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娘子,我们去游山玩水

    一剑,两剑,三剑,四剑……

    江武的房间里,放着一个草人,江武正一剑一剑的往草人的胸口上刺去。

    这个草人是江武今天下午去客栈退房之时,在街道上让人扎的。并且在草人的胸口,还画了一个圆,这个圆便是人体的心脏所在。而江武刺出的剑大多落在心脏下一指处。

    到了白天,便要用剑将夜苑一剑穿心。江武自是不能真的杀死她,而是要以剑刺在她胸口下一指处,挨近胸口但又不至于伤到心脏,这样一来就不至于杀死她。然后让箫残风带着她远走高飞,北野让等人都以为她死了,就不会再去追查。这样一来,整件事情也就彻底的解决了。

    只是一晚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将剑练得那么准。所以江武才让箫残风给夜苑戴上护心撞,免得误刺中心脏,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出了一身汗,江武收起剑。现在他刺的剑速度已经练得快了一些,多了一些凌厉之势,猝然出手之下,更加可以使北野让等人看不清楚自己的剑刺在了哪个部位,这样一来,更容易蒙混过关。只是他不能练得太晚,不然明天疲乏,困觉之下,失手刺在其他要害处,那就完了。

    希望明天能顺利些。

    江武暗道。

    到了第二天,北野府里便聚满了人,多是一些无所事事的修道者。

    这次替箫残风摆脱罪名,用的是智,擒住真凶,用的是勇。折花公子一事,给北野府等几个大世家大门派长了不少脸,北野让自也乐得让其他的修道者前来观看一番。

    并且昨天又捉住了前来劫人的箫残风,把前两次每次围住他都让他逃掉的尴尬给化解了,这事暂时只有昨夜在场的人知道,北野让这些失了面子的人自然要大肆宣传一番,把丢掉的脸重新拾回来。

    如今的北野府用一个词说就是热闹,四处都是人,都在高谈阔论,夸赞四大世家及各大门派的功德,江武则是随便找个地方站着,等着午时,处死夜苑。

    等到日挂正中,便有家丁将夜苑从地牢之中带出。偌大的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这个花开堪折直须折的折花“公子”身上。夜苑的美艳,立刻将一些修道者的眼球吸引住,紧紧盯着她的脸庞身体看,那捆绑着她的绳锁,无意间让他们的兴趣更是暴涨了无数倍。

    北野嫣然冷眉横对着这些登徒子,想起昨夜的“激情”,娇羞的向江武道:“全是些坏男人。”

    江武双臂抱胸,看热闹似的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无所谓的道:“男儿本‘色’嘛!再说不有句话叫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是你们女人自身的问题,你们要是喜欢好男人,你现在说的这些登徒子保管一个个比君子还要君子。”

    “整天不知哪里弄来的歪理邪说,这些人就算是君子也是伪君子!早晚死在女人肚皮之上!”北野嫣然反驳道。

    江武摸摸鼻子,无言以对。

    “散修夜苑,冒充箫残风,折花数何,今被我等擒住,于苍天之下大地之上,诸道友眼前,将其处死,以正正义!”这时,北野让的声音响起,所有修道者都看着场地中央,看着这个美丽如斯的少女,如何香消玉殒。

    刚来时这些修道者还想着折花的魔女是如何一个母夜叉,如今看到她绝世容颜,一时倒有些可惜。初来看热闹的心情倒没有再多么的激情澎湃,而是有些淡淡的失落。至于他们的心中是否有什么邪恶的想法,北野嫣然刚才向江武说的两句话已经很明白的指出。不过好在这些人只是想想,并没敢去做。若不然,这世上不知又要多出多少的折花公子。

    “请剑!”北野让一声大喝,一个下人双手举着一把用白绢包裹的长剑递给北野让。江武身子一动,挤开一些修道者,来到北野让面前道:“北野家主,让我来吧。”

    “江少侠昨夜颇为辛苦,这小小之事,由老夫代劳就行了。”北野让道。

    江武指了指站在人群外的北野嫣然,道:“小子答应过那位姑娘,要替她手刃折花公子,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人若无信,又有何颜面以七尺之躯三分侠气立于天地之间?”

