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林则清主审此案,你与舅父也不必受这么些个罪了,最多便是关上个两日,可换了何斐便就不一样了。”吴意倒了杯茶慢条斯理的说道:“他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又是当朝丞相的准女婿,仕途虽说顺畅,但毕竟也需要一些表现的机会,你说,如此良机,他又岂能错过?”

    许婉一怔,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她喃喃道:“原来,竟是这样......”

    吴意抿了口茶,接着道:“眼下还不知道他有没有将此事上疏给圣上,若是他将此事上疏给了圣上,许家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许婉扒拉着桌上的碗筷,忽的将手中的筷子扔了出去,恨声道:“既然钟丞相都已经知道了此事,圣上又岂能不知道。”

    吴意安慰她道:“你也别太担心,王姑娘的父亲不是兵部尚书吗?他与钟丞相同朝为官,又岂能没有些交情,不妨让王姑娘修书一封,让王大人从中调和调和?”

    钟丞相的准女婿......想起那日在萧园看到何斐与钟灵相携离去,二人是如此亲密无间,原来竟是如此。

    许婉恍恍惚惚的点了点头,吴意说了什么她根本不曾听进去。她此时心里想的全是何斐,没想到他竟然在此案中从中作梗,如此狠毒的要害她一家性命。

    许婉只觉得心中伤心难过不止,那伤心之中又加着怒火,她好恨,恨自己竟然完全没有看出何斐竟是这般狠毒之人,更恨自己,竟然对这狠毒之人动了情。

    “表兄,我真傻。”

    许婉闭了闭眼,苦笑一声,一行清泪从眼眶滑落。

    吴意伸出手握住许婉的手,柔声道:“别怕,有我在。”

    他看着许婉,细长的凤眸的闪过一丝莫名,她的这句话,恐怕也只有他才知道这其中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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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斐方回到萧园连口茶水都来不及喝,那边钟灵便过来了。

    还未进门,钟灵便大声问道:“怎么样了,许婉放出来了吗?”

    何斐靠在软榻上,一手撑着头,神色恹恹的瞥她一眼,淡淡道:“你为何对此事如此关心?钟丞相临走之前可是对你交代了什么?”

    “交代什么?父亲什么也不曾说啊。”钟灵蹙了蹙眉,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何斐道:“之前他想认许婉做义女,被许婉拒绝了,之后许家便出了这事......”

    “你什么意思?”何斐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钟灵打断,她皱着眉说道:“你是说许家的事与父亲有关?”

    何斐哼了哼,道:“难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何钟丞相方一离开江南,许婉便被人绑架,后又许家出事,难道这些都是巧合?”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或许是许家得罪了什么人也不一定,你为何会认定是父亲做的?”钟灵气道。

    何斐嗤笑一声,“你的或许可真不负责任。”

    “你!”钟灵气极,跺了跺脚道:“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父亲,更不喜欢我,但是你怎么可以说父亲去谋害许家!她许婉是个什么东西,值得父亲费心的去谋害她吗?莫说是父亲收她做义女,便是收她做丫鬟做妾氏她都应该感恩戴德!”

    “放肆!”

    何斐怒喝一声,将钟灵吓的一个激灵,她怔怔的看着满脸愠容的何斐,怔怔的说道:“你,你竟然凶我。”

    她说着,眼中的泪啪嗒啪嗒的掉落,钟灵吸了吸鼻子,指着何斐道:“你竟然为了许婉如此是非不分,还凶我!”

    何斐面露厌烦的转过头去,淡淡道:“若非你是钟丞相的女儿,你以为只是凶你一句便完了么?”

    “你!”钟灵瞪他一眼,气冲冲的跑了出去。

    何斐转过头,见她离开,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伸出手搭在眼上,有些疲惫的对一旁的丫鬟道:“去拿酒来。”

    “如此良辰美景,何将军一人独饮,岂不是太过寂寞?”

    一道爽朗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来,何斐猛地睁开双眼坐起身,看着一黑衣男子缓步走进来,惊喜的说道:“格里,你怎么来了?”

    格里挑了挑眉,道:“江南如此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地方,我怎么能不来沾一沾仙气儿?”

    “多日不见,你竟如此油腔滑调了。”何斐哈哈一笑,对丫鬟道:“去拿些好酒来,再吩咐厨房做些下酒菜,我要与格里痛饮几杯。”

    那丫鬟领命而去,何斐带着格里走到桌前坐下,给他倒了杯茶水,道:“你不是从不出帝都的么?怎么会想起到江南来?”

    格里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却不回他的话,道:“你又如何欺负郡主了,她方才可是哭着跑出去的。”

    何斐闻言皱了皱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别管她,被长公主与钟丞相宠坏了,没有一点分寸。”

    格里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

    何斐问道:“帝都一切可好?”

    格里点点头,“都好,圣上圣体安康,听说夜御数女不在话下;老王爷身子也健朗的很,有事儿没事儿的便去郊外狩猎。”

    何斐有些无语的看着格里,“之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八卦的人?”

    格里笑了笑,朝他挤了挤眼,道:“还有一件事呢,你可想知道?”

    何斐见他神神秘秘的,不知又有什么幺蛾子,嗤笑一声,道:“要说便说,卖什么关子。”

    “啧,难怪那许家的姑娘一直瞧不上你。”格里瞥他一眼,喝了口茶水,摇头叹气道。

    何斐被戳到了痛脚,顿时沉下了脸。

    格里笑着道:“算了,我好心告诉你好了。前两日钟丞相回到了帝都,听说还带回了一个女子,传言那女子貌美如花,却被人用易容之术掩盖了真实面貌,那易容之术虽然不甚高明,但寻常之人却是解之不得,无奈,只得请来精通易容之术的人来解。易容之术解去,可你道如何,那传言中貌美如花的女子却是一个无盐女,一时间,钟丞相沦为帝都上下的笑柄。”

    何斐皱了皱眉,想起许婉被绑架的那日,那两人说曾在官道上被人拦住,曾用一个假人将那些人糊弄了过去,莫非那些人便是钟丞相一行?看啦,他对许婉还是没有死心。

    格里见他不语,轻咳两声,道:“何大将军,我在来的路上可是听说了一件事,不知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