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病疾未好的朱徽研还没醒来,心里不安的侯国兴都不敢这时候去晦气。

    只会让商家准备了下酒菜,拉上沈志雄等,先小酌几杯,可以说是犒赏下沿路的艰辛。自然一切有沈志雄这一富翁付钱。

    下酒菜做好端上,侯国兴端起酒杯,开口道:


    “沈公爷,此次多亏你鼎力支持。要不等也难以顺利抵达。”讲完冲着大伙哈哈大笑道:


    “大家一起敬沈公爷一杯,这一路上的好酒好肉,也都是公爷布置的。”


    大伙自然也是一阵捣乱,嚷着要和沈公爷喝过两杯,酒不醉难休。

    “千户成年人垂爱,诸位哥们有心了。”沈志雄站起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接着说:


    “得皇帝隆恩,自己以一富贾贱民,得封亲王之职。虽说是个浮名,可这里面的实际意义,相信大家也知道。”


    要做的除开侯国兴出生非常好以外,李家几朋友全是军户,归属于贱籍,当然搞清楚在其中的艰辛,艳羡之外,免不了有点儿辛酸。

    侯国兴看氛围有些尴尬,端起酒杯,又敬了一杯,开口道:


    “沈公爷无私无畏,一掷千钱,救回来受灾群众成千上万。之后摆脱贱籍,世世代代金榜提名,封王拜将,都是沈公爷今日善举赐给……”


    “千户成年人见笑了,我国兴亡匹夫有责,捐助纳粮,都是归类的事。”沈志雄看侯国兴端酒,急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见保守的沈志雄,侯国兴淡淡笑道,接着说:


    “好,好一句我国兴亡匹夫有责,大伙儿各行其义务,待救灾顺利完成。我候兴华当然不会辜负大伙儿。”


    这沈志雄从侯国兴筹资灾粮之日起,随处一掷千金。之后也是免费送了五十万两白金给朱由校。

    说的好听要给朱由校,实际上当日那只是沈志雄的一个行贿的原因,正中间数次暗示着要给侯国兴的。

    之后也是明确提出,恰好要往东三省配送。想要顺路同行业,略尽绵薄之力。

    但中间讨好,二愣子也看的出来,侯国兴也话里话外咨询过几回,但沈志雄就说是为国出力。

    总之此人的背景,他着大明锦衣卫去查过,江南人,世世代代做生意。与全国各地高官虽然有相处,但从未有过显著流派。

    真实身份并没有太大的问题,沈志雄即然不用说,他也不愿意去斤斤计较,秉着拿到手的财爷,无需便是二愣子。

    侯国兴放心大胆带上沈志雄出发了。等沈志雄也有与他时,帮不帮是此外一码事了。

    一坛酒迅速见底,待小二打开门再次送进一坛酒后,侯国兴冲着小二张口询问道:


    “小二,我们都是京都的船队,听闻大家山东省遭灾,就运点粮食作物来,大力支持大家。一路来,也碰到许多受灾群众,可进到城,反倒看不见好多个受灾群众了!”


    侯国兴一边说着,塞了一两银子给小二,接着说:


    鲁王和县令大人真的是爱民如子,将受灾群众们安置井然有序。

    一边说一边摆出一副闹心的情,做了一杯酒,又讲到:


    “也好,即然这儿不缺少粮食作物,我也赶快让船上粮食作物改线前去东三省。仅仅此次,可亏大发了。”


    “安装个屁。”小二掂了掂量手里的银两,寻思着快有一两,摆头看了一下四周。转让将开启的房间门掩上,回过头给侯国兴鞠躬礼开口道:


    “这名公子,你是晚来几日,没有看见,这城里城外本来遍是受灾群众,那可伶样,真是就别提了。”


    小二讲完,看了一下侯国兴,捏了捏手,微笑着没有在张口。

    还没等侯国兴回过神来,旁边的沈志雄又往小二怀中塞了一锭银子。

    小二鞠躬礼将银两收益怀中,心中一阵愤怒,这净重恐怕要有五两。

    他继续开口道:


    “半月前,鲁王和县令大人,在二十里处一个废弃军户所那里,重新开了灾棚,将受灾群众都引了过来,说是害怕任何东西都呆在城内,容易引起疫情。”


    侯国兴皱了皱眉头,开口道:


    “将受灾群众分离安装,岂不许受灾群众人人自危?那么这城门外的救灾也是何大道理。”


    小二皱了皱眉头,纠结了一会儿,在沈志雄的又一锭银子收到后,硬着头皮开口道:


    并不是,小一点有一个朋友去个废旧卫所看了一下,受灾群众们哪一个惨啊……


    讲完皱了皱眉头,接着说:


    “对于城门的救灾,这些都是做做样子的?听闻就是为了应对京中出来的钦差大人。”


    看见皱眉头万分的侯国兴,小二将手里的纯棉毛巾搭到肩上,拱拱手笑了笑:


    “今日得话,几个爷可千万别传出,要不然小一点可就麻烦了!小的那就告别。”


    临到门口,提前准备打开门离开小二,好像想起一些什么,迟疑一会儿,转过身冲着侯国兴深深地鞠躬礼道:


    “小一点看公子您应该年纪并不大,带一个媳妇儿都是美若天仙,这类贩卖粮食的赚黑心钱啊,您可以绝对不能赚,不然到时候恶鬼缠身……”


    侯国兴怔了一下,看了一下一脸再三之色小二哥。没成想小二尽管爱财,到还是一个激情的男人,明白盗亦有道。

    “大家东家深明大义,送粮食作物来,其实就是挣个放心钱,不容易漫天要价。”旁边的杨七开口道。

    “那好,那好!小一点看东家和少夫人便是慈眉善目的。”


    小二讲完好像松了口气,叹了一口气,接着说:


    “公子你是不了解,如今城里米价,早已上涨好几倍,小一点每月的工资,现如今不能买半石粮食作物,一家老小连腹部也食不果腹。

    “来,小二哥,坐着说!”


