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门前喊人开门,半天不得人前来应门,一朝见寺门是木质的,且不大,想尝试能否先踹开寺门。

    没想到,门居然是没拴上的,一朝这一脚用力过猛,踹空了,差点让他和清阳摔个狗吃屎。

    一朝将清阳抱到一旁放下,回过头来马上将门拴拴上,他透过门缝看得到那些妖怪也追到了寺前。

    可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敢向前迈出一步,都围在离寺有十几尺的地方,不肯离去,只好在这守着。

    这真的是千钧一发,差点又要被抓了回去。

    七夜说的没错,这些妖怪真不敢靠近这兰若寺。

    “它们已经追到了门外,不过放心,它们不敢进来,我们暂时安全了!”

    一朝回过头来安慰清阳,同时也扶起了清阳向厅堂走去。

    这寺里的家具都十分老旧了,房梁上都结满了蜘蛛的网,堂前的牌匾也布满了灰尘,看不清上面的字了。

    这里感觉已经没人住很久了,一片死寂。

    一朝扶清阳到凳子旁,吹了吹表面的灰尘,示意让清阳先休息一会。清阳刚坐下,凳子就吱吱作响起来,就像要摇摇欲坠一样。

    “没事!你坐稳了!我给你看看你的脚伤得重不重!”

    清阳点了点头。

    一朝弯下腰,脱去清阳的鞋子,检查了一下她的脚,发现并无大概,可能就是崴了一下,休息一阵就好。

    刚刚从妖怪的抓捕中逃了出来,心悬着还没放下来。

    “呀———!鬼啊———!”

    清阳看到一朝身后有个人提着灯笼,在看着他们。

    一朝被清阳这一惊一乍,吓得没蹲稳,倒在地上。他回头瞧去,发现还真有人在身后,一朝赶忙站起身,护在清阳身前,作自卫状,大声喝到“什么人?”

    “二位莫怕!老朽是人不是鬼!”

    那人将灯笼提到面前,照清了自己的脸。

    这是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面容和蔼。

    “二位为何这般新人打扮?想必今天是你俩成亲之日吧?晚上不好好洞房,怎么就跑到这儿来了?”

    “老先生误会了!我俩并不是夫妻!无奈今夜被妖怪追赶到这,情急之下才闯进了你这寺庙,打扰之处还望老先生见谅,容我二人在此避一避。”

    老者表示自己听到了寺外的声响。

    “没事没事!二位尽管在此躲避妖怪,它们是不敢进来这兰若寺半步的!”

    “请问老先生,为何妖怪都不敢靠近这兰若寺?其中有什么缘由吗?”

    老者:“这儿的故事长着呢?你们真想听?”

    一朝一边给清阳揉着脚,一边请老先生把这儿的故事讲给他们听。

    老者沏了壶热茶,倒给了二人,开始讲他的故事。

    “这儿的故事与我有关,回想起很多很多年前,噢——!那时的我还是一个毛头小子,我还记得,我是在长安的一家银号做着杂工,我没什么亲人,也没什么朋友,就是,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那种人。钱挣得不多,生活还算过得去。可我那银号老板吝啬小气,处处刁难于我,让我难堪,好取笑与我,给他生活添些乐趣。我记得有一次,他让我到外地去收一笔坏账,由于路上遇雨,我未能保护好账本,让账本给雨淋湿了,上面的字迹都糊得看不清了,话说账本坏了,账就无据可依,哪还收得回来呀。可我还是相信人是善良诚实的,如果欠账的人有诚信可言就算没了账本,也会一分不欠的把账还与我。当时的我真愚笨,愣是以为人心向善,怀着一颗期盼的心接着去要账。怎想,那欠账的人也实在可恶,欺负我说我拿本假账骗他,就赖着账不还了。呵呵呵,我还真是天真呀!”

    老者将灯笼里的蜡烛取出,引燃了放在桌子的的油灯。

    他接着说到:“我因为害怕收不到账会被银号的老板责骂,也不敢回去,可自己身无分文,风餐露宿的实在难过,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到了这破寺,我看这里虽不是什么豪庭别院,但至少能躲避风雨,便在此借宿下来。可就在第一晚,我就遇到了小倩。”

    “小倩?”

    “嗯!小倩!说到小倩,她也是个苦命的女子。哎,她原是山里黑山老妖的丫鬟,是狐妖所化。黑山老妖每晚都得靠吃活人的心脏来增加自己的功力,所以就命令小倩就利用自己的美色,勾引住男人,再趁他们不备的时候,就下手取了他们的性命,挖去他们的心脏。”

    灯光照亮了厅堂,四周和这位老翁一样,都特别的老旧,若是看得仔细,还能发现到角落里的爬虫鼠蚁。

    “我第一次见到小倩时,就是在这里,那时候的小倩,可比你身边这位姑娘生得更动人,可我并没对她有半点轻薄之意。”

    老者指了指清阳。

    清阳有些害怕,躲在一朝的身后。

    “小倩见我为人正直,不愿害我,反倒是劝我让我马上离开这地方,以后都不要回来。可我哪儿都去不了,只能留在这。到了第二天晚上,小倩见我还没有离去,便告诉了我黑山老妖逼她们害人的事。我对小倩心生同情,不肯一人独自离开活命,想带小倩一起走,可是小倩却害怕黑山老妖不会放过她,也不愿连累我,让我一个人先走。无奈我只是一个连账都收不回来的毛头小子,哪里斗得过黑山老妖啊!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倩为了活命,去害其他的人。”

    这位老者说着说着,眼眶都湿润了,他把头转到一边去,不想让人看到他流泪。

    清阳好奇大过于恐惧,她探出个脑袋问到这个老人。

    清阳:“那后来又怎么样了?小倩姑娘现在又在哪里呢?”

