

    从人数上来看,和联胜代表团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是法律不是儿戏,不是谁的声音大就听谁的,所以两边此时还都比较克制,说话也十分的谨慎。

    “二位,时候不早了,我估摸着牟大人今天怕是回不来了,要不各位请回?明天一早咱们再来开堂审案?”余超都不知道自己的脑子在想什么,和稀泥道。

    王乐一听笑了,开口说道:“行,既然余大人都已经开口说了,那我王某人不给余大人一个面子也说不过去。”

    说罢,王乐对着身后的一只耳吩咐道:“去把马憨接回来,咱们明天再把马憨送来开堂。”

    楼百万一听可急了。

    什么意思?殴打自己的元凶要被带回去?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事儿?万一跑了呢?自己找谁说理去?

    想明白其中关键,楼百万开口阻止道:“不可……”

    话还没说完,就听金赦琅对着王乐笑着开口道:“不知这位大人官居几品啊?”

    王乐闻言看了看金赦琅,随即回答道:“你一个在后面站着的人,不配跟我说话。”

    金赦琅气结,这公堂之上居然还有人如此跟自己说话,简直不知死活,于是自报家门道:“我乃平安县第一状师金赦琅。”

    王乐轻蔑一笑,冲着身后的一只耳问道:“他这个什么屎壳郎,你听过吗?”

    还没等一只耳回话,那边的金赦琅已经被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了。

    “我乃身负功名之人,你居然敢如此羞辱我?”金赦琅咬牙切齿的问道。

    王乐有些疑惑的问道:“我何曾羞辱你?”

    “你说我是屎壳郎!”

    “不,没说你,说别人呢。”

    对于王乐的狡辩,金赦琅似乎早有预料,立即对着王乐追问道:“公堂之上就这么多人,你说谁是屎壳郎?”

    作为常年混迹于公堂之上,熟练运用大魏律的平安县第一状师,金赦琅的这句话可谓是杀人诛心,不管王乐回答他说谁是屎壳郎,今天都要治他个藐视公堂之罪。

    王乐一听金赦琅的追问,突然笑了。

    半晌,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王乐这才解释道:“我没说谁,你们觉得谁是那他就是,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屎壳郎,你们觉得谁是,那谁就是。”

    王乐一句话顿时惹得众人憋笑,连坐在中间说和的余超都有些忍不住了。

    王乐看了看憋笑的众人,对着一脸铁青的金赦琅开口问道:“你觉得谁是?”

    余超这下憋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金赦琅顿时气恼,看向余超道:“大人,请治他藐视公堂之罪。”

    余超闻言赶紧正色,看了看王乐,又看了看金赦琅,还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你在笑我?”金赦琅冲着余超恼怒的问道。

    余超赶忙摆手。

    “我从小就接受过严格的训练,在公堂之上无论发生多么好笑的事,我都不会笑出来的。”

    “那你还笑?”

    余超笑的不能自已,开口解释道:“我想到了开心的事。”

    王乐来了兴趣,替金赦琅开口问道:“什么事?”

    余超看了看王乐,笑着说道:“我的外室被我夫人接进了府里。”

    王乐闻言也笑了,对着余超拱手道:“恭喜大人,恭喜啊。”

    刚说完,就见一个差役引着牟成走进了县衙大堂。

    牟成一进来看到大堂的气氛似乎有点尴尬,大家都在憋笑,一时间牟成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看了看一脸铁青的金赦琅,又看了看王乐,这才对着余超说道:“余县尉,发生了什么事?”

    余超可没法说方才发生的事情,随便找了个借口道:“下官的外室被夫人接进了府中,下官要回家看看,告辞。”

    说着,余超笑着从大堂里走了出去。

    牟成都傻了,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余超这刚来就走了?难道自己回来的不是时候?

    王乐见余超已经走了,对着牟成一拱手道:“牟大人,回来了?可有时间?”

    牟成当然知道王乐是为了今天下午抓的那个人来的,但是人是自己凭本事抓的,凭什么要给你王老师付钱?敲诈也要遵守大魏律啊。

    想了想,牟成索性没有理会王乐,对着坐在一旁的楼百万开口道:“楼老板,听说今日你在街上被人袭击,不知伤势如何?”

    楼百万一看县太爷找自己说话,赶紧开始卖惨道:“牟大人啊,青天大老爷,要不是我福大命大,你牟大人可就见不到我楼某人了。”

    牟成见状赶紧安抚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放心吧,此时本官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说完,牟成对着大堂门口候着的差役开口道:“带人犯!”

    门口的差役应了一声,随即便跑了出去。

    没多久就看几个差役押解着马憨来到了大堂。

    “堂下何人?”牟成对着堂下的马憨开口问道。

    马憨却如同没听见一般,只是在四下打量,仿佛是在参观县衙大堂的布置一般。

    见马憨没回话,牟成的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再次问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王乐闻言赶紧站起身拱手道:“禀大人,我这兄弟自小脑子不太好,可能这会儿是脑疾发作了。”

    一旁的金赦琅闻言一愣,随即开口道:“大人,此人脑疾可无人能够证明啊,大人千万不要听信……”

    话还没说完,王乐打断道:“大人,我这兄弟的脑疾可是有人证的,不信可以派人询问。”

    牟成闻言眼珠一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着门口的差役喊道:“去,派几个人出去询问一下。”

    没说去哪儿询问,也没说询问什么,门口的差役傻眼了,自己到底去问什么?

    但是大人一张嘴,下面跑断腿,虽然不知道要干什么,但是赶紧出去才是正途。

    于是那差役在恍惚之间领命出门了。

    牟成一见差役已经出门了,对着王乐投去了感激的眼神,随即开口和稀泥道:“我觉得你们两边都消消气,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让这汉子给你楼老板道个歉,你大人有大量此事就此截止,如何?”

    楼百万肯定不干啊,自己这一千两银子都花出去了,不能连个响都听不见啊,赶紧偷偷的拉了拉金赦琅的袖子。

    金赦琅还在思索这其中的事情,猛然间被楼百万拉了拉袖子,也是生生被吓了一跳,立刻开口说道:“大人,小人觉得不妥。”

    牟成闻言眉头一皱,对着金赦琅问道:“你又是何人?”

    金赦琅天天来县衙里打官司,牟成怎么会不认识他呢。这么问只是想让金赦琅摆正态度,暗地里提醒金赦琅看清楚这是谁的地盘。

    但是金赦琅的脑中还在思索方才牟成派差役去了解的事,见牟成这么问,也没多想就拱手道:“小人金赦琅,乃是楼老板的状师。”

    “哦?本官可未开堂断案?怎么会有状师进来?来人,叉出去!”

    两个差役闻言拿着水火棍横在了金赦琅的面前,就要作势驱逐。

    楼百万傻了,什么情况?刚说没两句自己带来的人就被叉出去了?这金赦琅要是出去了,自己这一千两不就打水漂了吗?

    想通其中关节,楼百万赶忙开口阻止道:“大人且慢!”

    牟成闻言看向楼百万,开口问道:“楼老板有何要说?”

    楼百万一愣,对啊,自己要说什么啊?但是看到牟县令那能杀人的眼神,楼百万觉得自己要是不说点什么可能就把这位父母官给得罪了。

    吞咽了一口吐沫,楼百万这才开口道:“大人,我饿了,能不能先吃点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