    “如此——那就由江少侠动手吧!”北野让将那把剑交给江武。

    江武接过,将剑从白绢中抽出,就见剑身寒光闪烁,一股清幽从上传来,剑上还刻着三个字:君菩怒。

    “这是我北野府世代相传的一柄剑,此剑凛冽如寒霜,清幽如月华潭水,名为君菩怒。奸邪作崇,君子竖眉,菩萨神怒,便是此剑之意。今日斩杀夜苑,却是用它最好。”北野让在一旁解释道。

    江武抚了抚剑身,赞道:“好剑,好名字。”随即凛然转身,面向夜苑:“今日我便以此剑,刺穿你那黑心,祭天下正道沧桑!”

    言毕剑出,一道寒光闪过之后,便是一道血花飚出。

    夜苑一声嘤咛,胸前便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利剑。

    那些修道者没想到江武对这么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子竟下的如此狠手,而且说刺便刺,他们还都没反应过来,那把剑就已经刺进了夜苑的胸口。

    一抖手腕,江武将刺进夜苑体内寸长的长剑拔出,然后就见夜苑面色苍白,颓倒于地。

    没有凌迟犯人时的惨忍与轰轰烈烈,也没有砍头之时刽子手的厚重杀气,有的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剑,然佳人已倒,性命长逝。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夜苑轻轻的闭上眼睛,与世长存。

    “唉!“

    当她闭上眼睛的时候,竟有无数人轻叹了一口气。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总是能让更多的男人怜悯与遗憾。

    “现在尸体怎么办?”北野让看着地上的女子,露出一丝可惜。

    江武叹了一声气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自也有可怜之处。如今她已死,也算是替天行道了。箫残风喜欢她,便将她交给箫残风吧。能做一件好事,便不要太残酷。更何况她是个死人了,也不要对她太过狠毒,免得让活人痛苦。”

    “江少侠说的是,我这便让人把箫残风带出来。”北野让立刻吩咐下人,将箫残风带了出来。

    箫残风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夜苑,立刻愣住了,随即睚眦欲裂,愤怒的看向持剑的江武,挥拳便要打他。

    江武却是轻轻一脚便将他跺倒在地:“不能使用灵力,你能耐我何?夜苑已死,如今,你便带着她走吧。”

    箫残风反身扑在夜苑身旁的地上,双手不住地在她脸上抚摸,江武却无意间看到他的手乱抚之时探在了夜苑的鼻翼前,去查看她是否还有呼吸。只不过他轻轻一探,手便再次移动,抱住夜苑的头,痛苦流涕。

    还挺细心,江武暗笑。

    “男儿有泪不轻弹,箫残风,你还是带着她快快离开此地的好。”这时北野让向大哭的箫残风劝道。

    箫残风却是愤然转头,扑向北野让:“是你们杀了他,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你!”

    只是北野让当真以为他中了江武的秘术,十二个时辰之内不能动灵力,便也没有太过用力的反击,同样是一脚将箫残风击退,然后挥袖怒目:“箫残风,你莫要不知好歹?我知你心中之痛,但这却是夜苑作恶多端所至,怪不得他人!”

    江武惊讶的看着箫残风,不由笑痛了肚子:没看出来,这箫残风不仅会演戏,还会自己加戏。不过这样一来效果更好,倒也由得他去罢了。不过这戏不能演多,不然时间一久被人看出夜苑身上伤口之处的所在便有些不好了。并且这一剑虽然没刺中夜苑的心脏,伤口却也不深,不及时治疗,流血过多,还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箫残风自是知道这个道理,所以适可而止,转头向江武道:“数载之后,我箫残风修为有成,定要杀你!”

    江武冷冷道:“小爷等着你,不过你记好一句话,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箫残风不理会他的话,只是转身轻轻将地上的夜苑抱起,向北野府外走去。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夜苑的脸庞,神情温柔似水,喃喃道:“娘子,我们去游山玩水。”

    这一句话,不是做戏。

    北野嫣然看着怀抱夜苑的箫残风,看了一眼江武,不知怎么的,鼻子有些酸,眼睛,也有些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