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知道你不容易。”陈峰内心极度忐忑的等待着,却不料孔大人竟是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当即心花怒放,这感觉就如同是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多谢大人体谅。”陈峰道谢的话音刚落,却是发现孔大人竟是已站在他的身前,不可思议的速度。

    “但是你还是一样要放弃。”这位孔大人似乎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话,自顾自对他说道,话语中已是都了许些寒意。

    “可是大人……”

    “老夫说要你放弃!”

    陈峰正欲辩解,却是被孔大人打断了他的话。而且他很清楚的能够感觉到,头顶上注视着他的那双眼睛里正满是杀意。

    放弃天罡的降书,他绝对不能答应,赛维帝国三供奉的尊严不允许他这样做。

    更何况,如果他当真答应了此时,那么回到赛维之时,等待他的也一样是只有自刎谢罪一途。

    然而,若是他眼下再说出半个拒绝的字,孔大人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捏死他,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般轻松,他不想这样。

    天罡武者定然有其尊严,即便是一定要死,也绝不能如此窝囊,再者说他也不能丢了整个赛维帝国的脸。

    既然无论如何选择,他这个小人物注定已是难逃一死,那么他这小小的蝼蚁也一定要在死前咬上大象一口,证明自己的不甘。

    一念至此,陈峰索性一咬牙,始终被其握在右手中的一块黑色晶体猛然腾起一团黑火。

    “老子跟你拼了!”

    陈峰暴喝一声,脸上满是狰狞,右手之上熊熊燃烧着的森然黑火,拼命拍向孔大人。

    “幽冥黑焰!”

    见到这一团黑火,一直都是一副淡漠的样子,让人瞧不出任何情绪的孔大人也是惊呼一声,神色间竟是隐约有些惶恐。

    尽管孔大人的反应已经是非常的快了,但他本就没想到陈峰竟是敢对他出手,更是没想到其手中居然会有“幽冥黑焰”这种令他都颇为忌惮的东西。

    因此,近在身前的陈峰突然发难,他也是避无可避的被那黑火沾上了半点。

    没有丝毫迟疑,孔大人当机立断竟是将小臂上被“幽冥黑焰”附着到的血肉尽数割下,不敢有任何的耽搁。

    “哈哈哈哈”

    陈峰狂笑着站起身来,看着孔大人被自己弄的如此狼狈,心中说不出的快意。

    纵然明知下一刻便是自己的死期,陈峰的心情仍是许久不曾有过的畅快。

    “死吧。”

    看着被自己割下的一大块血肉,孔大人的眼中疯狂之色愈发浓重,怒斥一声,甩起一脚狠狠揣在陈峰小腹处。

    这一脚之威便是将陈峰直接踢出帐篷之外,又是足足倒飞了近十丈远方才缓缓落下,眼中仍是极度的不甘,脖子一歪。

    堂堂天罡武者,竟是被一脚踢死!

    双眼仍是盯着远处已经咽了气的陈峰,过了许久,目光才算是平静下来,只是手臂上的割伤依旧刺眼。

    “方哲,你也退下去吧。”

    一直跪在地上的方哲,直到现在仍是不敢抬头,听闻孔大人此话,无异于得蒙大赦,连忙转身就走。

    “今天这样给辰星丢脸的事,不要再有第二次,不然……”

    刚刚迈出帐篷,孔大人隐含怒火的声音便是自其耳旁响起,方哲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急忙应道:“绝不会再有,请大人放心。”

    方哲明白,这话中所说的乃是他败在白落云手中一事,手掌紧紧握拳,遥望疆佑城的目光中满是厉色。

    再次对着帐篷内躬身施了一礼,方哲这才大步离开,行至陈峰的尸体旁,方哲极为不屑的瞥了一眼,暗道:“不识时务的东西。”

    随后,更是唤来两名辰星士兵,“拖出去喂狗。”吩咐一句,方哲便是面不改色的回去养伤了。

    而此时,那位孔大人在帐篷之中,却是有些坐立不安,“幽冥黑焰”的出现,说明端木家的确也是将手伸到了大陆这一边,而且选中的应当正是赛维帝国。

    若是当真如此,有了端木家的介入,天罡投降赛维的事说不定就会脱离他的掌控,他一定要赶在端木家插手前拿下天罡。

    可惜事情却又并非是什么简单,虽然他一人便足以屠掉疆佑城中的所有人,但是碍于规矩,他又不能出手。

    如何是好……

    纵然武力无敌,也是有解决不了的事情,这便是孔大人这一刻的烦恼。

    ……

    白清河足足为儿子注入了一天一夜的生命源力,险些把自己累昏过去,索性到了第二天傍晚时,白落云的双眼终于是缓缓睁开了,闪着饱满的精光。

    第一个映入白落云眼帘的便是父亲那疲倦至极却仍是难掩喜意的脸庞。

    “爹,孩儿害您费神了。”

    白落云比谁都要清楚自己的身体究竟是伤的多重,能够在短短的一天一夜时间里恢复过来,父亲的治疗无疑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呵呵,傻孩子,跟你爹我还需要说这些话么?”

