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风雨上

    “谁也料不得,竟忽而出了这样的事。”繁君听着这文慧珠如此说来,脸上也是露出几分叹然。说来,这这会子连着她也是有些疑惑了,为何敏君出门走动,常有忽如起来的一些事儿闹出来。她出门的次数也不少于敏君,却从未遇到这样的事儿:“不过,说起来却也是巧了,我那姐姐自小到大,经历的事儿却是不少,想来也是一时惊着了,过一会便好了。文姐姐不必担心,这里有我们守着,就是妥当了。”说到这里,她转头看向苏娴。

    “正是呢。忽而出了这样的事,想来文姐姐也是有些疲倦的,且回去坐一坐,吃一盏茶,这里有我们呢。”苏娴点了点头,若是论说起来,她们两个与敏君原是亲密的,守着她也是分内应当的。可文慧珠却不过今日才结交上来的,她过来是她的客气,但她们却是不能将客气当福气使了。

    文慧珠原是个聪慧灵透的,自然也是明白她们这一番心思,见着自己着实没有什么能插手帮一把的地方,便款款站起身来,柔声道:“也是,敏君妹妹与你们最是亲近,若是醒来见着你们,心里也松活些。若是见了我,说不得倒是有些提心呢。”说完这话,她又是陪着说了两句旁的场面话,方轻轻巧巧地转身离去。

    苏娴与繁君见着她如此,脸上都是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半晌过去,繁君才是轻轻着道:“文家大姐姐这么个容貌性子,可不知道以后哪个有福气得了。”她说起来,倒是有几分感叹——素日里,她见过好些姑娘,虽说从未说过谁家姑娘如何的话,但心里头还是颇为自诩的,自觉并不比哪个差了多少。

    今儿遇到好几个姑娘,那柯瑞琴也好,骆芝仙也罢,她都并不觉得有什么出奇的,只不过是略略出挑的姑娘罢了。到底,这江南美人儿多,燕京的姑娘虽说也不错,但那性子就是有些不入繁君的眼。只文慧珠一个,着实让她知道了惊艳这一个词儿的意思。

    “繁妹妹也是喜欢这文家的姑娘?”苏娴见着这繁君虽说抿着唇,但眼底却泛着一层光彩,便知道繁君极是喜欢那文慧珠。她心底由不得生出几分膈应,好半天才是轻声问道。

    繁君看着苏娴微微蹙眉,仿佛想着什么事儿一般,只当她一时想了什么不好的事儿,便也不欲与她多说这些闲话,而是顺着她素日所喜的一些话题,随意将话题挑开。苏娴听了这些,倒是松泛了些,两人说说谈谈,不知不觉间,外头忽而传来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

    两人顿时停下话题,站起身走到那帘子处,打起帘子往外头看了看,就是瞧见一些夫人正是满脸焦急地从外头赶进来。她们或是脸色惊慌,或是惊怒交加,或是面沉似水,只少有一两个神情略略舒缓的。虽说神色不同,但等看到了自个女儿的时候,却都是更放松了些,一时间唤名声,询问声,嘱咐声,叮咛声,不绝于耳。

    繁君与苏娴见着这样的场景,由不得有些皱眉——燕王府的仆妇是如何传话的?竟折腾得这一干贵妇般的夫人各个神情异样?这般想着,她们对视一眼,苏娴方开口要说些什么,繁君已是看到孟氏与赵氏两人急匆匆地赶过来,脸色苍白,神情焦急,便忙忙伸出手拉了苏娴一把,与她一并上前来。

    “敏儿呢?”孟氏打量了繁君苏娴一眼,看着她们衣衫神情并无异样,心里头便松了一口气。但饶是如此,她也想先看看据说被吓着了的女儿,旁的什么,这会子她已是没心思计较了。

    繁君看着孟氏如此,心里头微微一酸,面上却是没有一丝儿显露出来,只伸出手扶着孟氏往里头走去,一面又道:“母亲不必担心,姐姐正在里头睡着呢。您过去瞧一瞧,便知道了。”她短短说了两句话,旁的什么话也不提一下。旁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孟氏,虽说平日里是个事必躬亲又细心谨慎的人,但若是急了,就是实话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个谎话,非但不能起作用,反倒让她心里越发的焦躁。由此,她方只赶着让孟氏到里头去眼见为实,旁的什么,都不说了。

    赵氏瞧着这样,虽说略有几分不解,但里头的情势却还能看个分明,知道这敏君是没什么大碍了,便打量了女儿苏娴几眼,问了两声可受了惊吓伤着哪里的话。苏娴只笑着说没事儿,她方松了一口气,转过头询问起前因来:“那打发过来的婆子说得含含糊糊的,我与你孟姨听得不分明,也不晓得是什么缘故,真真是急得慌脚猫儿一般。这会子看着,敏丫头也是无碍的,这究竟是个怎么回事儿?”

