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芷歌,你莫要后悔。”

    呼烈耶赤愤愤地起身便要离家之时,却看得门口处站着百里惊尘!

    百里惊尘倚靠在门框之上,悠悠地扫了呼烈耶赤一眼,淡淡地说道:“看来,小王爷倒是心急的很,希望本王早点出事?”

    “百里惊尘!”

    轩芷歌一见是百里惊尘回来了,立马挣扎坐了起来,欣喜地朝他望了过去!

    “你伤还没好,乖乖躺下。”

    百里惊尘上前几步来到了床榻旁,不顾呼烈耶赤的脸色,径直将轩芷歌抱在怀里,然后将她轻轻放下。

    “你不是被皇帝宣去皇宫了吗?”

    呼烈耶赤紧锁着眉头问道。

    怎么可能,刺客都改了口供,最起码为了安抚相府,也该关上几日啊……

    却听得百里惊尘说道:“劳烦小王爷挂心了。不过,本王倒是以为,只是去陪父皇喝个茶下个棋这种小事儿,小王爷是不是有些过于关注了?”

    百里惊尘莞尔一笑,笑得意味深长。

    “喝茶?下棋?”

    呼烈耶赤难以置信地问道。

    他的眼中都是不可思议之色!

    “小王爷若是没别的事情了,不妨先回去歇着。毕竟,你的一千侍卫,在外化作商人保护着你,也挺不容易的。小心哪天,被陛下知道了,怕是要龙颜大怒了。”

    百里惊尘微微一笑,缓缓说道。

    “你!竟然暗中调查本王!”

    呼烈耶赤冷冷看着百里惊尘,咬牙切齿地问道。

    “王爷不是也调查了我吗?这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王爷何须恼怒呢?”

    百里惊尘始终面带微笑,丝毫未曾有越矩。

    “你!等着。”

    呼烈耶赤一甩袖,便气得直往外走去。

    “小王爷,不送。”

    百里惊尘冷冷一笑,看着他走远了,才回头嗔怪着轩芷歌,说道:“你看看你,不好好歇着,趁着我不在的功夫,还跟其他男人私会?你这是想挑战我的容忍度吗?”

    “又不是我让他来的,你冲我吼个什么劲。”

    轩芷歌白了他一眼,有些好笑地说道。

    “对了,皇上宣你去,到底是所为何事啊?是不是他所说的那般?那个刺客,真的是你的人?”

    轩芷歌担心地问道。

    “是又如何。若不是我让他这般做,他岂有这个胆子?”

    百里惊尘莞尔一笑,笑着说道。

    “这是何意?”

    轩芷歌没有听明白,迟疑了片刻问道。

    “你真的以为父皇老糊涂了?相府盘根错节由来已久,又有太子和皇后撑腰,父皇想动相府不是一两天了。我就算真的是自导自演了这一出,父皇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利好的,是父皇,而不是我。而让那刺客翻供,完全可以说是屈打成招,故意陷害本王。是与非,对与错,还不是父皇的一句话而已。”

    百里惊尘笑着说罢,便安抚着轩芷歌又说道:“你就少操这些心思了,把自己的伤养好,才是正经事。”

    “嗯。”

    轩芷歌沉默,缓缓点头,侧向了一旁,闭眼不再说话。

    百里惊尘知晓她不喜这些事,便亦不再多言,缓缓走开了。

    风吹帘动,卷起一片涟漪。

    *****************************************************

    果然不出多日,宗人府便传来消息,说皇后行为不端,不能母仪天下,故而暂幽居冷宫。

    不废后,却已废后。

    而相府遭受这一系列的打击,据说老相爷也因此一病不起,终日闭门谢客。

    太子府却一如往常,安静得有些不合常理。

    这一日,乃是北蒙小王爷离开长安之日。

    这小王爷乃是提前离开长安。

    不知为何,和亲并未谈成,元盛帝未曾让落平公主出嫁,而北蒙小王爷也未曾计较,依旧带着一队人马欢天喜地威风凛凛地回北蒙去了。

    倒是三王爷府门前,往常都没有什么重臣前来拜谒的,近几日,不仅王御史登门拜访,就连将军府也派人送来了贺礼,却一一被三王爷谢绝。

    坊间盛传,怕是这太子之位,要另选他人了。

    三王爷府内,百里惊尘正在悠闲无比地品着茶,一旁伤已经好了差不多的轩芷歌站在他面前,低着头说道:“我的伤也好了差不多了,谢谢这么长时间的照顾。我也该走了。”

    说罢,轩芷歌便打算转身就走,却被百里惊尘清喝一声给喝住了。

    “站住。本王有允许你走吗?”

    轩芷歌回头,却见百里惊尘一脸玩味地端着个茶盏看着她,悠悠地一晃,眯着眼睛说道。

    “脚长在我的腿上,我想去哪儿,难不成还得经过三王爷您的同意?”

    轩芷歌回头亦微微一笑,说道。

    “怎么,你又想住客栈?还是和那个男人一起住?”

    百里惊尘眉头一皱,缓缓放下了茶盏,又幽幽地说道:“可惜,现在不行。父皇商量着要给我纳一房正妃。我将你的名字提上去了,父皇答应了。日子也选好了,下个月初八。你这时候要是走了,我找谁要人去?”

