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哥斯城堡大厅内。

    罗伯特一身金色战甲,身披紫色披风,正坐在王座上,盯着台阶下的信使。

    “除了这个,他还说了什么?”罗伯特的声音冰冷无比。

    “他……他还提出三个要求……”信使战战兢兢,不敢看皇帝的眼睛。

    “说。”

    信使看着犹如火山爆发前夕的皇帝,心脏剧烈跳动着,深呼吸了好几下。

    “要脱离与帝国的附属关系,要帝国割地三百里,还要……还要一位皇室公主和亲……”

    罗伯特沉默着,没有说话。

    信使但颤心惊的微微抬起头,只见罗伯特握着剑柄的手上青筋凸起,几乎要把剑柄捏碎。

    台阶下,两侧的公爵们不禁面面相觑。

    “北伐取消。”罗伯特站了起来,双目中的愤怒几乎可以点燃铺设在大厅里的地毯,“全军向德赫瑞姆集结,东征库吉特。”

    “锵!”长剑应声出鞘,罗伯特猛然用力,长剑竟然硬生生插入面前的石阶之内,激射出一片碎石。

    “区区草原狗,竟然敢反咬主人么?”罗伯特握住震荡不已的剑身,犹如冰窖般的视线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敢大声呼吸,“给我踏平库吉特,夷灭全部库吉特人!让每一个人都为塞加愚蠢的决定后悔着死去!”

    盛怒的皇帝拔出长剑,一步步踏下阶梯,带着无人敢于靠近的天威,向着大厅外走去。

    “大军不得入帝都,”萨哥斯公爵叹了口气,“这数百年的铁则一破,恐怕后患无穷啊……”

    叶莲娜看着远去的皇帝,玉手不禁捂住了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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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日瓦车则出发,越往南走,积雪越薄。

    依照维兰公爵的命令,日瓦车则的一万四千人军队由公爵大人亲自委派的一名特使率领,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南进发着,每日只行二十里。

    眼看已经到了四月,大军却依旧在维基亚雪原上缓慢行进,军官们心中隐隐不安。

    一个军官策马靠近骑行在最前面的特使,毕恭毕敬道:“特使大人,我军已经连续多日缓慢行军,将士们休息充分,已经有足够精力加快行军了。”

    特使扭过头来微微一笑,正是亚尔克罗格。

    “我知道,不用急。”

    军官皱了皱眉,“可是如果不加快速度的话,恐怕免不了会遭到皇帝责罚,到时候可苦了兄弟们。”

    亚尔克罗格微笑着看着军官,突然问道:“你擅长攻城吗?”

    军官一愣,点了点头,“我们维基亚人多是猎户出身,耐寒,体格健壮,又擅长使用弓箭,攻城守城都不在话下。”

    亚尔克罗格点点头,“很好,让将士们继续保持精力,很快可能就要攻城了。”

    军官略一惊讶,“大人,我们眼下刚刚进入库劳公国境内,距离战场还非常遥远。”

    亚尔克罗格没有说话,笑而不语。

    “报!”

    一个哨兵骑着快马,从前方向亚尔克罗格迎来。

    “库丹公爵的大军一万八千人,正从东侧向这里赶来,距离我军不到十五里。”

    “很守时。”亚尔克罗格笑着点了点头,“传令下去,全军就地扎营修整。”

    “又修整?!”军官诧异的看着亚尔克罗格。

    “别觉得太闲了,”亚尔克罗格笑着道,“这大概是这次出征最后一次放松休息。”

    午后,尽管积雪依旧没有消融,但是温暖的阳光慷慨的铺洒下来,令习惯了严寒的维基亚人感到特别的温暖。

    茫茫的雪原上,绵延数里的营帐被支起来,日瓦车则公国的旗帜随着南来的暖风不断飘扬,猎猎作响。

    亚尔克罗格正站在营地外的雪原上,看着东部地平线上出现的滚滚雪尘,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伴随着雪尘下出现的一排排银色甲胄,密集的马蹄声沿着大地,犹如惊雷一般滚滚而来,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突然间,马蹄声逐渐停了下来,远处的大军也止步于视线所及的尽头,没有继续向前行进。

    唯有一个身着全身板甲,身背双手巨剑的重型骑兵策动战马,快速向亚尔克罗格逼近。

    亚尔克罗格微笑着看着来人,感受着战马迎面而来的冲击力,没有做出任何闪躲的动作。

    在战马冲击到亚尔克罗格的一瞬间,马背上的骑士猛然勒住缰绳,战马发出震撼的嘶吼,扬起马蹄,重重落在亚尔克罗格的身边,扬起一片雪尘。

    骑士翻身下马,摘下覆面盔,露出带着些许银丝的头发。

    正是库丹公爵,布拉德利。

    布拉德利注视着眼前微笑着的亚尔克罗格,伸出手缓缓拔出背上的双手巨剑。

    “我不想做出让我后悔终生的事情,所以……”布拉德利看着亚尔克罗格的眼睛,手中巨剑一震,猛然挥了下去。

    巨剑穿过积雪,直插入坚硬如铁的冻土之中。

    布拉德利扶着剑柄,缓缓半跪下来,“请接收我代表先祖的忏悔……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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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鲁加堡,领主卧房内。

    主教剧烈的咳嗽回荡在整个卧房内,伴随着咳嗦的巨大痉挛令他苦不堪言。

    两名教徒一左一右,努力帮助主教平复着他的气息,轻轻抚平他剧烈起伏的心口。

    半响,主教沙哑的声音从黑袍中传出,“我快要不行了……这副躯体坚持了这么久,已经是莫拉古德赐予的奇迹……”

    “主教大人,请务必保重身体,”韦恩站在窗前,关切的看着主教,“最终审判已经开始,此刻正是圣教需要您的时候。”

    主教吃力的点点头,声音无比虚弱,“我交代你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亚尔克罗格大人顺利的从日瓦车则公爵手中获得了军权,”韦恩道,“此刻已经在南下的路上。”

    “把军权直接交给他?”主教的头微微转向韦恩,“我自问圣教还没有那么强大的影响力,公爵也不过是名义上的圣教徒。他是怎么做到的?”

    韦恩看着主教,“亚尔克罗格大人囚禁了公爵,以公爵的印鉴伪造了委派命令,并派遣了异端剔除所的刺客日夜看守。”

    主教沉默片刻,忽然发出虚弱的笑声:“好,好啊……自掘坟墓……”

    主教干枯的手缓缓从黑袍中伸出,微微打了个手势。

    一个教徒走到屋内角落处的书桌,展开羊皮卷开始书写。

    “我会给你下一道圣谕,你带几个监察者去解救公爵,”干枯沙哑的嗓音从黑袍中传出,“告诉他亚尔克罗格已经被圣教驱逐,在维基亚落入圣教掌控之后,帮助公爵夺回军权,处死亚尔克罗格……”

    “属下明白了,”韦恩缓缓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