    白清河笑了笑,随意的说道,目光中尽是慈爱,任谁拥有白落云这样的儿子,想必都是会如此满足。

    白落云闻言“嘿嘿”笑了两声,那笑容罕见的像个十六岁孩子应有的样子。

    “是落云哥醒了么?”

    帐篷外一阵满怀浓浓惊喜的女声,正是上官遥儿,随后便是一道倩影蓦然从帐篷外带着一阵香风扑进了白落云的怀里。

    “丫头,让你担心了。”

    宠溺的揉了揉上官遥儿的头,看着怀中仰头娇笑的佳人,白落云的心中暖暖的。

    “丫头,你这些日子倒是举止有些奇怪,是出什么事了吗?”早些日子白落云便是觉得上官遥儿同之前相比似乎有些不大寻常。

    但是却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有了变化,难得今天有了机会,便是问了出来。

    白落云的话音落下,上官遥儿的俏脸上便是一阵凄苦之色转瞬即逝,随后却又是“嘻嘻”娇笑起来,嘴角牵起两个梨涡,煞是可爱。

    “遥儿才没有奇怪哩。”

    说完,上官遥儿脸上笑容不减,便是将白落云从床榻之上拉了起来,上下左右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看样子是真的没事了。”

    绷着小脸,装模作样的检查了一遍,上官遥儿方才满意的笑了笑眯着眼睛对白落云说。

    “你这丫头。”对于上官遥儿的胡闹,白落云向来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走吧,大家已经给落云哥准备好庆功宴和成人礼了,就差你这位主角大人了。”

    说着,上官遥儿也是嘟起了樱唇,一副有些不满的样子。

    无可奈何的被上官遥儿牵着走出两步,白落云才勉强扭过头来有些担心的对白清河说:“爹,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白清河看着嬉闹的儿子和上官遥儿,大感欣慰,之前的担忧也是渐渐消散于心底。

    “哈哈,不用担心爹,你和遥儿先去吧,爹随后就到。”白清河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快去吧。

    上官遥儿牵着白落云直接进了原本的疆佑城城主府,现在这里是天鸿临时养伤之所,而白落云的庆功宴正是在城主府的宴会厅中举行。

    一脚迈进宴会厅,白落云便有种进错了地方的错觉。与其说是宴会厅,这屋子倒是更像紧急避难所。

    厅中四处堆满了大量的粮食和淡水,通风口、错综的地道入口更是一样不少,“这还真是物尽其用啊。”白落云心中下意识的想到。

    众人都在忙碌,如今毕竟仍是战时,这些人又无一不是重任在身,亲自抽时间准备一场晚宴已是殊为不易。

    “我把落云哥带来啦!”上官遥儿一声娇喝,大家这才纷纷停下手中的事务,目光转向门口。

    见到如今白落云精神奕奕的样子,也算是各自放下了始终有些担忧的心,释然一笑。

    “孩子,身体没事了。”第一个迎上来的便是上官天,把着白落云的肩膀,问道。

    “嗯,天爷爷,落云没事了,精神着呢。”使劲点点头,白落云道道。

    “好,好啊。”

    上官天这才彻底舒展开眉头,随口吩咐厅外的士兵,“快去请柳幕僚长过来。”

    随后,上官天带着白落云进厅坐下,因为白清河、柳冰璃两人都是还没到,上官天便是借着这段时间向白落云问起了昨天的详细情况。

    如今宴会厅里的每个人都是很迫切的想要知道昨日的详细情况,因此见上官天问开口,便是尽数围了过来。

    白落云原本也是想尽快将这些事详细汇报给上官天的,当即点点头回忆着说道。

    “昨天的事情是这样的……”

    白落云一点不漏的将昨天发生了一幕幕事无巨细统统讲了出来,众人听后,都是为白落云捏了一把汗。

    没想到,因为能令这诈降的计策更有效果,白落云竟然是遇到了如此巨大的凶险。

    “辛苦你了,孩子。”上官天很是庄重的对白落云行了个军礼说道。

    “天爷爷太过言重了,这都是落云应该做的。”

    “能做的努力,我们都是已经做了。事到如今,只能等待赛维的反应了,希望这诈降之计能助我天罡度过这次危机。”

    偌大的天罡如今竟是只能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孩子,以及敌人的内斗上,上官天的心中着实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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