    苏娴将这里头的事一一说了个分明,末了,少不得添上两句话:“女儿也是想不通,那骆姑娘怎么忽而做出这般事儿来这光天化日之下,人人都是瞅着的时候,竟这般嚣张跋扈,肆无忌惮,生生要敏君破了相受了伤不可。她们互不相识,头一次见面,怎生有这般的怨仇?”

    听的苏娴这么说,赵氏略略一想,只转过头看了看周围那些夫人姑娘的神情,登时冷哼一声,拉着苏娴到了里头来说话:“傻丫头瞧着那些个赶过来的夫人,原来多半是气势汹汹,后头却又是变了个神色,想来也是惧怕那什么骆姑娘的身家背景,纵然气恼也只压着。可那边站着的那个浅绿衫子白罗裙的姑娘并另外两三个姑娘及其亲娘,却还是遮掩不住的恼怒。可见是不怕那骆家的。敏丫头不过是替了旁人受气罢了浅绿衫子那姑娘的形容气度,与她本就有几分相似的。你们又是新来的,原就是要与个下马威,添了这一层,那骆家的姑娘又是个素日蛮横惯了的人,只觉得万事万人都得顺着她的心的,一个不顺,便声气恼。和着这两样,她方一时昏了头,做下那等事儿来。”

    “既是如此,那这事儿可怎么了结?莫不是要敏君受了惊吓吃了亏,还得受委屈不成?若真是如此,那骆家也着实无理。就这样的人家,必不长久。”苏娴听得赵氏这话,如何还不明白这里头的意思,脸上由不得露出愤然的神色,最后甚至还添了两句平日里绝对不会出口的恶言。

    赵氏见着她如此,略一深思,便摇了摇头道:“你也不必十分担心这个。我虽不晓得往日那骆家如何行事,但今日这般着实过分不说,还是燕王府这个地面儿上头的。只这两样,不说旁人,就是燕王妃徐娘娘,也必定要压住场面,主持公道的。我却不信,难道燕王一个皇子龙孙,尊贵之极的人物,还会怕了那骆家不成?这些场面上的事儿,瞧着不过小事,却是最能显出情势强弱的。不说燕王会不会在意,就是他不在意,难道那骆家真的敢就压在燕王的上头?”

    “母亲这么说,女儿可就放心多了。”苏娴听得这话,点了点头,自与赵氏两人一并到了里头,与孟氏母女三人说了一阵子话,瞧着敏君并无大碍,便与燕王妃徐氏并其女儿朱智颐朱智昭告辞而去。徐氏并无旁的话,只是拍了拍敏君的手,温声和蔼着道:“且放心养着,这件事我必定与你主张。”

    敏君低声应了,一干人等也各自散去,这一桩事儿也算完了。谁知道及至晚间,苏瑾晓得这事儿后,忙就是赶过来,敏君自是一番抚慰,只言道无碍,并无什么惊吓之类的,他却仍旧恼怒不已:“那骆家的女儿是金贵的,难道你便不是?哪个人家的女儿不是娇养出来的?自小锦衣玉食的多了,竟不见这般风雷之性的恶女”他口中这么说着,心里头却是暗暗憋住了一口气。骆家在他看来,并不是多么能称王称霸,肆无忌惮的人家,不过与自家差不多罢了。旁人不愿得罪,自己却是不怕的。纵然这些都不论,若是为着对方权势而连着为自己的敏君出头都不敢,还称什么堂堂男子大丈夫?

    当即,他心下已定,面色倒是好了一点。

    敏君见着他这般神色变化,却有些紧张起来,忙便拉着他的手,轻声道:“这事儿你可不要混在里头了。只怕不是寻常的小事,说不得要闹出什么大*澜来呢。”

    “纵然是天大的波澜,我也得与你出头,万没有让你平白无故受外人气的道理。”听得敏君这么说,苏瑾却是浑然不在意,脸上略略露出几分森然来:“我读书习武,做官打仗,还不是为着你与母亲,为着我所在意之人过得好?你受了气,我自然得与你出气。”

    这一番话说来,苏瑾是斩钉截铁,敏君却是听得痴了,半晌之后,方微微红着脸偏过头去:“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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