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水灵珠,之后的一切就如同水到渠成。

    独孤宸第一时间就制住了天火,阿布罗兰恢复了往日的生机,但村民们认为这里已经是不祥之处,并不再如之前般热爱这片生养他们的土地,反而愿意迁去临近的村庄,一住永远。对于这样的情况,独孤宸和岚妁没有一点办法,也不能过多评论什么。

    但不管怎么说,阿布罗兰天火一事算是告一段落,加之水灵珠的封印,若无其他意外发生,这片土地应该永久安宁。独孤宸和岚妁两个人也算是达到了本来的目的。

    大部分的村民都选择了去斯多兰格,那个村子与阿布罗兰相比更多了几分被汉族同化的气息,独孤宸和岚妁同时觉得,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得去看看。

    御剑至斯多兰格,满目繁盛,当地村民好客,对于这因为天灾而突然迁来的临近的朋友并没表现出一丝的不满继而衍生出排外情绪,他们甚至很快的就帮他们安定了下来。二人在附近走了一圈,眼见日已中天,独孤宸提出去驿站暂歇。

    也不知道是入了昆仑派身受周遭气氛感染的原因还是如何,她是越来越觉得食物可有可无。坐在驿站内,她捧了一杯新酿葡萄酒,轻轻抿了一口。

    沙漠缺水,多的也只是马奶或者酒酿,她不大喜欢那味道,但也没办法。

    独孤宸则是一言不发,目光淡淡的落在桌上的杯沿。

    或许他是累了。岚妁这样想着,一个人总有发呆的时候,他自然也不例外。

    于是她便时不时的抿一口手中物,把嘴唇濡湿,也开始心不在焉。

    驿站内人来人往,有附近住的村民前来喝一杯,欣赏胡姬舞蹈的,也不乏有驼队之类的大商路过歇脚整顿,打探消息的。门傍简陋的风铃一响,屋内的人便知道又来客人了。

    新来的两个客人选的桌子刚好在独孤宸和岚妁的旁边,他们一坐下,岚妁就挪了眼神过去。这是两个神色微有慌张的汉人,举止神态和这里的很明显格格不入。

    其中一个拿了个杯子,往里倒了些许葡萄酒,递给另一人道:“这秘宝……真的灵?”

    一听到秘宝,岚妁难免有些好奇,注意力也就集中到了那边,又怕太过于明显,便把目光投在了自己的指尖。

    另一人接过杯子,毫不客气的一口喝下,又将杯子送还,道:“我胡松何时骗过人!你这小子竟然不相信……”说罢,面带了几分怒气起身。

    那人见胡松要走,顿时慌张的拦了拦道:“哎,哎,我这不是被那妖怪弄的怕了么,这不,才有些太过敏感了。我就那么一说,一说啊,胡爷您大人有大量,可别跟我一般见识!”

    胡松见着他给了台阶下,便又拂衣袖坐下了,脸上却多了丝不客气,道:“废话少说,你钱带够了没有。这可是昆仑派的秘宝,你出的价要是我瞧不上,那就休怪我不念这些年来的兄弟情义了!”

    独孤宸双目一凛,岚妁骤然起身站起。

    这突然的动作让本就做贼心虚的两个人吓了好一大跳,但很快,他们发现是个女子时,又不屑的同时收回了目光。岚妁岂肯善罢甘休,侧身就要走到他们身边去。只是掠过独孤宸身边时,他拦了她一下。

    继而他也起身。

    “抱歉,打扰一下。”独孤宸微行了一礼,“适才听到二位说,身上有昆仑派的秘宝?”

    岚妁原以为这下子两个人一定是狡辩不得,却不料胡松突然把眼一横,道:“我说你们两个小娃娃有事没事偷听别人谈话?莫非都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哈哈哈哈哈。”

    另一人也附和着笑开。

    岚妁微一皱眉,看了独孤宸一眼,却见他面无波澜,对着另一人道:“你不必信他了,他身上没有昆仑派秘宝。就算他能给你其他物什,也绝对不是昆仑派的。”

    那人和胡松俱是一愣。

    虽然他愣的是独孤宸的话,而胡松愣的是独孤宸为什么会知道。

    岚妁在一旁看得分明,抬袖掩唇一笑,道:“这位大哥莫要被他骗了,他说他身上有昆仑派秘宝,可……”指了指独孤宸,“他便是昆仑派弟子。他现在穿着门派服装,这位胡松大哥却没有认出来呢。”

    那人也不傻,听到此话立刻将按拿在银袋上的手收回,对着胡松横眉冷对,道:“这些年的兄弟情义,哼,如今兄弟有了燃眉之急,你就是这样对兄弟的?亏兄弟我还尊称你一声‘胡爷’!你也配?呸!”