    看小二讲到了侯国兴关注的粮价,沈志雄倒上一杯酒,拿给小二,邀约其坐下。

    小二怔了一下,并没有坐着,仅仅接到酒杯子一口干了。随后用衣袖擦了抹泛红的双眼,轻轻地开口道:


    “可能通不过几日,这城里老百姓,也需要变成侨民了,那时候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侯国兴面色铁青,死死的握着手里的酒杯子,冲着小二张口询问道:


    “城内米价如今一石是多少?”


    “四两银两一石,这还是昨天的价钱,今日早已价格上涨三成。”


    见侯国兴脸色不当,小二缩了缩,张口回答说。

    …………………………..


    酉时,侯国兴带上杨五和杨六,经过一番化了妆,蓬头垢面的渗入了废弃军户所内。

    越过大量士兵的镇守,在差役的领导下,侯国兴遇见了面前的受灾群众。

    开裂土地上,密密麻麻躺了一片受灾群众,一个个全部都是面色暗黄,破衣烂衫,在毒辣辣太阳下边曝晒,哭泣声喘息声此起彼伏。

    “滚进来,找一个地方搞好。”差役一把将侯国兴往里推了进来,努努嘴,捂住鼻子,邹眉转身离开。

    侯国兴并没有感到后边衙役的抓扯,仅仅红着眼睛,用发抖双腿,朝着受灾群众正中间走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恶臭味,二边的受灾群众们基本上每一个人都瘦得皮包骨,饿到奄奄一息。在烈日的曝晒下消沉娇吟,时常还可以看到痛失亲人的受灾群众,趴到遗体上失声痛哭。

    见到一个坐地上娇吟的老人家,侯国兴梳理了一下心态。来到老年人身旁,蹲在墙角开口道:


    “大爷,太阳光那么大。大家你怎么不入城去,找一个阴凉处避避太阳光?”


    “小伙儿。你也是刚到吧?”老年人张口询问道。

    “对啊,家中的土地都干死,没生路了,逃荒逃到这儿来了!听闻这里还有粥吃,就过去。”侯国兴攥着老人的手,接着说:


    “来,大爷,我扶着入城去。”


    “入城,呵呵呵!”老年人强颜欢笑一声讲到:


    “你看到那边的士兵没有,他们已经把进城的路给堵死了。要走可以,但不许进城。”


    “怎么会这样?”侯国兴问道。


    听说公主和钦差大人就要来了,鲁王嫌俺们进城太多,到处要饭,弄脏了街道,就将咱们哄骗到这里来了。说免得坏了公主和钦差大人的心情。


    正在说话间,突然听到一阵锣鼓声过后,一个刺耳的声音传来:


    “开饭了!”


    随着这一声尖叫,灾民们开始涌动起来,纷纷向着声音传出的地方聚集过去。局面开始混乱起来,不是传来让踩到的人,传出的哭泣声。以及排在后面的人,不甘的咆哮声。


    “快,扶我一把!”老人使劲催促着侯国兴扶自己起来,继续开口道:


    “去的晚了,今天一天就等着挨饿了!”


    在经过好一番奋斗,并且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黑脚以后,侯国兴用颤抖的双手,将手中满是污渍的“午餐”递给了老头。


    “你不吃!”老人口中问着,手上的动却没有减缓半分,接过侯国兴手中的午餐,三口二口下肚。


    “他妈的,一天就一顿麸子水,里面还这多泥沙!这狗老头让不让人活了。”侯国兴还未开口,边上一个面黄肌瘦的汉子已经骂了开来。


    “你们每天就吃的这些?朝廷的灾粮到哪里去了?”侯国兴问道。


    狗屁的灾粮!青年一把扔掉手中了碗,坐在地上开口道:


    灾粮俺们是没有听说过,到是听说哪个狗屁钦差要来了。他不来的时候,俺们还能够在城边上住着,好心人还能施舍点。可他从听说他要来,俺们就让骗到了这里,骗在这里等死。


    年轻人说完,抱着头哭了起来,边哭边喊道:


    “这样下去早晚是个死,都是这该死的老天,都是这该死的钦差……”


    侯国兴双手死死拉着身边愤怒的杨五,杨六,听着灾民的骂声,每一句都如同一把大锤,狠狠的砸向心头。


    “二蛋!小点声!”老头慌忙的走过来劝着哭泣的年轻汉子。良久后,叹口气对着侯国兴开口道:


    “小伙子,快走吧,带着二蛋一起走。听说从这边往东在走几十里,有个叫陈家庄的地方,有个陈大善人也开了粥棚,每天施粥二次,走的动的都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