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何为行得正?——

    二人听到了身后之人的呼唤,但背木剑的青年却依然无动于衷,似乎没有听见。

    陆长云是这片区域的人,他更是知晓身后说话的老者是谁,那是他作为寮城三大家家主都要尊敬的人,辈分极高,得名于茶老。

    既然是自己要尊敬的人,那么陆长云就不可能像眼前的青年一般毫无反映,而且就在茶老道喝之后,他反而找到了一个可以让自己身动的理由;他之前不身动,本就是因为他不能确定眼前的青年有多强。

    他连对方身上的底细都看不透,又如何敢有太多的动作?

    而现今,局势有了很大的转变,他不仅有了茶老的道喝相劝,其本人更是作为历世经验老道的乌鸦,所以便很是自然的突然身子一松,甚至其满脸的冰冷也开始逐渐化开,恍惚间成为了主动的一方。

    陆长云望着眼前的青年,语气稍冷说道:“不知阁下为何要掀飞我的马车?”

    背木剑的青年听闻对方终是有了反映,心中不禁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历世不久,没有什么与人际交流的经验,更没有什么太好的解决办法,他不过只是一位从某座山上踏步红尘短短几个月的青年,又哪里懂得那么多的世间俗套?

    青年平静淡然地看着眼前这名满脸胡子的中年男子,但在感受到对方口中传来的那些盘问语气时,不免微挑了下轻眉,随之认真说道:“因为你的马车挡住了我的去路!”

    面对青年这样的回答,对面刚刚松下身子的陆长云便又是一怔神,骤然间紧张了起来,他脸色依稀有些惊愕,心中更是觉得眼前之人到底来自何处,身属何方不得名的人物,为何连说话也这般离奇!

    倘若换做某位寻常人,对方若是也像眼前的青年这般说自己的马车挡住了去路,陆长云只怕只会冷笑几声,然后便开始数落对方的不知好歹,况且自古以来,向来都是行走的人给道上的车让路,又哪有行驶在正中央的马车给行人让路的道理?

    因此,陆长云的脸色开始变得很不好看,他更是不得不低头选择了缄默思量,然而时间是过去了,可他却发现无论自己的眼睛有多么精细明亮,但都依旧无法看透眼前的青年到底是为何种身份,体内蕴含着什么样的强大力量。

    他的心中依然没有把握,故而他也不会去做那些没有把握的事,他沉吟了许久后,继续说道:“阁下这话说的可就不地道了,我马车上长有木轮,本就该在大道中央方能行驶,你一人长有双足,自然无惧这道路如何颠簸不平。”

    “在我看来,但凡是个人,想必只要除了那些崎岖的岩石峭壁上去不得外,这些街道旁边却还是能走的;然而,阁下放着两旁的宽阔街旁不走,却偏偏要行走到街道的最中央,并最终将我的马车掀飞,故而陆某可是不明白阁下的用心,也有些不知阁下到底寓意何为啊?”

    背木剑的青年内心很单纯,或者说他未经世事性格真的很老实。

    在下山之前,青年一直以为自己就是时间最年轻一代最强的人,所以他那时很骄傲自满,以为背上的这把木剑足矣使其行走天下,甚至打遍天下无敌手;然而就在不久前,青年曾在某处湖畔遭遇了人生的第一场失败,而且正是因为那场失败,他不仅多了一位师兄,其师兄更是让其开始明白,在这个看似不大的天下行走,自己还要彻底收起心中的那些骄傲。

    青年不是攻不开心中堡垒的人,虽然他相信自己的强大实力,但面对失败时,他亦然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而相对于这点,曾经身为画痴的朱墨阳不如他。

    只不过单凭有勇无谋亦然不够用,至少对于此刻的青年来说还不够用。

    于是,青年便蹙眉思考了很久很久,可他却依旧没有想到一句合适的话语去反驳对方的道理,心中不免有些焦急起来。

    在他的脑海中,除了那些对剑道的理解与功法外,便只有一位男子的话语漂浮其中,青年不敢忘记那些由男子交代的话语,他更不敢忘记对方这些年来的苦心教育,他不断回忆着男子说过的话,直到许久后他的丹凤眼才突然一亮。

    青年眼亮,那是因为他想到了自己该如何反驳是对方的话语,他从新将自己的面容恢复平静,目光则紧紧所向眼前那名中年男子,随之理直气壮说道:“家师曾经告诫弟子,做人要顶天立地,走路也要行地正才行!既然老师都说了走路要行得正,那么我自然就该行走在大道的正中央,不然又何以为行得正?”

    青年说完,神情稍显恍惚,仿佛开始沉浸在老师说过的话语中,他微顿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认真说道:“我走路一向都是保持着平稳的速度与步伐,脚下更是未曾带有太多的力气,如果不是你的马儿行驶的太凶,从而撞击到我的身上,那么它也不会倒飞了出去。”

    “所以这位先生,你的马车并非是我故意要掀飞的,只是我看它就要撞击到我的身上,所以很自然的伸手想挡住它,可惜我不知道你的马车竟然那么轻盈,我只是随手一抬它便飞了起来。”

    对面的陆长云闻此,心中怒意已是使其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手指微微抬起,然后带着一脸的愤怒与难过遥看不远处那名正表现的一脸极其无辜神情的青年,险些便是从喉间喷出一口闷血来。

    陆长云很生气,其手臂也剧烈的颤抖着,他想要用自己的食指指向眼前那名青年,但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用心也指不着对方,故而唯有满是痛心疾首的说道:“你……你这后生,真是好生无理。”

    说完这句话,陆长云便觉得自己的胸口更加紧促的难以呼吸,他强忍着自己想要冲上前去对方两耳光子的怒意,继续愤怒说道:“还有,你那家师又算的上哪门子老师,他难道只教你走路要行得正,就不教你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真是气煞我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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