    一番话说得胡松涨红了整张脸,他低哼一声晦气,继而转身就走。

    剩下的那人似乎心中还有火气未发,想拦胡松,却又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只能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坐下后又兀自摇了摇头,脸上浮起一丝颓然神色。岚妁见状,便福了一福,问道:“方才听二位的谈话实在是我们的不对,但阁下口中言及妖怪……”微微抚发,“我们二人都是昆仑派弟子,不知可否有什么是我们能帮上忙的?”

    那人目里划过一丝光亮,不住喃喃自语:“是了是了,昆仑派,你们是昆仑派弟子。”顿时起身,对着独孤宸和岚妁行了一个大礼,道:“我叫徐正天,是南方人,平时就做做生意……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惹上了一个妖怪。”

    独孤宸道:“阁下勿急,还请慢慢道来。”

    徐正天稍微缓和了片刻,道:“你们也知道,生意人嘛,难免去……去些烟花柳巷之地。咳,那次去了之后,每晚我就会梦到一个人,浑身血淋淋的,就这么站在床边看着我。”叹了口气,“最初我还以为梦就是梦……可是第二天醒来,床边全是血……这……这……所以我才没办法,四处打听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摆脱这妖怪的。后来听到胡松说他那里有昆仑派的宝贝,可以镇住这些乱七八糟的妖魔,这不,我才千里迢迢的过来了,哪里知道,哎……”

    岚妁抬袖掩唇,有些吃惊。她心中隐约有个想法,导致这些怪异的并非是妖怪,而是……

    “那不是妖怪。”独孤宸淡淡,“若是妖怪,早就该对你下手了。”

    徐正天愣了愣,道:“不是妖怪……那能是什么?”

    “是鬼。”独孤宸伸手在他眼前一掠,感应一番,“你身上的怨气很重,必定是那鬼渡过来的。”顿了顿,“敢问离开家中的这几日,你可再做过那个怪梦?”

    徐正天认真想了想,摇头:“说来也奇怪,没有。”

    独孤宸便道:“那便不会错了,是鬼给你营造了这个梦境。”顿了顿,“只是不明白那鬼有什么意图,每夜都来,却不曾伤害你。”

    岚妁侧头看向独孤宸道:“这事确实有几分蹊跷。话说回来近来门派中并无其他任务,不如我们……将此事解决?”

    独孤宸敛目,眼神却落到岚妁的足踝上。

    那伤分明就没好完全,为了天火的事,她已经奔波了许久,如今他又怎么能让她马不停蹄地继续为了其他事忙碌?

    于是他道:“我去,你留下。”这句话里带了几丝命令意味,他甚少和她这样说话,岚妁对这陌生的感觉愣了愣,意识到他是因为自己的足踝才这般,便笑了笑,道:“我……”只是“没事”两个字尚含在口中,独孤宸又打断道:“先前你贸然下山已是不妥,现在我又怎能许你以这个状况再去冒险?”

    岚妁想了想,道:“其实独孤,我有件事没告诉你……”顿了顿,“我的伤……好得特别快,现在足踝其实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独孤宸淡淡道:“无需多言,回去。”

    他以为这是岚妁在找一个带上她的借口,所以没留分毫转圜余地,怎知岚妁心中生了几分气,转看向徐正天道:“请问那青楼叫什么?”

    “如意楼。”徐正天立刻道。他可不管眼前这两个人到底去一个还是都去,只要能解决他的麻烦就行。独孤宸突然心生一丝不祥,果真下一秒岚妁已经御剑离开,他想阻止都不能够。

    “真是胡闹……”独孤宸暗自皱眉,御剑相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