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几乎要把整个帝国都变成维基亚。

    天气很冷,马儿似乎也没有什么活力,两人跟着前方商队,沿着林间小路慢慢走着。

    哈伦哥斯从背囊取出一件更厚的狐皮披风,给哈劳斯披上。

    “哈伦哥斯,你不冷吗?”哈劳斯问到。

    哈伦哥斯笑笑,“少爷放心,我像您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杀过不少绿林强盗了。行军打仗我都不在话下,更何况这点小小的风雪。”

    哈劳斯问到:“你从没有跟我说过你之前的事情,我知道你跟着哥哥打过仗,更早之前呢?”

    哈伦哥斯笑道:“并没有什么可以说的,父亲不喜欢我,很早就把我丢入军营了。我就在军营里长大,之后就跟着军队出征了。父亲可能都不知道我被他派上前线了吧,说实在的可能不记得有我这个儿子了。”

    哈劳斯点点头,“其实,我有一些羡慕你,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少爷现在也是自由自在啊,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哈伦哥斯会一直保护少爷的。”

    哈劳斯仰起头,看着穿过茂密的森林飘落下来的雪花,轻声道:“我是被抛弃了啊……”

    “让开!军务在身!”马蹄声夹杂着怒吼声,几个帝国轻骑兵从后方追赶上来。

    商旅们纷纷让出小道,哈伦哥斯牵着两匹马,拉着哈劳斯站到路边。

    骑兵们没有片刻停顿,马不停蹄的从众人间穿了过去,激起一片雪粉。

    “这是帝国的信使,”哈劳斯道,“为首的披风上印着一根羽毛。”

    哈伦哥斯点点头,“看来少爷还是有用心读过《帝**制》嘛。走吧,我们继续赶路,天黑前要到达出口。”

    “这位少爷,”一个脑满肠肥满脸堆笑的商人靠了过来,“您的狐皮披风是上等货色啊,能不能割爱卖给我呢?我可以出3个第纳尔。”

    哈劳斯没有理会他,在哈伦哥斯帮助下爬上马背。

    “少爷,少爷!别急啊,5个,5个行不行?”商人拽住缰绳,急忙加价道。

    突然他感觉到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回过头,正好对上哈伦哥斯的眼神,不禁让商人汗毛直立。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土匪强盗都见得多了,这个少年眼神中的杀气,比他见过最凶残的土匪头子还要浓烈。

    “不要妨碍我们赶路。”哈伦哥斯一只手搭在腰间的短剑上,淡淡道。

    “好,好好!少爷您慢走!”商人赶忙松开缰绳,看着两人绝尘而去。

    “蠢呐!”一个旅行者骂道,“你也不擦亮你的狗眼,能穿得起那么贵重的披风,会看得起3个第纳尔?300个人都未必想卖!”

    商队头领骂道:“别给老子丢人了!亏你也跟着老子走了这么多趟,这小子的保镖一看就是厉害货色,没卸了你的胳膊就你好命了!赶紧给老子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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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快马加鞭,再加上宫廷马场里牵出来的两匹骏马,傍晚就出了森林。在出口扎营休息一晚之后,第二天继续赶路,下午抵达了比格伦,此时雪已经停了。

    两个少年骑马在山坡上狂奔,哈劳斯开怀大笑,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自由的跑过马。

    哈伦哥斯指着山坡下的小镇道:“那里就是比格伦,从这里开始就进入乌克斯豪尔公国的范围了。”

    乌克斯豪尔,很快就可以见到妮娜了吧?

