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西川经略第八章试探

    云翔客栈的会客厅的两旁站满了近卫,厅内没有一丝风声,四周的空气好似凝固了一般,就连墙上“气死风灯”的烛光也停止了跳动。杨诚与我无声地望着坐在首座上,默默地喝着闷酒的一名大汉。他丝毫也不顾自已的络腮胡子,已挂着几颗晶莹的酒珠,兀自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闷酒。他——就是王夔,目前戎州城的主人。

    “杨镖头是自成都而来的吗?”王夔突然在沉默之中发问,只惊得人人都侧目朝他望去。只有我还镇定地自斟自饮着,心中暗想这王夔是不是已经看破了我们的身份,如今故意来作弄我们的。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此时的举动已尽收在王夔眼里,他眼中闪过了几丝惊异之色和杀机。

    “回王统领。”杨诚对着王夔拱手道:“我等正是从成都护镖至此。”

    “嗯。”王夔轻轻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向杨诚问道:“听说前半月有个叫郑言的,在成都城以十万民兵力抗三万蒙军精骑,杨镖头可知道此事?”

    “自然知道。”杨诚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色,但很快又镇静下来,拱手回答道:“成都百余万军民,人人都十分清楚此事。”

    “哦,这么说此事却是真的?”王夔略带异色地说道:“郑言当真以十万民兵击退三万鞑子?”

    “确有此事,蒙军在此战中死伤万余人。”杨诚显然不明白王夔为何会有如此一问。所以茫然地有些不知所措。

    “好,好……痛快。”王夔连叫了几声,又狠灌一碗烈酒,说道:“不知杨兄可否将当时的情形告知王某。”

    “当然,不过在下也没有参与此战,很多事在下也只是耳闻而已。”说着,杨诚便把成都之战一五一十地描绘出来。只不过令我汗颜地是。蒙军最后是因为阔出的死而撤军的,传言中却将它说成是蒙军久攻不下。知难而退了。

    “这个郑言果然历害。”王夔听完后缓缓点头说道:“以陷阱对付鞑子的破壁之法,如此简单的方法,为何此前却从未有人想到过。”

    王夔迟疑片刻,接着又抬头望着杨诚说道:“实不相瞒,我王夔一月前刚从鞑子的包围圈中跑出来,知道鞑子的历害,所以初时对此事一直抱着半信半疑地态度。直到此刻听闻杨兄道来,方知此事不假。唉!若是我王夔有郑言这般本事,那我与弟兄们的妻儿也不会……”

    说着,我与杨诚愕然地发现,王夔这粗犷大汉地眼睛竟有些发红,身旁王夔的近卫也都个个面露凄凉低下了头。见此我们霎时便明白了几分,知道这些恶霸的妻儿想必已是凶多吉少。

    果然,王夔再次发出一声长叹。凄声说道:“我王夔自知并不是什么好人,但老天将报应降在我身上便了,为何却要我妻儿承担?”

    “难道王统领的妻儿已经遭鞑子的毒手?”杨诚明知故问道。

    “不错。”王夔苦笑一声道:“当初我等被鞑子于资州包围,无奈之下我与弟兄们只能丢下妻儿老小独自逃亡,杨兄自可将当时那种生离死别的惨景想像一番,有许多兄弟选择了与他们的家人呆在一起。只有我们这些人……”

    王夔环顾了一下四周个个低垂着头地军士,接着说道:“只有我们这些人,为了能够苟活于这个世上,竟然狠心丢下自己的家人,任他们被鞑子屠戮而独自逃亡。可是当我们逃出来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世上当真还有活着比死了更难受一说。”

    “如此将军何不前去投靠郑统制?”闻言杨诚面露喜色地说道:“郑统制英勇善战,在鞑子侵宋之时力担抗蒙重任。王统领若是前去投靠郑统制,必定可以为自已和兄弟们的妻儿报仇。”

    “此事王某也曾想过。”王夔沉呤了一会儿,说道:“只是我等素有恶名,堪称西川一霸。若我等前去投奔郑言。只怕反会败了他的名声。何况王某素闻郑言此人治军严谨,到时若让他给军法处置了岂不冤枉?”

    听到这里杨诚情不自禁面带询问地朝我望来。此时我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因为我发现王夔在说话的同时,双眼不是看着杨诚而是紧盯着我,难道他竟是在出言试探?王夔这个粗汉不会高明至此吧!但随后发生的事很快就验证了我再一次不幸言中。

    王夔见杨诚显然是在询问我的意思,心知其中必然有鬼。便猛地将手中的酒碗一摔,大喝一声道:“好贼子,竟敢蒙骗于我,左右,给本统领拿下。”

    “是……”

    见此我心知要糟,所以不待身旁地近卫反应过来,便一托面前摆满酒食的案桌,朝王夔砸去。同时飞快地将潜水刀取在手中,紧随着案桌欺身向前。

    “好,有种。”王夔一声长笑,抽出腰刀看也不看随手几刀便格开了飞向他的杯盘案桌,笑道:“有胆到此来暗算我王夔的,便称得上好汉。不过每月都有人想害我性命,却无一成功者,你要小心了。”

    “废话少说。”我知道在这种时刻非速战速决不可,所以脚步一刻不停地奔到王夔面前,挥起潜水刀便砍。只听“当,当。”两声金铁交击,我与王夔各退了小半步。

    王夔不由轻咦了一声,他显然是对自己以腰刀对上我的匕首,却占不了半点上风而颇感吃惊,同时也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腰刀上的两个大缺口。

    此时地我心中也在暗暗叫苦,由于腰刀在进门之时便已被缴去,所以我只能以潜水刀对敌。而潜水刀虽是比王夔的腰刀锋利而且坚硬,但却是使不上力道,若此时我手上的是腰刀,想必已经架在王夔的脖子上了。

    但是四周离我越来越近的近卫却又不容我多想,于是我只能一咬牙,大吼一声运起了硬气功,左手手掌按在潜水刀的刀刃上,奋起全身力气往王夔大力劈去。

    [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