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涂天骄轻轻的,略带嘲讽的一笑,转过头来看着楚笛,她的面色苍白的似乎随时都会消失,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几分无奈,几分认命,还有几分倔强,“可惜他没有死,你的仇还是没能报得了。”

    楚笛努力站着,她的身体没有支撑点,她必须用尽全身的气力才能让自己稳稳的站好,“是的,这是我第一次失手。不过,幸好他还没有死,我还有报仇的机会,毕竟我失去的是父母两个人。”

    涂天骄的眉头皱起,楚笛的声音有些空洞,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楚笛随时会消失,会在他面前突然间的不见,她脆弱到仿佛一碰就碎,指了一下她附近的椅子,淡漠的说:“我想你可以坐下来说话。”

    楚笛并没有反对,她在椅子上坐下,却并不看涂天骄,语气略微有几分疲惫的说:“我计划了这么久,甚至让自己成为你的情人,但仍然是失手了,真是抱歉,如果你不希望会有第二次这样惊险,你最好是不要再让我再呆在这城里,你不反对的话,我想回无名山。”

    她清楚的知道,这一次涂明良拿他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如果涂天骄还是不放弃她,涂明良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他的目的就是不允许楚天佑的女儿成为涂家的一员,他不介意她痛苦,但他介意涂家有楚笛的血脉。他在用他自己的方式让涂天骄恨她,与其这样,不如她自己让他恨她。

    “你是说,你一直在计划这件事?”涂天骄的声音有些飘浮。

    “是。”楚笛长长吁了口气,她觉得胸口的氧气已经不够用,空气也稀薄到随时可以让她窒息,她奇怪为什么自己不抗争,不告诉涂天骄,其实不是她打伤了涂明良而是涂明良自己打伤了自己?

    涂天骄静静一句话也不说,空气瞬间凝固的让两个人都有窒息感。

    “如果,我是说如果。”楚笛突然抬起头来,想起以前父亲说过,人有时候会牙痛,疼极的时候会咬着牙让牙剧烈的疼痛,然后,等疼到冒冷汗的时候不再咬牙,这个时候,牙疼会有瞬间的,大概几的秒钟的不疼痛感,这就是所谓的饮鸠止渴吧?“如果我说,你父亲是自己打伤自己,你会相信吗?”

    涂天骄面无表情的看着楚笛,依然一句话也不说。

    楚笛突然笑了笑,有些自嘲的说:“就是呀,你那有这样笨,可以这样哄骗的过去,如果你相信了,也许你会恨你父亲,这样不用我动手你们父子也会相互为敌,可惜,你太聪明了,你不会相信,是啊,哪里有那么傻的人,就算是想要自己打伤自己,也不该以丢掉性命做为代价,早知道如此,我应该换个地方开枪,打伤他让他有点轻伤,你或许会相信是不是?”

    涂天骄只是生硬的问:“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是不是?”

    楚笛眼睛里有泪,面上却有些恍惚的微笑,她似乎是自言自语,“喜欢过?或者没喜欢过?涂天骄,我一直知道你是谁,从开始就知道,是你让我不能离开这儿,你说,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你的仇人,你会喜欢我吗?你不是说我不够热情吗,在床上像个木偶,所以说,我一定是不喜欢你的,你这样聪明,难道不明白吗?”

    “从来没有?”涂天骄倒吸口凉气,一个字一个字的问。

    楚笛看着涂天骄,眨了眨眼睛,轻轻的说:“从来没有,”顿了一下,慢慢的再继续说,“不喜欢你,涂天骄,你一定要知道答案吗?答案其实很没意思,结果已经是这样,这才是最重要的,我们是仇人。”

    “是你一直当我是仇人。”涂天骄苦笑一下,“我从来没有当过你是仇人或者是什么人,我只当你是我喜欢的女人,从小时候我见你第一眼开始,我就认定了你,后来你出事,我并没有觉得如何,但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你会真的死掉,你还是丑丫头,不会讲话的时候,我也从来没有觉得你如何,直觉上就是觉得你亲切,仿佛老早就认识,但是,没想到,我涂天骄会这样栽了跟头,原来,一切,你都是计划好的。”

    “是的,”楚笛觉得自己的大脑和自己的心有些脱离,她清晰的听着自己的声音落在自己耳朵里,“你不觉得一切都很巧合吗?”

    “包括张茂林?”涂天骄咬着牙问。

    “是啊。”楚笛轻轻一笑,像是对着镜子在讲话,神情有些恍惚,“也许,我是说也许,张茂林和杜月儿就是一场戏,杜家也是我的仇人,我会放过杜月儿吗?不会,对不对?你一直知道张茂林和我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甚至张爷爷一早就跟我们定下了婚约,你说,他会真的不要我吗?会去接受一个你放弃的女人吗?而那个女人,除了长的好看些,别的什么都没有,甚至不爱他?如果他爱她,杜月儿会死的那样凄惨吗?只是,只是也许,是不是?”

    涂天骄的脸瞬间变得沉闷,仿佛随时会下雨的天。

    “你们在利用张茂林,也许,我们也在利用你们。”楚笛微微一笑,“要是我是你,我就不帮张茂林做到无名山寨主的位置,一个赵寨主你们也要辛苦对待,虚情假意的应酬,要是换了张茂林,你们就可以左右吗?”

    涂天骄看着微笑着讲话的楚笛,她此时美的有些邪门,眼睛亮的好像星星,纵然是如此明亮的光线下,她的眼睛仍然是明亮妩媚,脸色虽然苍白,双颊却有些不正常的红晕,嘴唇虽然微微干裂,却依然红艳似血。

    迟疑一下,他走上前一步,手放在楚笛的额头上,眉头一皱,“你在发烧?来人,叫医生过来。”

    楚笛依然微笑着,用她自己听着也遥远的声音,慢慢的说:“涂天骄,你可以这样想,我喜欢的是张茂林,一直是,从来没有过别人,你会觉得对付我容易些,你恨我也会容易些。”