    哈劳斯从未如此开心过,策马向比格伦奔去,哈伦哥斯紧随其后。

    比格伦原本只是个村落,但是恰好坐落在乌克斯豪尔公国东部的入口处,往来的商队很多,逐渐发展为一个小镇。虽说是小镇,其实也不过是多了一些居民,三四个酒馆,以及一群喝的烂醉的商旅。

    两人在镇上绕了几圈,选择了一个相对安静的酒馆。

    “请帮我们喂好马匹。以及两个安静的房间。”哈伦哥斯递给老板一枚第纳尔。

    老板收下第纳尔,用脚踢了踢赖在暖炉边的伙计,“还不快去喂马?饿瘦了就扣你工钱!”随后满脸堆笑到:“两位少爷,楼上有安静的房间,我带两位上去。”

    哈伦哥斯笑道:“就当亚尔克伦格请客了。”哈劳斯哈哈大笑。

    整个晚上,哈劳斯都没能睡好,满脑袋想的都是和妮娜当初相遇时的情景。妮娜玉手温润的感觉似乎还能感受到。

    妮娜,你会不会不记得我了呢?

    妮娜,我来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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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陛下正在休息。”仆人行礼道。

    罗伯特点点头,“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情了,先下去吧。”说罢推门而入。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药草的味道,皇帝亨利正躺在床上,几个医师在角落里小声讨论着什么,看到罗伯特进来,纷纷半跪行礼。

    罗伯特向医师们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随后走到窗前,稍稍打开了些窗户,让清新的空气流进来。

    罗伯特坐到皇帝床沿,轻声道:“父亲,罗伯特来看您了。”

    亨利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罗伯特,微笑了一下,点点头,又闭上了眼睛。

    “父亲,您还好吗?医师的药方凑效吗?”罗伯特关心的问道。

    亨利闭着眼睛,缓缓道:“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就像你也清楚你做了什么一样。”

    罗伯特一惊,瞬间全身冷汗,赶忙半跪在床前道:“父亲,罗伯特瞒着父亲做了一项决定,还希望父亲可以原谅!”

    亨利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的月牙,缓缓道:“他们有罪,我知道。侵吞军费,隐瞒灾情,欺上瞒下。可他们说到底还是贵族,贵族罪不至死。听说你连他们家小都没留,你真行啊!”

    罗伯特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父亲!儿子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侵吞军费,拖延粮草,各地贵族都对您有怨言,不杀他们,一难平贵族之怒,二难还父亲清誉啊父亲!”

    亨利叹了口气,“我一生兢兢业业,努力平衡着贵族和皇家之间的关系,仁慈是贵族们对我的评价,而我也不想做一个暴君。是我的仁慈,造就了你的残忍吗?是因为你看不惯为父的执政方式,才做出了这种事情吗?”

    罗伯特双手抓住亨利的手,痛哭着:“父亲,儿子知错了!父亲请尽管惩罚儿子!但是儿子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帝国的未来!帝国不能毁在这群小人手里啊!”

    “你太急躁了。”亨利扭过头,看着罗伯特道:“你的所作所为,几乎在一夜之间摧毁了帝国的行政能力,你知不知道,没有官员即使处理,帝国官署每天堆积的文书有多少?”

    罗伯特停止了嚎哭,擦了擦眼泪道:“父亲放心,我已经提拔了一群年轻官员补上了位置,现在一切都在有序处理。补救措施都在进行中。”

    亨利一愣,随后点了点头:“谋而后动,明智之举。你很早就准备这么做了吧。”又闭上了眼,“是我老了。你起来吧。”

    罗伯特从地上站起来,坐回床沿,道:“父亲,儿子知错了。”

    亨利叹了口气,“罢了,我真的老了。不久帝国就要交给你了,不论你做什么决定,为父都不会再过问。你有你的执政方式,只是你要记住,一切决策以帝国稳定为第一考虑。”

    罗伯特点头道:“儿子知道了。”停了停,道:“日瓦丁公爵查理,去世了。”

    亨利点点头:“叔叔年纪大了,也确实该休息了。他怎么去的?”

    罗伯特犹豫了一下,道:“睡梦中去世的。”

    “没有受苦就好,查理叔叔为帝国带兵打仗了一辈子,他的葬礼要隆重。”随后闭上了眼睛,“那么,查理叔叔的两个公国,你要妥善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