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背着荒芜径直便将他安排在了侧殿,将噬魂老者亦放在了侧殿一旁的太师椅之上,随后便命人取来了珍贵的补内力的药材,命专人在一旁熬制好给荒芜服下去。

    姜芷歌则在一旁照顾着荒芜,寸步不离。

    可是一直到了天明时分,荒芜依旧没有醒过来的征兆。

    倒是一旁被点了穴道的噬魂老者缓缓醒了过来,闻到这满屋子的药味,又扫了一眼床榻之上的荒芜,皱了皱眉说道:“丫头,这是何人?怎么了?竟需要用到如此大补之药?”

    姜芷歌见他醒了,大喜过望,忙说道:“这人名叫荒芜,我见到他的时候便受了很重的内伤!老先生既然用毒天下无敌,想必这治病也是个中高手!还望老先生不计前嫌,施以援手!”

    说罢,姜芷歌便要给噬魂老者跪下,却被老者拦住了。

    “姑娘,此人乃是亡阳欲脱之兆,受不了此大补之药,当配点泻寒固表之药佐之啊……”

    噬魂老者上前观望了一下荒芜的面色,摇了摇头面色凝重地说道。

    “快去拿点泻寒固表的药来!”

    擎天见老者这般说,立刻下令说道。

    手下的人不一会儿便将药拿来煎好了,递给姜芷歌,令荒芜服下。

    果然,不出一个时辰,荒芜便缓缓醒了过来,微微睁开了眼,看到了姜芷歌在他面前细心地照料着他,苍白的脸上掠过了一丝惊喜,说道:“芷歌……”

    “好好躺着,别说话。”

    姜芷歌心中不忍,将他按了回去,温和地说道。

    “不知昨夜是何人将老先生劫走?”

    擎天心中一直有着这个疑问,待噬魂老者醒过来之后,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谁知,老者却迟疑了片刻,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说道:“那人我也只是眼熟,却到底是谁,老夫实不相瞒,却不知晓是谁。”

    “我知道,他是谁。”

    正在擎天失望之际,却见荒芜挣扎着坐了起来,轻咳了几下,面色苍白地缓缓说道:“我与他正面交手,认出了他便是成古道长。不会有错的。”

    “又是他?!”

    擎天不由得对这个成古道长怀疑不已!

    而正当擎天疑惑不已之时,却见得噬魂老者的眼中明显地一亮,目光微微一皱,缓缓说道:“你们说的成古道长,是青玉峰的成古吗?”

    “正是!老先生亦识得此人?”

    姜芷歌见噬魂老者这般一说,便答道。

    “算不得认得。但,却是故人。以前他的师父,便是——天道。”

    噬魂老者想起陈年往事,不由得轻声一叹气,缓缓追忆说道:“那时候,天道和我研究着天地之间道为何物之时,他还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孩子。成天跟着天道的背后,缠着天道给他讲道经。如今一晃,竟也是这般岁数了……难怪老夫觉得眼熟啊……”

    姜芷歌和擎天面面相觑,终于开口说道:“原来,这成古道长竟是天道的徒弟。这么一说来,他必定知晓董妃便是天道的女儿,才不顾一切地前来救人。却不料遇上了荒芜,没能够将老先生一道就走。”

    “向来应该是如此。可是,他这般做,难道只是为了报答同门之情?”

    擎天依旧未能理出其中的思绪来,皱眉沉思着说道。

    “老夫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噬魂老者犹豫了片刻,低声说道。

    “老先生请讲。”

    姜芷歌恭敬地说道。

    “我之前在忘川摆渡多年,曾觉得有一道身影十分似老夫的好友天道。每每摆渡之时,他都会留下银两多些,却从不与老夫言语一句。老夫也寻了他多年,想试探过揭开他的面具,却始终不曾有机会。但是,他的身影却总让老夫觉得熟悉……”

    “老夫在想,这成古会不会也是为了寻到他师兄,故而才以这样的方法,逼得他师兄现身,以报答当年的恩情。”

    噬魂老者捋了捋胡须缓缓说道。

    “那他现在人就在魔界吗?”

    擎天目光一寒,冷冷问道。

    “老夫不知。按照来往返的次数来讲,此时应该在魔界之内。但,由于当年,他犯下了种种大错,树敌太多,怕是仙魔两界都容不下他。再回来,怕也是想了一桩心事罢了。”

    噬魂老者微微一叹息,又将目光望向了擎天,缓声说道:“若魔尊一定要为你父王之死报个仇,那就找老夫吧。这么多年了,老夫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别无牵挂。还请魔尊不要再为难天道了。”

    “老先生,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儿你最多算一个不知情的帮凶,而真正那始作俑者,却逍遥法外。这如何让人甘心!”

    擎天并不领情,而是愤愤说道。

    “魔尊有所不知。其实这天道,亦是个可怜之人。他本天资聪颖,能够登上仙界翘首之位。却被同门挤压,性情大变。至此才遁入魔界。而在魔界,他又心善一心向道,故而亦得罪了不少人。仇家的报复使得他开始怀疑自己所追寻的道法,是不是虚无缥缈之境,因而,他才一步一步越来越错……”

    噬魂老者微微一声叹息,怀念着故人,惋惜不已地说道。

    “无论是什么原因。错就是错了。没有借口。只能说他根基不够深固。道法不够坚定。”

    擎天听闻此言,虽心中有所触动,却仍然愤恨地说道。

    而姜芷歌却微微皱了皱眉说道:“我倒不这么认为。”

    “这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是与非。道法,亦是人写出来的。而这至高之境,又有几人抵达巅峰过?你父王被毒死一事,虽然和他大有关系,却亦不是绝对他错了。若要将这些罪名全安在天道一人身上,未免,有失偏颇。”

    擎天的目光一紧,看向了姜芷歌,不满地说道:“难不成,这仇就不报了,任由我父王枉死吗?!”

    “报。但是,你母妃已经自责死去。老先生说可以以命抵命。而唯有天道仍然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不妨等找到他,也许,很多事情,都会有个善始善终。”

    姜芷歌缓缓说道,却见偏殿的门外,一道黑影,在此刻,一闪而过!

    “谁?!”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