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葫芦鸡,林辰邀请一朝到其府上做。

    一朝看得出林辰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到了林府之后,一朝才知道他原来理解的大,其实并不“大”。

    “你家也太大了吧?!”

    “大吗?不大吧……来来来,快进来坐。”

    正巧林父也在,林辰便向父亲引荐了一朝,并将他俩昨日所遇之事,事无巨细,一一向林父详尽。

    林父夸奖一朝年轻有为,希望他能成为林辰的良师益友,“刚听我听小儿说,你是来长安是要参加即将到来的「阴阳省大会」的?”

    一朝点了点头。

    科举起源于隋代,是朝廷选拔人才的方式,通过考试且成绩优异者,会被授予官职。科举制度避免了官职被门阀世族垄断的显现,使得天下有才之人在朝廷有了用武之地。武帝时期,又增设武举和阴阳省大会。这文举啊,考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武举呢,着重于兵家战略,体能武功。高中文武举,便可位授予官职。

    而这阴阳官的选拔却不同!

    在「阴阳省大会」中获得入师资格后,才有机会拜入「七师」门下学艺,经过一年的学习,优者方能就任相应的官位,成为一名阴阳官。

    林父捋了捋胡须,对一朝问到:“我官下有「七师」,那公子有想好拜谁门下学习呢?”

    “这倒没有想过,我想着走一步算一步,船到桥头自然直吧。”一朝挠了挠头。

    林父也没怎么追问,怕问东问西失了礼仪,招呼着一朝接着说到:“也对,未来的事交给未来去想,今天先在这吃饱喝足,好好休息一番”

    这林家两父子还真是一个模样,不仅很好相处,还待十分气有礼。

    到了林府,一朝才算是结束了那些风餐露宿,连夜赶路的日子。半年来没得安歇,不仅要日防夜防着危险,还要日夜兼程,脚底走得磨起了好几层老皮。

    美美的一觉过后,一朝恢复了精神,心情大好,精力也十分充沛,一早就缠着林辰带他出门玩耍。

    这偌大的长安城,就算在逛个十天半个月,也只能领略到冰山一角。

    又经昨日堵路之地,令人惊叹的是堵路的这俩路霸的马车队还留在原地不动。只不过,这热闹不新鲜,周围没人看了。

    两队人马,列阵在前,犹如两军准备交战。这俩王权富贵居然在各自车队之后,扎起了营寨,打起了火锅。

    那叫一个快活自在啊!

    一朝感叹到:“神人!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认识认识他们!”

    “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到处玩玩!上次我们牵着马,没法从间隙这过,今天就我们两个人,从这走过去吧。”一朝边说边拉着林辰向前走去。

    二人尝试着穿过郡主的马车队,却中途被两个卫兵拦住,其中一个说到:“郡主有令,任何人等,未经郡主许可,不得从这过去,两位请回吧。”

    “岂有此理,这公家路,为何百姓不得过去?”

    卫兵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让二人回头。

    一朝见讨理无果,破口大骂:“长安是她家开的吗?哪有此般蛮横不讲理的人?”

    “是哪个刁民?敢骂本郡主,是活腻了,还是想死了?”

    回应的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穿着一身华服,个头刚好低一朝半个头,模样甚是可爱俏皮。

    这像是可爱少女能说出的话么?

    奴才爬到一朝跟前,郡主踩着他的后背,俯视着众人,他指着一朝的鼻子说到:“你们可知我是谁?得罪了本郡主,下场会有多惨,是你们想都不敢想的。”

    林辰怕得罪郡主真的吃不了兜着走,彬彬有礼地请求郡主能命人让出道路,放他们过去。

    “不行!本郡主过不去,谁也别想过去!除非那姓杨的给我让路,待我过去后,自然会放你们走去!若他不让,你们谁也别想能从这过去!”

    郡主转过身去,将双手交叉在胸前,无视着众人。

    一朝可再也沉不住气了,他把郡主拽下人背,对着她的脸,义正言辞地呵斥到:“你一姑娘家家,不在家里绣花,反倒是在此行恶霸之举,你别仗着自己地位高,来欺压百姓,别人可能表面上对你恭恭敬敬,心里却骂了你十遍不止。我马一朝绝非敢怒不敢言之人,今日我就要从这过,我看你敢拿我如何。”

    “你!你!你!你竟敢碰本郡主的手?!好大的胆子,我要砍下你的手,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林辰急忙向郡主求情,“郡主息怒!我这朋友刚到长安,不懂人情世故,也不知郡主威名,一时冲动得罪了郡主,还望郡主饶他这一次,我们这就往回走。”

    郡主没有理会林辰,大声呼叫卫兵将马一朝拿下,并立即斩手示众。命令刚下,对面的杨家车队,竟然奇迹般的匆匆撤退了。

    见此情景,郡主立马跑过去确认,看到对方屁颠屁颠开溜了,高兴地蹦跶起来,像足了这个年纪的少女应有的可爱模样,“哈哈,是我赢啦,是我赢啦,这姓杨的可真没用……”

    还没让她高兴多久,远处迎来快马一匹,只见这骑马之人身穿官服,右手握缰,左手高举一卷稠,飞驰而来。

    “圣旨到——!”

    见圣旨如见皇上,众人皆跪下迎旨。

    “召清阳郡主速回宫,不得有半刻延误,钦此!”

    “清阳领旨!”

    接完旨后,清阳下令车队掉头,马不停蹄立即回宫,顾不上取一朝的手。

    车马喧嚣,尘土飞扬。附近百姓听见动静,纷纷开门,探出脑袋观望,见马车队都已离去,有的开门营业,有的摆摊叫卖,街市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天子脚下哪有天子不知道的事?定是路霸之事传到了皇帝那里,这清阳郡主的任性野蛮,还得皇帝老子出手才能治得住她。杨进这头肯定也是收到了什么消息,怕惹怒了最不该惹怒的人,就先退了去。

    一朝本是要吓吓郡主,以为自己能威慑住她,当听到郡主要动起真格来,其实已经吓得脚抖,好在那点点倔强的尊严让他硬生生撑了过去。

    呼——!这一道圣旨来得可真是及时呀。

    没有路霸阻路,一朝和林辰则畅通无阻的穿过这条路。走了没多久,一股淡淡的酒香飘来,这丹桂醇厚,久而弥香,只勾起二人的酒引子,二人四目相对,会意了一下,笑了,不约而同地顺着酒香飘来的地方走了过去。

    这酒香源头是一酒楼,楼内宾盈门,桌上杯觥交错。店小二见一朝二人走了进来,领了他们到了二楼寻了位子。二人坐下,点酒两盏。

    只见席间有一书生打扮之人,脸喝得泛红,站起身来,摇摇晃晃。他先是打了饱嗝,在桌上拾起根木筷,欲步欲倒地走到了露台,竟以筷为剑,舞起‘剑’来。吟道: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君不见,大漠孤烟落日圆,霞光万道红四边。

    君不见,伊人梳妆玉台前,回眸一笑落飞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