    老者:“后来啊,后来没多久,小倩不杀我的事情也被一个黑山老妖的丫鬟发现了,出于对小倩的嫉妒,便去向黑山老妖告发了小倩,黑山得知此事后大发雷霆,一怒之下当晚便将小倩杀害了。杀完小倩之后还不解气,又跑来兰若寺,要取我性命。我见小倩惨遭毒手,我一个人也不想苟活于世,就和黑山以死相搏,了却性命,随小倩而去的,可是,可是老天不肯让我与小倩在九泉相聚,却派了燕大侠把我给救了下来。”

    清阳:“燕大侠?这位燕大侠又是何许人也?”

    老者:“这位燕大侠,是位云游四海的剑,他武功高强,剑法精湛,为人正义。正好那晚,他路经此地,本也想在此借宿一晚,可是却碰上黑山老妖要杀我,便出手相救。那晚燕大侠虽然成功击退了黑山老妖,可是双方都受了重创,元气大伤。”

    一朝:“老先生口中所说的黑山老妖可否就是现在山下的那只老怪?”

    老者:“正是!这老妖盘踞在此多年,一直兴风作浪,所害之人数不胜数,真不知何日才能铲除这厮恶妖啊!”

    一朝:“噢!对了,老先生,刚刚听了你的故事,这兰若寺在以前黑山老妖是敢进来的呀,可为何现它们不敢踏进这兰若寺半步?”

    老者:“呵呵——,这正是接下来故事要讲的!这兰若寺中,有一棵桃树,这棵树开的花万年不谢,花香四季常留能驱邪避妖。自打这树种下种子那时起,就再也没有妖魔能踏进这兰若寺半步!”

    正如老者所说,兰若寺就像被一把伞保护着,寺外黑风吹满天,而寺中却风平浪静,完全是两个世界。

    清阳:“一棵树竟有如此神奇的能力?”

    老者:“这可不是一棵普通的桃树!据说在上古时期,仙境玄都红雨有一棵开花万年桃树,圣君神农曾折断桃树的一枝带回了中土,经过神农的悉心栽培,树枝终于发出了新芽,花了百年的时间长成了新的大树。”

    清阳:“那寺中的这棵桃树就是神农所种?”

    一朝:“哎哟!这里这棵树肯定不是神农种的!傻瓜!”

    清阳拍打着一朝的肩膀,说:“你说谁傻?你怎么知道这树不是神农种的?那你说是谁种的,你说呀!说不出来你才是傻瓜!”

    清阳做着鬼脸,把脚收了回来,不让一朝按摩了。

    一朝看见清阳生起小闷气来,也挺可爱的,就没有争辩下来,反而笑了起来。

    老者也随着一朝笑了起来,捋了捋斑白的胡须,说:“呵呵,这棵树是我种的!当年燕大侠云游四方的时候,在一个叫桃源的地方带回了那棵桃树结的种子。可没想到燕大侠却在这丢了性命,他临死的时候,把种子交给了我,让我替他种下。我想着燕大侠命丧于此,我就把树种种在院子里,这样他的桃树就可以永远陪着他了。后来经过我悉心栽培,皇天不负有心人,这颗种子到最后竟然长成大树了!”

    一朝:“老先生一直都住在这兰若寺?”

    老者:“没错!我早已不想再踏足红尘,只想图个清静,便将这儿当成了家,更何况我本来就没有归处!只是没想到,这一晃就是一辈子了!”

    老者所讲的故事虽然长,但一朝把每一句话都听了进去,而且听得可入迷了,就像自己亲身了经历的故事一样。

    可是清阳听得有些困了,哈欠连连。也难怪她,这几天过的胆战心惊的,谁能休息好呢?

    老者:“夜也深了,我想二位也累了困了,让老朽带二位到房歇息吧!什么事情也等明天再说吧!”

    老者将蜡烛重新点燃,放回到灯笼里,站起身来,要带他们去休息。

    清阳见到终于可以休息了,她也跟着站起身来,催促一朝也快点起来。

    一朝、清阳在老者的引领下走到了房,老者点燃了房中的蜡烛。

    “二位快快歇息吧!老朽的房间就在附近,有事就唤我!”

    老者刚要迈出房门,就被一朝叫住了。一朝想要两间房间,支支吾吾的,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清阳跑到一朝身边,捂住他的嘴,笑嘻嘻地对老者说到:“老先生你辛苦了,快些去休息吧,有事我们叫你。”

    等到老者关好门离开,清阳才松开一朝的嘴。

    “你刚刚干嘛不让我说话?”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那你说,我要说什么?”

    “你想说不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想要两间房间!”

    “你知道我们不能住一起还不让我说?”

    “我一个人害怕,你得在房间里守着我!保护我的安全!”

    这几天的经历让清阳明白了世间的险恶,在这里不像是在宫中,时时要保护好自己,可想到自己势单力薄,只好倚仗一朝的保护。

    一朝反复思量,也觉得自己应该守护着清阳,想到好不容易才从黑山的手里救出了清阳,这回不能再大意让清阳再涉险,于是便答应了她,自己会为她守夜。

    清阳睡在内房,一朝将屏风作为隔挡立在中间,而他自己则在外厅的桌子上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