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星辰似大海,月光倾泻万里而下,草原之上青草拂动似歌谣,篝火攒动。

    火红的火苗忽的一下蹿得很高,四周是将士们对酒豪饮的高歌场面,异常热闹!

    天狼的将士们和叶笙笳的将士们这些日子早已打成了一片,这次篝火相聚,更是不分彼此,相邀而引,一派祥和不已的景色。

    火苗攒动最高处,是姜芷歌蹲在火旁,搓着手取着暖,一旁坐着荒芜。

    而芍药已经被支开,前去寻柴火了。

    荒芜手中持着一只野鸡,已经烤得全熟,肥得流油。他见野鸡已经差不多好了,便递到了姜芷歌旁边,轻声道了一句:“诺,熟了,趁热吃。口味应该和上次的,是一样的。”

    “你,要走了?”

    姜芷歌似漫不经心地接过了烤鸡,扯了鸡腿,递给了荒芜,缓缓问道。

    “嗯。”

    荒芜轻轻接过了鸡腿,低下了头,轻声地答应道。

    “是行军太闷了吗?”

    姜芷歌试探性地问道,眼睛却不敢去看荒芜。

    这么长时间的陪伴,她早已习惯了有荒芜的存在,突然他说要走,她还真的有点难过。

    “行军再闷,也抵不过百年的孤寂。我要走,是因为你。”

    荒芜缓缓抬头,认真地看向了姜芷歌,恰好撞上了她一双惊诧的眼眸!

    她的眼眸里写着世界上最纯净的水流,最璀璨的星辰,最蔚蓝的大海,就是这样的眼眸,让他一见倾心,再顾倾城,而她,却对这一切,不自知。

    荒芜的眼眸里倒映着她的身影,篝火冉冉而上,燃烧着他的渴望,又像汪洋大海一般,将姜芷歌缓缓包容在其间。

    “为何,是因为我?”

    姜芷歌低头,不敢再去看荒芜的眼,轻声问道。

    “你的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荒芜淡淡一笑,有些难舍的疏离。

    “答案?”

    姜芷歌轻声重复着这个词。

    “是的。关于你的未来的,一个答案。我从你的眼里看得出,你对我,只有喜欢。但是,对叶笙笳,却是深深的爱。没了我,也许你会心疼一阵子,但,若没了叶笙笳,你会难过一辈子。”

    荒芜轻轻拨动了一下燃烧着的柴火,一瞬间,火苗窜过了他高贵的龙骨发簪,将他眼中的失落,照得一览无遗。

    “我不知道,我对你是怎么样的感觉。我只知道,你若有一天走了,再也不回来了,我会一直惦记着你,很难过,想念的时候会开心。”

    姜芷歌抬头,凝望着荒芜,笃定地说着。

    她骗不了自己,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荒芜的真心,她触摸可见。

    “这便够了。可我,不能再继续呆在你身边了。因为,越接触你,便越觉你你的可爱,想要去保护你,然后,我便想拥有你。我想,是时候走开了……”

    荒芜缓缓抬眼,对姜芷歌微微一笑。

    他很少笑,却笑起来甚是好看,像是揽尽了世间的风雪于他的眸中,一览,便是芳华。又带上了些许的无奈,淡淡的离殇,使得姜芷歌一时间,挪不开了眼。

    “可是,你要去哪儿呢……”

    姜芷歌喃喃出神地问道。

    “大概回天海之滨吧。既然已经知道了荏苒的下落,亦知道了自己的真心,或许,在那里,才能让我自己静下来,将一切忘却吧。”

    荒芜低头,挑了一根碎木,星火四溅而出。

    “你要忘了……?”

    姜芷歌感觉心口有些微微的疼。

    “不忘了,如何?忘了,又如何?”

    荒芜一笑,无奈而忧伤。

    “不说这些事儿了。来,荒芜,我敬你一杯。”

    姜芷歌不知该说什么,携过一旁的酒杯倒满了两杯酒,递给了荒芜一杯,一杯留给自己,缓缓说道。

    “算,离别的敬酒?”

    荒芜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姜芷歌一眼,说道。

    透过琉璃的盏杯,姜芷歌能看到他本来就好看的眸眼更加的明亮,与千古醇混合到一处去了,轻轻一摇晃,便是醉人的色彩。

    她亦将酒杯端与眉齐平,透过酒杯的透明去瞧着荒芜,不经意间竟被他眼睑间的情谊摄了魂,一时间手微微一抖,几滴美酒洒了出来。

    她有些慌张地胡乱要去擦去之时,却见到荒芜探身而近,以袖口轻轻替她拭去了裙摆之上的酒渍,抬头微微一笑,对她缓缓说道:“我来。”

    于那一瞬间,姜芷歌,觉得,自己的心,似乎漏跳了半拍。

    再也难呼吸回来。

    荒芜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在擦拭着一片云朵,令人摒住了呼吸。他的长发低垂,乌黑的睫毛沾上了些许露珠,一片晶莹之色。

    “荒芜……我自己来,就好。”

    姜芷歌有些尴尬地想要自己去擦,却发现荒芜的袖口已然离去,他淡淡一句:“擦好了。”

    “你……”

    姜芷歌欲言又止之际,却听到叶笙笳在她身后笑着说道:“原来荒芜公子亦是饮酒之人,还以为公子如玉,不食人间烟火呢。看来,只是没有遇到对胃口的人。不知可否赏脸,与在下饮一杯。”

    说罢,叶笙笳便一手搭在了姜芷歌的肩膀之上,明明是对着荒芜在说话,眼里却是嫉妒的笑意,看得令姜芷歌有些发憷。

    “叶公子赏脸,荒芜没有不敬的道理。这一杯,荒芜,先干为敬。”

    荒芜的眼神亦落在了叶笙笳搭在姜芷歌肩膀上的手上,淡淡疏离一笑,仰脖一饮而尽!、、

    “爽快!”

    叶笙笳见荒芜一干而尽,亦一笑,仰脖便饮尽了杯中之酒!

    “再来!酒,拿来!”

    叶笙笳拿起酒坛便先给荒芜斟上,接着自己又满上,笑嘻嘻地没等荒芜饮下便一仰脖饮尽!

    “荒芜公子别歇着啊,再来!”

    叶笙笳将杯底朝上,带着几分醉意看着荒芜,眼神却是一副想杀人的模样。

    “好。客随主便。”

    荒芜岂是不知叶笙笳的意思,亦微微一笑,不动声色便饮下了。

    “好酒量!再来!”

    叶笙笳伸手要去拿酒,却被姜芷歌给捂住了酒坛。

    “叶笙笳!你发什么酒疯!不要再喝了!”

    姜芷歌仰着头冲着叶笙笳吼着!

    兰姨说他有宿疾,不能这般喝酒,这是忘了一干二净吗?

    “对!我就是发酒疯!我今儿就借着酒疯说了,你,是我叶笙笳的女人。你明白吗?”

    “哐当——”一声,是叶笙笳将酒杯扔在了地面之上,恶狠狠地低头逼近了姜芷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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