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怕你们会不服气而打上一架呢!没想到你们相处的倒是挺和睦的!”从鲜卑军营回来的臧旻掀开大帐的帘幕,见大帐中的五人气氛十分的融洽,不禁捻着胡须老怀安慰的笑道。

    “参见大人!”五人一见是臧旻,都纷纷站起身来行礼问好。

    “不必多礼,以后我们都是要并肩作战,相互之间应该是扶持,而不是客套!”臧旻摆了摆手,十分大度的笑道。如今的臧旻穿着一身合体的黝黑鱼鳞甲,腰间系着一把宝剑,穿的像是武人,但是看着却依旧没有一丝武人的风采。

    “诺!”众人微笑着应诺,然后便各自坐下。臧洪也下了主帅的位置,在韩当的身边坐下。

    “大伙都到齐了,那咱们就商讨一下战事吧!”臧旻也是一个劳碌命,刚回来茶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便指着大帐中间的一张羊皮地图冲众人道。

    “是!”五人一听都急忙起身,然后走到了臧旻的身边,看着羊皮地图。

    “朝廷拟定的战略方针是,夏育出兵高柳县,兵锋直指高柳县北三百里外的鲜卑王庭弹汗山,但是他的任务并不是攻下弹汗山,而是吸引鲜卑人的注意力,让鲜卑大军都纷纷前来救援檀石槐。而田晏领兵出云中郡,我等同南匈奴单于屠特若尸逐就出雁门郡,两路大军的任务则是趁机剪除前来救援王庭的鲜卑队伍,如此围点打援,慢慢的消耗鲜卑人的军力,等鲜卑的军力消耗的差不多的时候,我三路大军再合兵一处,攻取弹汗山,压檀石槐入朝面圣!不知诸位以为如何呢?”臧旻见众人都已经到齐,当即指着地图圈圈点点的冲众人解释道。

    “属下无有异议!”张强和李浩闻言想也没想便表示没有异议。

    “公孙校尉可有什么疑惑吗?”臧旻见公孙瓒微微的皱着眉头,当即微笑着问道。

    “属下却是有几点疑惑,还请大人解惑!”

    “有疑惑最好,公孙校尉但讲无妨!”

    “第一,弹汗山虽然是鲜卑王庭,但是有谁能说檀石槐一定在王庭呢?弹汗山距离汉土不过三百里,骑兵急行军的话,一日便可杀到,作为鲜卑的王,檀石槐怎么会以身犯险呢?第二,假如檀石槐在弹汗山,那么作为鲜卑的王庭,在那里聚集了多少鲜卑兵呢?既然檀石槐敢以身犯险,那么他一定是有什么依仗,就算我汉军奇袭他也可以安然无忧!第三,鲜卑如今仅有当年匈奴之地,地域辽阔,虽然刚刚崛起不可能有昔日匈奴的兵力,但是他们具体的兵力有多少呢?如果鲜卑兵力远胜我军,那我们又当如何分兵剪除其羽翼呢?第四,鲜卑兵的战斗力如何?如果他们的战斗力比我军要强,那么我们又凭什么能做到将敌人的羽翼剪除之后还能安然无恙的合并再战檀石槐?”公孙瓒当即毫不客气的讲出了心中的疑惑。

    “每年春草发芽到夏季结束这一段时间,檀石槐都会在草原深处的鲜卑大联盟里,这段时间草原上草木茂盛正合适牧马放羊,而且多雨不利于骑兵作战,所以檀石槐便龟缩草原深处不出。而每到草黄秋到的时候,他便驻扎弹汗山,以劫掠我大汉的物资以助其部族渡过寒冬。若按照往年的时间推算,檀石槐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弹汗山,至于他的卫队应该在数千人之内吧!鲜卑也是游牧名族,所以根本无法估算其兵力有多少,不过估摸着应该要比我军多上一些,不然我军也用不着‘围点打援’,直接便可攻下弹汗山便是。至于鲜卑人的战斗力,单兵作战,敌军强于我军,但是如果集体战斗的话,我军要胜于敌军。”臧旻当即帮公孙瓒一一解答着他的疑惑之处。

    “我虽然读书不多,但是也知道,孙子兵法云:‘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似大人这般,全身猜测、估计的应付了事,是否有些拿兵士的性命当做儿戏?”公孙瓒听了臧旻的解释,不仅不满意,反而有些失望的冷笑着道。

    公孙瓒此言一出,大帐中的众人脸色都是一变,臧洪更是将脸拉的老长。韩当急忙拉了拉公孙瓒的衣服,示意他说话有些冒失了。

    “儿戏吗?或许吧!此次出征本来就是一出闹剧!”臧旻的脸色也变了,不过不是阴沉,而是有些痛苦和无奈,他在心中也默默的认同了公孙瓒的话,但是他又能说什么呢?这些计划都是远在洛阳的天子和朝中一众勋贵所定,他能说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又能做什么呢?明日三路大军就要按计划出征,如果他不配合其余两路大军的话,那不仅犯了欺君之罪,而且同时还会连累两路友军。算了吧!到了这一步说什么都晚了。既然是闹剧,我臧旻就把这个跳梁的小丑本本分分的演下去吧!想着臧旻沉声道:“作战方略已经定下,诸位切勿再言,我们为人臣子的只要上阵厮杀便是!”