    “我有说过,我要嫁吗?”

    轩芷歌忍不住想劈头盖脸地冲上前去揍他一顿才解恨,忍了忍,才忍了下来。

    “你也没说你不嫁不是吗?”

    百里惊尘莞尔一笑,笑得猥琐又倾国倾城。

    “那我现在说我不嫁!”

    轩芷歌愤愤地白了他一眼说道。

    “晚了。你若是逃了,便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

    百里惊尘凑近了她,端着茶盏在她面前轻轻一晃,笑得贼兮兮的。

    “百里惊尘!你会后悔的。”

    轩芷歌冷冷扫了他一眼,“砰——”的一声关了门!

    震得在门外的百里惊尘忍不住轻哼了一句——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

    房内,轩芷歌却在盘算着怎么才能逃过一劫。

    是对外宣称自己是个大麻子,丑的要命?

    还是说自己是个二傻子,傻得不认识一二五六?

    “唉。都不行。再怎么着,都不可能啊……”

    轩芷歌泄气地往太师椅里一坐,瞪着大眼睛看着屋梁之上,都几乎要把屋梁看穿了。

    “你在一个人唉声叹气着什么?”

    屋梁之上,忽然多了一个人影,竟然还回答着她的话!

    正当她要大声喊道“鬼啊——”之时,却被天芜眼疾手快地给捂住了嘴。

    “别吵。是我。”

    天芜做出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轩芷歌闭嘴。

    “你怎么来了?”

    好几日没见到天芜的轩芷歌一见到他,竟也有几分欢喜,忍不住笑着轻声问道。

    “自然是来看看,你的伤好了没?”

    天芜笑了笑,持剑站在她面前,低声说道。

    “早就好了差不多咯。只可惜,那该死的三王爷不肯我走。这还要拉着我做他的正妃,更加逃不掉了。”

    轩芷歌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恨恨地说道。

    “我看他这算盘怕是打错了。”

    天芜微微一笑,说道。

    “什么?”

    轩芷歌隐隐觉得天芜话中有话,却不知他所指的是什么,疑惑地问道。

    却听得天芜笑着对她说道:“你想不想学武功?”

    “我怕我是死都学不会。我跟着朱老头,也就学会了个爬墙。”

    轩芷歌咕囔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我教你。你只要会一点点皮毛,能够防身便行。如何?”

    天芜压低了声音说道。

    “行啊……但是我终日在这王府,你如何教我?”

    轩芷歌忍不住迟疑地问道。

    “下月初八之后,自然有时间有地方,细细教你。”

    天芜微微一笑,说道。

    “难道你要劫婚?!”

    轩芷歌惊讶地压低着声音低吼道。

    “自然不是我。之后你便懂了。你就安心地等下月初八,就行了。”

    天芜一笑而过,从窗户前一跃而过,便不见了踪影。

    轩芷歌愣愣地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又将目光投在了隔壁百里惊尘常坐的位置之上,眼前一片恍惚之色。

    她的眼前,浮现出种种往日之事,忽然心生不舍,喃喃自语道:“若你不是上位的王爷,怕是你我之间,也不必这般复杂了吧……”

    正逢此时,轩芷歌却听得身后一声轻笑声,百里惊尘从窗边经过,悠悠地笑着说道:“怎么,才离开一会儿,就这般地思念夫君了啊?”

    “你走路能不能轻点声,吓死人了都……”

    轩芷歌白了他一眼,心中慌乱地说道。

    她的眼神闪躲,总觉得,这百里惊尘跟个狐狸一样的。

    “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怕什么。”

    百里惊尘一笑,半趴在了窗口处,轻轻一跃,便坐了上来,幽幽地说道。

    “我当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了!做亏心事的人,明明就是你好么!”

    轩芷歌往旁边欲一躲,却被百里惊尘一把环在了臂弯里,又被他轻轻一拉,便跌入了他的怀中!

    只听得他在她的耳旁吹着热气,幽幽地说道:“是吗?我的王妃。”

    “起开!起开!”

    轩芷歌被他勒得慌,又见他死死搂着不放,脸色一沉,警告着说道:“你要是再不起开,我可要喊人了!”

    “喊吧。这整个王府,都是我百里惊尘的,你喊来的人,可未必帮你哦!”

    百里惊尘无耻地一笑,又将她的身子一提,她整个人便趴在了他的身上,以面面相对的方式!

    “王妃,可是这么急不可耐啊?”

    百里惊尘幸灾乐祸地看着这样的她,贼兮兮地笑着说道。

    “放开我!”

    轩芷歌恼羞成怒,一掌便欲朝着百里惊尘拍去!

    却被他深深一搂,整个人便跌落在了他的怀里,靠近着他的心脏!

    他的心脏,强有力地跳动着,触动着她的神经。

    令她,不由得一慌。

    “轩芷歌,若大婚那天,你逃了。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百里惊尘在她的耳边,轻声地说道。

    他轻轻地咬着她的耳垂,将无限的缱绻温柔,一道,落下。

    如同烟雨蒙蒙袭身而来,她,却无所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