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哈伦哥斯,这三个多月你去哪里了?”哈劳斯一边打包着自己的衣服,一边问道。

    哈伦哥斯正在用一块牛皮,小心翼翼的把传承之剑包裹起来,淡淡道:“我一直在德赫瑞姆,没有离开过。”

    哈劳斯停下手上的活,问道:“那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就离开了?”

    “我去执行大王子殿下交给我的最后两个任务了。”哈伦哥斯用细绳将包裹好的牛皮捆扎起来,不时翻看哪里没有扎好。

    哈劳斯不高兴了,“什么任务?不能告诉我一声再去吗?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很无聊的,每天都很无聊,哥哥要忙着处理国家大事,父亲生病了不能见客,帝师也告老还乡了……”

    哈伦哥斯捆扎好了牛皮,用力拽了拽,确定捆绑好了,然后将它背在后背上,问道:“殿下,这样看起来应该就不显眼了吧。”

    哈劳斯很不高兴:“你先回答我,你究竟干什么去了?”

    哈伦哥斯看了看哈劳斯,缓缓撩起袖子,哈劳斯不禁惊讶的叫出声来。哈伦哥斯的胳膊上布满了血痕,这种惨状,简直就和书中描绘的鞭刑一样残酷。“我在德赫瑞姆的竞技场,打了一百天真剑决斗。这是大王子殿下给的任务之一。”

    “为什么?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做?快,快叫医生来!”哈劳斯向仆人喊道。

    “殿下不用担心,”哈伦哥斯制止了准备去叫医生的仆人,“每天都很难熬,很疼,那些人出手都很重,但是我还是活下来了。嘿,殿下不知道最后十几天,我把揍过我的家伙都揍了个半死!而且,”他停了停,“撑过这一百天,也是为了执行最后的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这么残忍?”

    “保护您,殿下。”

    哈劳斯眼眶湿润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一拳砸在哈伦哥斯的肩膀上:“我就那么不中用,要你努力到这个份上吗?”

    哈伦哥斯道:“殿下终有一天,会像今天一样,离开德赫瑞姆,如果我没有力量保护殿下,那或许殿下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了。”

    哈劳斯垂下胳膊,不舍道:“是啊,今天就要走了。离开之前,我想去看下父亲。”

    “陛下此刻正需要静养,殿下不必担心,等日后陛下的健康恢复了,殿下可以随时回来看望陛下。这是大王子殿下吩咐过的。”

    哈劳斯沉默了,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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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黑一白,两匹骏马,两个平民装扮的少年。

    一出城门,视野立刻开阔起来。蔚蓝的天空,纯净的空气,微冷的清风,一望无际的高原。德赫瑞姆就如同高原明珠一般,壮美无比。

    白马上的少年回望了一眼德赫瑞姆,“哈伦哥斯,你知道的吧,哥哥想让我走。”

    黑马上的少年没有回话。

    哈劳斯收回目光,凝望远处,“我知道的,我看过史书,哥哥对我很好,我不怪哥哥。”

    “殿下……”

    “叫我少爷吧。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了。”

    “哈伦哥斯永远随侍在侧。”

    两匹骏马飞驰着,向着地平线去了。#################################################################

    “殿下,下命令吧。”卡尔坐在窗前,仰望着漫天的繁星。“今夜能见度很好。”

    罗伯特坐在书桌前,盯着桌上已经拟好的命令。“如果签发了这道命令,我们就无路可退了。”罗伯特望向卡尔。

    卡尔微笑着点了点头,“殿下要成大事,就要雷厉风行。如若等到陛下魂归天国,那就为时晚矣。”

    罗伯特沉默半响,“后世史官,会如何看待我今天的所作所为呢?”

    “殿下,”卡尔疾步走到桌前,将火漆放在铁勺中,在烛火上灼烧融化,“历史永远由胜利者书写,且不论后人如何评价,殿下自己是要当个被贵族们称道却不放在眼里的皇帝,还是要当个被贵族们惧怕却无胆忤逆的暴君?”说罢,将火漆滴在赦令上。

    罗伯特沉吟半响,抓起皇帝印鉴,盖了上去。

    “桑德罗将军!”卡尔喊道。

    书房门开了,等候在外多时的禁卫军统领桑德罗迈入书房,半跪行礼。

    卡尔将赦令递给桑德罗。

    桑德罗双手接过赦令,快速浏览之后,问道:“都是贵族?”

    “这是陛下的命令。”

    “他们的家小呢?”

    “……”

    “明白了。”桑德罗退了出去。

    “我大概,真的会成为一个暴君吧。”罗伯特走到窗前,看着等候在下面的禁卫军猎猎作响的火把。

    卡尔微笑道:“殿下成为暴君,卡尔就成为殿下的爪牙,如果哪天殿下不再愿意当暴君,就请把这一切过错,推给卡尔承担。”

    桑德罗高举赦令,策马穿过等待的禁卫军。禁卫军们翻身上马,高举火把,快速有序的组成队列,如火龙一般,跟随桑德罗冲出了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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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迈的日瓦丁公爵查理,正坐在窗前晒太阳。上了年纪的公爵大人平时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坐在窗前,看着自己的领地,就像是一个老农夫看着自己的菜园一样。偶尔城镇街道上有注意到公爵大人的行人,都会不自觉的向公爵行礼,公爵大人则像孩子一样,向他们挥挥手。

    “您年纪大了,就不要总是坐在窗前,风大。”一个一袭黑袍的人站在查理公爵身后,慢慢的将窗户合上。

    查理注意到了他手上的黑十字纹身。

    “黑十字教团的杀手吗?”查理问道,“跟踪了我几个月了,现在终于要动手了?”

    黑衣人的脸隐藏在黑袍里,看不到他的表情。“几个月之前就要动手了,不过本部没有限定时间。所以我观察大人好一整子了。”

    “我的仆人和卫兵?”

    “没有惊动他们,他们也看不见我。”

    “那就好,他们都是无辜的。”查理松了一口气。“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了,你们等不了了吗?”

    黑衣人问道:“担任了二十多年帝国元帅的查理公爵,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反倒怕死了?”

    “因为我老了。”查理叹了口气,“人老了,就会有牵挂。放不下我的子民,放不下帝国。”

    黑衣人同意道:“您的确爱民如子,上个月您又减免了一处村落的税收。”

    “那么,能告诉我杀我的理由吗?”查理问道。

    “其实我并不想杀您,我与您无冤无仇,等了这么久,我也是想看看,或许不需要我动手,毕竟您年纪大了。不过命令始终是命令。”一把泛着蓝光的淬毒匕首从袖口里滑出。

    “哈哈哈,我输了,班森,果然是你活的比较久一点。”查理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郑重其事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擦了擦那枚自己带了几十年的元帅勋章。

    “为了维基亚。”匕首悄无声息,刺入了老人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