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

    偌大的校场上站着一排士兵,整齐列队,一人走出队伍,大声喊道:“报告大人,红军二营五都集合完毕,请指示!”

    指挥台上的林星大手一挥,喝道:“训练!”

    “是!”

    伴随着一声令下,队伍开始按照某种阵型散开,人与人之间的间距拉到一丈,每个士兵操着武器,跟着在前方带操的将士,有板有眼地开始训练。

    “杀!杀!杀!”

    所有人的动作整齐划一,同时刺出长矛,对着面前的虚空,假想着有一个入侵之敌站在自己身前,每一矛刺出,都用尽全力,力求一矛制敌于死地。

    林星看到这群训练有素的士兵们勤加操练,精神面貌焕然一新,颇有几分“精兵”的感觉,心头一宽,示意指挥使带领士兵继续操练,自己则满意地离开了校场。

    通过改编之后,军队的风气确实大有改观,明确了军队定位和战斗任务的“红军”,比之以前军心涣散的“杭州军”,不啻天渊之别。

    经过一番招兵买马,红军的第一批将士有二千人之众,都是装备精良,将领能征善战,敢打敢拼,即便对手是方腊,人数若不超过五千,亦是大有胜算。

    闲言表过,且说林星看完操练,回到府中,感觉最近忙于整顿工农士商,又改编军队,颇有种心力憔悴的疲惫,府中安宁清静,颇有几分家的温暖。

    林星踢开靴子,慵散地躺在椅子上,懒洋洋地喊道:“阿娇,来,给我捶捶腿!”

    里屋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还夹杂着一丝娇笑,听起来不像一人。

    那笑声又不像是小绿的,莫非来了访客?会是谁呢?

    正疑惑间,钟凤娇款款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名少女,明眸善睐,巧笑若兮,原来是李清照。

    李清照看着林星东倒西歪,坐没坐相,光着脚踩在椅子上的姿态,笑着道:“林大人,你回到家中还真是洒脱啊!看不出来嘛!”

    林星平日在人前一本正经,此番回到家中,被李清照看到这番放浪的模样,大感尴尬,干笑一声道:“嘿嘿!李姑娘来了,小绿这丫头真是的,也不告诉我一声,来,喝茶!”

    说着连忙跳下椅子,捡起靴子穿了起来。

    钟凤娇蹲下身子,温柔地替林星穿着靴子,道:“李姑娘一早就来了,茶也喝过了,在我那里聊了一会刺绣,李姑娘真是秀外慧中,不但诗词歌赋很在行,琴棋书画,针织刺绣更是样样精通,堪称才女中的全才啊!”

    李清照嫣然笑道:“阿娇姐姐啊,我哪是什么才女,你要是说我美女,我会更开心哩!”

    林星非常识趣地笑着道:“清照本来就是美女,阿娇说不说,你都是货真价实的大美女!”

    李清照想不到他会夸得这么快,莞尔笑道:“林大人,你当着阿娇姐姐的面夸我,就不怕阿娇姐姐吃醋么?”

    林星面不改色,柔情地抚摸着钟凤娇的柔荑,道:“阿娇才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呢!”

    钟凤娇帮林星穿好鞋子,站起身来,有些脸红的抽回秀手,道:“夫君,你和清照妹妹聊一会,我去沏一壶茶。”

    说罢转身步入后堂。

    林星寒暄问道:“李姑娘,如此风光明媚,怎么你没有和明诚老弟出去散散心,谈谈情么?”

    他这样一说,等若已经知道李清照和赵明诚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关系。李清照有些惊讶,自己好像并没有透露过和明诚哥的感情呀,林星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自己平日的表现太过暧昧,让人看出了端倪?

    李清照脸色微红,随即又哀声一叹,道:“哎,别提了!明诚哥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陪我!”

    林星煞有介事地盯着李清照看了好久,故作惊讶,夸张地说道:“不是吧?明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居然重要得过陪我们的大美女清照去散步?”

    李清照被他这番样子逗乐了,掩嘴娇笑道:“林大人,你好搞笑哦!”

    林星神色不改,依旧是一副打趣兼玩笑的样子,道:“这是事实嘛!你看看,外面风和日丽,凉风送爽,明诚他不和你出去走走,呆在屋里瞎忙活,这不是大煞风景么?”

    李清照摇头说道:“那倒没有!明诚哥没有呆在家里,他是出去了,只不过没有带我出去,他是去研究金石去了,那些东西我又不懂,带我去了也是碍手碍脚,所以他就一个人去了!”

    林星见她说话之时,神色有些落寞,知她其实是想跟着一起去的,就顺着她的意思道:“那明诚就更不对了!外面的破铜烂铁,顽石劣石,难道比清照妹妹更有吸引力么?放着这么好的女孩不去陪伴,反而去折腾什么劳什子金石?”

    李清照忍俊不禁,道:“也不是这样说啦!其实明诚哥也有在陪我啊,只是这几天比较忙而已,所以才没有和我一起。林大人,你和阿娇姐姐,也不是天天腻在一起吧?我可是听人家说,小别胜新婚哩!”

    林星故作老学究的样子,摇头摆脑,佯怪道:“清照,你这丫头,现在是说你和明诚呢,居然扯到我和阿娇身上了,真是顽皮!”

    李清照吐出丁香小舌,做个鬼脸,模样可爱至极。

    玩笑过后,李清照神色一黯,有些感伤道:“哎!其实我很矛盾哩!我知道明诚哥很喜欢金石,很想支持他,可是我又有点讨厌金石。自从明诚哥喜欢上金石之后,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而且就算和我在一起,话题也离不开金石,好像他的每时每刻,都不能没有金石。哎!明诚哥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记得当年小时候他来我家,都是和我讨论诗词歌赋,那时候他的文采,不在我之下哩,可是现在,他逐渐荒废了学业,终日沉迷于金石研究。哎!”

    她连连叹息的样子,林星还是第一次见。印象中李清照是个开朗活泼,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少女,和她在一起,好像每一刻都是快乐的,可是她现在这般长吁短叹的样子,何来快乐?

    李清照伸手理了理额前的秀发,苦涩道:“林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吃谁的醋不好,吃金石的醋,那东西又不是女人,怎抢得走明诚哥?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就是有那么一丝芥蒂,总觉得是金石是玩物丧志的东西呢?”

    饶是林星平时巧舌如簧,此刻亦不知该如何安慰李清照。

    她那哀怜的少女情态,令人心中一软,莫名疼痛。

    李清照目中凄伤之色一闪而过,随即恢复平静,柔声道:“林大哥,陪我出去划船,好么?”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