    “诺!”众人听了臧旻的话,包括公孙瓒在内都朗声应诺。公孙瓒也知道自己位低言轻,最多也只是发发牢骚而已,是不可能左右战局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多说什么,反而惹的众人都敌视自己,那岂不是吃力不讨好?

    “嗯!明日便要出征!诸位都回去好生歇着吧!战场上的厮杀还要仰仗诸位呢!”臧旻略显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冲众人下达了逐客令。

    “我等告辞!”公孙瓒等四名武将闻言都抱拳告退。

    “公孙校尉和韩司马留下,本帅带你们去认识认识本部军马!”公孙瓒和韩当刚要走,臧旻却叫住了两人。

    “是!”公孙瓒和韩当闻言,齐声应了一声,又站在了营帐之中。

    “你小子,老夫半个多月以前都通知了你,怎么到临出征以前才来啊?”张强和李浩一走,大帐中是剩下公孙瓒和韩当跟他的儿子,所以臧旻便随便了许多,由一位统帅一下子变成了一位和蔼的长者。

    “开玩笑,一千多里啊!你以为是两三里路啊?就这样我们一路上也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来的,你还不知足!”作为现代人类,公孙瓒心中其实没有多少尊卑概念,便是面对他父亲他也能不拘礼,更何况是一个没亲非故的臧旻,所以臧旻一随便公孙瓒也随便了起来。

    “如此说来倒是老夫错怪你了?只是不知你们骑的是什么马?每天连一百里路都赶不了?”

    “劣马!劣马!不如您老给我们哥俩一人再配一匹马?”

    “感情你小子是来敲老夫竹杠的吗!来打仗连一套战甲也不备,怎么连马也要老夫给你提供?你们公孙家好歹也是幽州的第一世家,不会穷到这份上了吧!”

    “公孙家虽然不穷,但是那根我没多大关系!我在公孙家不过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庶子而已,你以为我是正牌的大少爷啊!”

    “原来是这样啊!老夫看那公孙昭对你赞不绝口,以为你是嫡系子弟呢!”

    “我那伯父!呵呵,不提也罢!”公孙瓒一听略显嘲讽的笑了笑道。

    “老夫明白了!老夫便先带你去挑选战甲和马匹,然后等你一身戎装之后再去见兵士,一定要给兵士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最好能露两手武艺给他们看看,军中的兵士都是崇拜强者的,只要你能震慑住场面,那以后你带队伍就好带的多了!”臧旻点了点头,然后冲公孙瓒语重心长的教导道。

    “谢大人教导,属下已然明白!还请大人前面先行吧!”

    “比老夫还心急吗!那咱们就走吧!”臧旻呵呵一笑,带着三人便出了大帐,向军营的后方缓缓走去。

    “这是马厩!你们看看想要什么马!”到了马厩之后,臧旻冲公孙瓒和韩当道。

    臧旻的话刚说完,便见公孙瓒怒气冲冲的冲进了马厩,一把抓住喂马人员的领子恶狠狠的道:“混蛋,你给老子的马喂的什么?那些干草能吃吗?”

    “大、大、大人,您的马太能吃了。给他的饲料和青草它不够吃,所以才能用干草代替。”喂马的兵士吓得有些发抖的解释道。

    “我现在好歹也是一个校尉,我的战马难道就不应该提高待遇吗?”

    “应该!应该!”

    “快去!换青草和细饲料来!”

    “是是是!”喂马人吓得连连称是,一溜烟的跑开。

    “白芒呀!不是我说你,你也太没档次了吧!这东西你也能吃的津津有味?下次再给你吃这些,你就绝食,知道不!”公孙瓒一名将白芒糟中的干草往外扯,一边像一个老妈子一般训导道。

    “原来不受待见的公孙家庶子,居然骑的是千里马!那嫡子骑的又是什么呢?”臧旻身后的臧洪看到这里幽幽的说了一句,他虽然不善相马,但是一看此马的食量,心中便已有谱。

    “呵呵、呵呵!”在公孙瓒的干笑声中,众人一起出了马厩,当然公孙瓒想混一匹军马的计划也宣布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